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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能做甚么?這些年來,你爹又沒娶個二房,你又沒遇上過甚么真正不如意的事情,就是婚事,也是我與你爹能為你求來的極限了。你說你出了這家門,你能受什么罪,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是連針織手工,比起其他姑娘來,也是多有不如。明瑰,你問問你自己,你能做甚么?” 范明低著頭,聲音細(xì)細(xì)的,“娘,我......” 伶俐端來一杯茶,“夫人喝茶?!?/br> 范夫人瞧了明瑰一眼,道:“你自幼就嬌貴,穿要穿絲羅,用要用金玉,連耳墜子都要用赤金的,你養(yǎng)下這一身富貴病,你不嫁去侯府,你能去何處?”范夫人嘆氣,“想來是我與你爹將你慣壞了,慣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東南西北。從小到大,你想做甚么便做甚么,你不想學(xué)女工,我不逼你,你說要去學(xué)堂,你爹托人送你去書院,樣樣樁樁,哪一樣沒滿足你?你今日來同我說你不愉快,那娘只有這樣本事,竟不知如何讓咱們范大小姐真正愉快?!?/br> 范夫人鮮少對女兒說這樣的重話,她說:“你自己想清楚,你要有什么不滿意趁早說,不要等世子爺來了,等你真正進(jìn)了侯府的大門,你才來說這種喪氣話。到時候,你做了裴家婦,我與你爹能力有限,鞭長莫及,就是有心想幫你,也是不能夠的了?!?/br> 范明瑰嘟著嘴,“娘,那日你為什么要同閔家哥哥說那些話,他......” 范明瑰依舊對當(dāng)日范夫人將她托付給閔夢余之事耿耿于懷,范夫人看女兒,說:“你這樣的性格,遲早要闖禍?!?/br> 說罷,轉(zhuǎn)身朝外面去了。 范明瑰低頭嘆氣,伶俐掀簾子進(jìn)來,說:“小姐,你看誰來了?” 云娘化妝了淡淡梨花妝,她在鬢邊插了一組梨花掩鬢,細(xì)碎粉白的梨花小簪組在一處,倒是清新又俏皮。瞧見云娘進(jìn)來,范明瑰笑,“你來了?” 云娘穿水紅銀紅配大紅的衣裙,她將裙子一扯,說:“看見是我,好像咱們范家姑娘不大高興?” 明瑰笑,“誰說的?我看見你不止高興,還高興得很?!?/br> 伶俐說:“云姑娘這身可真好看?!?/br> 云娘笑。 明瑰道:“我還說你怎么沒穿我送你的衣裳,原來你早就另有準(zhǔn)備了?!?/br> 云娘擺手,在范明瑰耳邊低聲道:“這是那日我從張家綢緞莊里......” 明瑰抬起頭,“這么說那關(guān)葉錦和青棠她舅舅勾搭上了?”說罷,又捂嘴,“錯了,不是青棠的舅舅,是張家的......” 云娘接口,“是張家的掛名舅舅?!?/br> “對對對,是掛名舅舅?!狈睹鞴宓?,“他家怎十年前的舊貨都還在賣,不行,我得告訴我娘,省得我娘上當(dāng)受騙?!?/br> 說罷,就要起身,云娘將范明瑰一扯,“你可安生些吧,外頭鬧哄哄的,賓客又多,你一個新娘子,哪有亂走的道理?!?/br> 伶俐端了茶過來,“云姑娘喝茶?!?/br> 云娘笑,“哎呀,日后咱們范姑娘可就是侯府的夫人了,這日后做了鳳凰,可別忘了咱們這一窩鴉雀啊......” 