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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花兒都開了嗎,顧家今年的金玉交章到底有沒有培育出金色的來呢,還有,齊尚書是不是還是老是出去淌水看河?還有顧珩有沒有懂事一點,還有沒有出去賭錢斗蛐蛐兒?算算日子,二少奶奶也該生產(chǎn)了......” 青棠說個不停,她眼睛里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上好的熟宣上,“惟玉哥哥,你答應(yīng)過我的,說來日我們要看遍黃河青山,等我走不動了,你就背著我。我生,你背著我,我死,你背著我?!?/br> 隔著重重?zé)艋?,顧惟玉望過去,女孩子說:“問錢塘佳麗誰邊?且莫說詩家:白傅坡仙。勝會華誕,江潮鼓吹,天竺云煙。那柳外青樓畫船,在西湖蘇小門前,歌舞留連。棲越吞吳,付與忘言?!?/br> 青棠擱下手中筆,那上好的徽墨灑落熟宣,滲了水,字跡依舊清晰。 “惟玉哥哥,見字如面,你還記得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鳳陽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出生地,鳳陽對于明朝來說,意義非凡。 ☆、又一春 “快點, 快點的, 把這盆花往那邊挪挪?!?/br> “錯了,錯了, 不是這邊,是那邊!” 這頭又有人說,“快點擺好, 這東府海棠是南直隸的大人送的, 可不能擺在這里,被人踢壞了可怎么辦......” 范府的后院里隆冬已過,此刻有如含蓄春日, 花枝子都暗地里發(fā)了芽,只等天氣再暖一點,就要迫不及待地開放。 范夫人捏著一張帕子,緊張地站在廚房外頭, 寶師傅領(lǐng)著得月樓一行,昨日就已經(jīng)入駐了范府,說是要將魚蝦肘子rou都事先規(guī)整好, 此刻得月樓六人都已經(jīng)到了大廚房里,開始著手晚間的宴席。 “紅盤子是咱們的, 甜白是春意鬧的,不要弄錯了?!?/br> 范家?guī)蛷N的幾個仆婦都在下頭站著, 聽寶師傅的指令。寶師傅說:“今日幾位都得聽我得月樓的,不理會外頭有多忙,也不理會外頭是否缺人使喚, 各位只需跟著我得月樓。咱們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要把這二十三桌的席面整出來,多一張桌子也不需要,但少個碟子少盤菜都不行。各位可聽好了?” 下頭三個仆婦穿異色的衣裳,寶師傅看了伙計一眼,一個伙計從臺上取出三面寶藍的圍裙,寶師傅說:“這是咱們得月樓的圍裙,請三位都系上,屆時人多,咱們都著一色的衣裳,以防弄混了?!?/br> 寶師傅安排得井井有條,范夫人在旁邊道:“快系上,都快系上!你們今日只聽寶師傅的,誰來都不用理會,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要動,都給我在這廚房呆著!” 說罷,范夫人瞧寶師傅,“寶師傅,您看這樣可行?” 寶師傅著寶藍的全新的長衫,他折起袖子,“范夫人這就前頭去吧,莫要站在這里,擾了咱們做事?!?/br> 幾個仆婦都去瞧范夫人的臉色,自家夫人可不是甚么好脾氣的,誰料范夫人道:“是的,這頭就全權(quán)交給寶師傅了,我這就走?!?/br> 范夫人提起印花絞邊的裙子,才轉(zhuǎn)身,就瞧見春意鬧的幾個師傅來了,兩個大廚并著三個伙計,大廚穿青袍,伙計戴小帽,人人都是熟面孔,唯獨缺了一位。 范夫人又朝后頭看,“蘭師傅呢?” 帶頭的師傅道:“夫人莫急,蘭師傅還在春意鬧,他在趕制醬料,說等醬汁熬好了,他就過來?!?/br> 那頭得月樓有人笑,“甚么醬汁還要在春意鬧熬好了才帶過來,說得咱們稀罕他的醬似的......” 寶師傅側(cè)目,瞧了那伙計一眼,道:“擦洗案板,上刀具。哪里這樣多話,做什么,怎么做,那都是人家的事情,不要多嘴。” 伙計頭一低,埋頭擦洗灶臺案板,得月樓這邊已經(jīng)正式動起來了。 范夫人抿著嘴,她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沒一刻停下過,好不容易后頭兩邊協(xié)商好了,今日是大日子,春意鬧可別又鬧出甚么幺蛾子。 ‘你們壞自己的名聲不要緊,可別砸了我府里的場子,今日多大的日子,怎么蘭師傅還窩著做他的醬......’范夫人有心想點撥幾句,話到嘴邊,還是成了,“那好吧,要是蘭師傅一會兒還不來,那就有勞幾位著人去催催?!?/br> 這樣大的日子不適合翻臉,范夫人今日罕見的和氣,春意鬧那位師傅也道:“咱們曉得輕重,夫人放心。” 人家都這么說了,范夫人指著廚房外頭三個仆婦,“你們?nèi)齻€今日都跟著春意鬧的師傅,人家叫你們向東,你們就不要向西,要是出了甚么簍子,都給我收拾包袱滾蛋!” 領(lǐng)頭的嫂子低著頭,保證道:“夫人只管放心,咱們都知道輕重,絕出不了錯兒!” 范夫人吁了一口氣,抬腳往前頭去了。 范明瑰房里熱熱鬧鬧的,伶俐忙的腳不沾地,賀喜的夫人太太一撥接著一撥,清晨的時候,下頭的官太太就已經(jīng)來了一撥兒,說祝福吉利的話。范明瑰先前還迎著笑臉,每個人陪著說上幾句,到了后來,嘴巴都干了。 范夫人一進來。見女兒頭上蓋著紅帕子,她一把扯下來,“誰讓你蓋的,這紅蓋頭是現(xiàn)在蓋的嗎?且不說今日來迎親的是世子爺,就是來日你正式出門,也不是這個時候蓋的?” 范明瑰應(yīng)那些太太小姐們一個早上,早就有了火氣,這一番被范夫人發(fā)作,立馬來了脾氣,她說:“那要怎么辦?我不想說話了,每個人都來說幾句,我每句都要回,還讓不讓人安穩(wěn)了?” 范夫人哼笑,“安穩(wěn)?你還想安穩(wěn)?我跟你說,來日嫁去侯府,你就不要想偷懶過甚么安穩(wěn)日子。今日才來幾個人,你這樣就嫌煩,他日你在魏北侯府,家里的丫頭婆子都比今日的客人多,你怎么辦?你也拉塊帕子蓋在頭上,永遠不見人了?” 范明瑰靠在窗下,“我不嫁了,那我不嫁了還不行嗎?” 范夫人低頭,冷盯著她,“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出息,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兒出息?好啊,你不嫁了,那我們?nèi)ネ雷訝斦f,說范家的大小姐瞧不上魏北侯府,說不肯嫁了。那咱們一家子正好歸鄉(xiāng),你爹辭官去種田,我去紡衣,那豈不是正好,你耕田來我紡衣。我們一家子都滾蛋,從蘇州城永遠滾蛋,你也不要做甚么知府家的小姐,你也不要想著吃好的、穿好的,你不是想要輕松嗎,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正好都如了你的意?!?/br> “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生氣。” 范明瑰手里攪著范夫人扯下來的蓋頭,說:“娘,我不是不嫁,我是害怕,我又沒去過侯府,我......” 范夫人低頭看自己女兒,“你說你想要自由,你又吃不了那種苦,你口口聲聲說我與你爹管束了你,可你也不想想,若你不做這個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