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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陰惻惻的傷患臉,隱約好像想起了白天同僚們議論紛紛的什么。他托腮沉思,千言萬語匯成一句不認同:“黃大人,你都這副模樣了還不忘出來花天酒地眠花宿柳,難怪令荊出手如此狠重?!?/br> “……” 咔嚓一聲,黃尚書手里的酒杯碎成渣渣。他拍案而起,作勢就要拳打腳踢來個魚死網(wǎng)破。 好在周圍的人眼疾手快及時攔住,暴躁的黃尚書被人架去了另一邊,花一松則被自來熟的這位拖往隔壁。 “雖說本朝民風開放,并未明令禁止官員狎妓??晌衣犅勈ド辖裨邕€點名問候黃大人的傷勢情況,轉眼他就跑來風花雪月,這會不會不太適合呀?”花一松邊走邊犯愁,覺得這幾位正在用生命嫖(作)娼(死),他覺得自己務必要頭腦清醒,千萬不能與這群人同流合污啊。 這位捻著小翹胡,一臉高深莫測:“花兄莫不是真以為我們今夜群聚于此,是為了尋歡作樂如此簡單?” 這話聽起來特別像是在找借口,花一松瞅著他捻胡子的動作都覺得分外猥瑣。他默了默,話峰突轉:“冒昧問一句,你老看起來有點面熟,咱倆以前是不是見過?” 對方捻胡子的動作一頓,神情古怪:“啥?原來你不認得我了?” 花一松眨眨眼:“……” 見他不似作假裝傻,對方捶胸頓背,好氣又好笑:“龔子昱這個名字,你老人家總不會也給忘了吧?” 花一松握拳捶掌,恍然大悟:“你是龔子昱?” 好在曾經(jīng)的自己尚不至于連這點存在感也沒有,龔子昱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就聽花一松感慨道:“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這才幾年功夫,你咋就老了這么多呢?” 龔子昱氣翹了胡子:“什么老!我才三十!今年剛過而立!” 花一松被他怒噴一臉,悻悻道:“呃,那可能是你蓄的這把山羊胡顯老,看起來活像四五十歲老頭子一樣……” 龔子昱怒掀桌:“你懂不懂什么是美髯!懂不懂什么叫成熟的魅力!” “……” 花一松終于感悟到什么叫多說多錯,不說絕對沒有錯的道理,但愿不會為時己晚。所幸,龔子昱沒能好好發(fā)飆,有人徐徐推門,風塵仆仆地姍姍來遲:“外面黃尚書在吵什么?” 見人來了,龔子昱這才勉強恢復常態(tài),只不過臉色未有好轉,冷惻惻地橫過身邊人一眼:“呵,你問他唄?!?/br> 藍磬解下披風,盤腿坐席,他兀自斟酒輕啜一口,這才好整以暇地抬眸看向花一松?;ㄒ凰梢彩怯悬c愣,他沒想到這群聚眾嫖(作)娼(死)的領頭羊居然是當朝藍相大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花一松不禁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對當下朝廷現(xiàn)狀太不關心了一點? “花大人,坐。”藍磬沒有向他詢問黃尚書的事,而是慢條斯理地為他斟滿一杯。 聯(lián)想近日種種,其實藍磬就是不問也能夠輕易猜出十之八九。鑒于種種不便,他們今日本就沒打算把黃尚書一并叫來,是黃尚書自己非要跟來會會這個招他媳婦惦記了這么多年的‘jian夫’。 藍磬素來不愛八卦下屬的家庭糾紛,自也就沒有過問的必要。 見此,花一松沒客氣,舉杯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他舔唇細品酒的滋味:“就是由藍相親自斟來的,下官受寵若驚,飲得誠惶誠恐?!?/br> “花大人言重了?!彼{磬又給他斟上一杯:“你若覺得這酒好,今日來個不醉不歸有何妨?你若覺得不習慣,本相為你多斟幾杯又有何難?” 花一松打了個激靈,干巴巴地笑:“藍相可莫要折煞下官,下官豈敢呢?” “此言差矣?!彼{磬卻說:“你我同朝為官,是對圣上盡忠職守,是為國民分憂解難,碧血丹心浩氣長存,赤誠之心如出一轍,官職高低只是其次,還望花大人切勿妄自菲薄。” “……”好、好一個堂而皇之! 虧他說這話臉不紅氣不喘,實在過于冠冕堂皇,饒是花一松臉皮厚都心虛了。他輕咳一聲:“藍相明志豁達,是下官拘泥過份了?!?/br> 藍磬舉杯敬他:“那不知花大人這杯還喝是不喝?” 花一松盯著杯里清透的酒水,默默看了他那杯一眼,輕輕碰了碰:“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好酒美意無敢辜負。喝酒本就圖一個淋漓暢快,藍相說喝,那自然是喝的?!?/br> 龔子昂支腮冷睨,坐看二人干完杯,花一松一飲而盡,藍磬嘴角緩緩上揚:“花大人才是真正曠達瀟灑之人。” 花一松捶著老腰,慢騰騰地扶膝坐下:“承蒙藍相抬舉,其實下官就是年紀大了,鋒芒驟斂心力不足,唯求淡泊無爭和光同塵?!?/br> 藍磬鎮(zhèn)定自若,滔滔不絕:“花大人才德兼?zhèn)浒屋统鋈海阌薪?jīng)天緯地之才,壯志未酬豈能輕言罷就?雖說十年流貶屈才可惜,但蛟龍得云雨,終非池中物。今有本相舉賢任能,定將保你鵬程萬里,大展宏圖?!?/br> “……” 花一松撓撓腦袋,實話實說:“藍相,您沒說錯吧?” “當年叫下官流貶離京受難受苦整整十年的,不就是你嘛?!?/br> 第42章 你要我對付誰 宦海無邊跌宕沉浮,并非人人走來便路路亨通事事平順。 自古流貶源于派系之爭,始于政見不合。榮者平步青云一路高升,損者挫敗而去郁郁窮途,人生在世就是這般無常變遷。 許多年少英杰天之驕子,曾經(jīng)人羨人妒無往不利,奈何一朝落馬萬人唾棄,貶入荒蕪慘淡無依,花一松屬于其中最極端的典型范例。 那個時候以陸太師為首的黨派受到重創(chuàng)被悉數(shù)擊垮無力回天,花一松作為其中最主要的核心人物之一,無論出于殺雞儆猴的目的還是杜絕后患的深思熟慮,他都將成為敵對派系不可放過的首要拔除對象。 龔子昱咯咯一笑:“你看,他記仇?!?/br> 當時以藍磬為首包括龔子昱在內一派新貴在鏟除異己之后擠身而出順利崛起,并且作為新帝的忠實擁躉輔佐□□勵精圖治,方得到今時今日位極人臣、舉朝上下難以匹敵的崇高地位。 反觀花一松流貶在外坎坷十年,恰恰驗證了一派榮則一派損的實在道理。 “我沒記仇,我就這是陳述事實。”花一松很無辜,他說的可是大實話啊,難不成還不給說這么專橫的? 當初他變賣所有舉家遷離,一則因為沒有留戀,二則因為實在缺錢,第三則是認定了此去一別恐將再無歸來之日。 稍稍設想一下,曾經(jīng)爭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前政敵突然冒出來為他的屈才打抱不平,并且夸下??谡f要奉他上天,任誰聽了都要嫌棄居心不良的好嗎? 花一松又說:“況且我現(xiàn)在混得這么慘,不記仇才更奇怪吧?” 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