范明瑰呸她,“說甚么呢,甚么鳳凰烏鴉的,我還不是個尾巴上插了毛的烏鴉,根本就飛不起來?;蛘哌€沒撲騰幾下,毛就要掉光了?!?/br> 云娘低著頭笑。 伶俐在旁邊站著,說:“姑娘不可妄自菲薄,姑娘既嫁了進(jìn)去,就是侯府的人,怎能說自己是掉毛的烏鴉,那侯府豈不是成了烏鴉窩?” 明瑰張著嘴,云娘道:“喲!瞧不出來啊,伶俐這腦瓜子,通了神,這奇經(jīng)八脈都活絡(luò)了,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外頭有小婢說:“姑娘,有客人到?!?/br> 范明瑰趕緊咳一咳,坐直了身子,瞧了伶俐一眼,伶俐趕緊給她拉蓋頭。外頭的人已經(jīng)進(jìn)來,瞧見明瑰主仆模樣,又看了云娘一樣,道:“這是做甚么?” 云娘呶嘴,“我不知道。” 范明瑰蒙著蓋頭,聽不見聲氣,過了半晌,才問道:“方才是誰來了?” 外頭還是沒有聲氣。 明瑰將蓋頭一扯,“誒,是不是已經(jīng)走了?” 蓋頭一扯,就瞧見林媚春與云娘肩并肩坐著,兩人一同盯著范明瑰。明瑰臉上一紅,惱道:“好呀,你們作弄我!” “哧哧”,媚春笑起來,“我說你弄甚么呢,原來咱們范家姑娘在作鬼,專程膈應(yīng)人家客人呢?!?/br> 伶俐也笑,道:“姑娘,婢子去倒茶?!?/br> 明瑰捏著帕子,哼道:“你們有所不知,今兒真是一撥接一撥,我平日十天半月也見不了這么多人,說這么多話。我真是......” 媚春與云娘對視一眼,“原來人家嫌咱們了,那咱們還等什么,這就走吧。” 云娘起身,“嗯,咱們走?!?/br> 明瑰一把扯住云娘的裙子,“站住,不許走?!?/br> 云娘哼哼,“你說不走就不走,我們今兒偏要走......” 幾個姑娘笑嘻嘻的,伶俐掀了簾子進(jìn)來,說:“姑娘,有客人來了?!?/br> 明瑰將帕子扔在手里來回地轉(zhuǎn),“誰呀?” 這聲氣懶洋洋的,明瑰兩手拋著蓋頭,一時覺得甚為有趣,沒有抬頭。再抬頭時候,就瞧見了門口的一襲紫袍,裴家世子,裴墀。 云娘沖媚春使眼色,道:“世子爺來了,那咱們先出去,世子爺同范姑娘有話要說?!?/br> 范明瑰其實在寒山書院其實見過裴墀,但當(dāng)日她并不知這位紫袍男子就是裴家的世子,且那時她被夏瓷拉去蹴鞠,碰傷了頭,就那么一眼,她也沒瞧清楚這位裴家世子的模樣。 而今魏北侯家的世子爺就站在她房門口,范明瑰站起身來,她將蓋頭收在身后,說:“世子爺有禮,明瑰拜見世子爺,世子爺‘萬歲’......” ‘萬歲’二字還沒出口,云娘插道:“世子爺安好?!?/br> “對對對,世子爺安好,安好?!狈睹鞴甯馈?/br> 云娘拉了媚春要出去,裴墀抬手,“不必。在下只是有幾句話要交代范姑娘,二位姑娘不必回避,裴某說完就走。” 范明瑰低著頭,“世子爺請講?!?/br> 裴墀說:“范姑娘不必緊張,裴某今日來,只是想同范姑娘說一聲,入京的日子,裴某定在了二月初十,不知范姑娘有沒有意見?” “二月初十?” 范明瑰抬頭,“那.....” 今日已經(jīng)是二月二,龍?zhí)ь^。裴墀說要二月初十動身,也就是說,距離今日,也不過七八天功夫了。 范明瑰咬著嘴唇,沒好意思說話。 那頭傳出來一個聲音,“敢問裴世子,范姑娘的正期是在五月,迄今還有兩月時間,而從蘇州坐船去京城,一個月已經(jīng)綽綽有余,不知世子爺為何要這樣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