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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荷應(yīng)了一聲,慢慢地退出了殿外,警惕地豎起耳朵聽里面的談話。 蘇懿垂下眼簾盯著封凌,語氣沉重:“你明知我的心意,還打算拖到幾時才肯答應(yīng)?難道前些時日的快樂都是假的?給了人希望,又將他拋入絕望,這報復(fù)真是妙極了!”封凌咬著嘴唇不敢開口,唯恐自己忍不住把信拿出來質(zhì)問他。不,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見不到謝錚,就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沒有證據(jù),他不會承認(rèn),反而會對她嚴(yán)加約束,以后想出宮可就難了。 她不做聲,蘇懿只道這是默認(rèn),氣得發(fā)狠道:“很好,很好。你總是知道如何傷我,這世間,除了你,也再沒第二個女子能做到。是我傻,無怨無悔等著你,甘心情愿被你騙。從今往后,再不會!” 撂完這番狠話,他并沒走,仍然滿懷期待盼著封凌撲入他懷里,說自己錯了,兩人依舊和好如初。 然而并沒有,封凌有心冷淡,任他氣沖沖走掉。 他后悔了一整天,幸好繁忙的政務(wù)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到了夜間,他想去找封凌,還沒出門又被兩位大臣攔住,商討了一晚的海事。 隔日又來了幾位隨國的使者,兩國相距甚遠(yuǎn),向無交集,此次突然派大王子來示好,原是為了與游國的邊界之爭,想請各國主持公道。這次要接待要談判,蘇懿又連著忙了好幾日。 這日他終于有了點閑空,立馬抽身去看封凌。幾日不來,寢殿的院落安靜異常。他轉(zhuǎn)過彎離著院門還老遠(yuǎn),守門的兩位宮女瞧見了,便慌作一團(tuán),急急奔進(jìn)院內(nèi)不再出來。 出了什么事?他疑惑萬分,強裝鎮(zhèn)定端著王爺?shù)募軇葸~進(jìn)院內(nèi),只見眼前黑壓壓跪了滿院的宮女。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問,香樨哆哆嗦嗦往前爬了一步邊磕頭邊說:“王爺,奴婢們罪該萬死。陛下她 ,她不見了!都怪奴婢們沒有照看好陛下,請王爺賜死!” “不見了是什么意思?”蘇懿懵了,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杵在那兒像根木頭,但聽香樨哭哭啼啼把事情詳述了一遍。 原來封凌昨日便與玉荷偷偷溜出了宮,大家以為她不過是貪玩,誰知過了兩日一夜都沒見回來,這才著急起來。正打算去稟告攝政王,恰好王爺來了。香樨哭著說:“奴婢們死有余辜,不敢求王爺寬恕,但求饒過奴婢們的親族。”底下哀求聲磕頭聲響成一片。 蘇懿腦子里嗡嗡地,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封凌為什么要逃?她就這么討厭他嗎?“來人!快來人!把這幫子無用的廢物通通拉下去亂棍打死!”氣昏了頭,失去理智的蘇懿大吼大叫著,像個瘋子。侍衛(wèi)們不敢吭聲,紛紛上前架住那些宮女往外拖,一時院內(nèi)棲棲遑遑,愁云慘霧籠罩王宮。 此時侍衛(wèi)長得了消息趕過來,不顧一切上前勸阻。他與那位香樨私下相好多時,怎舍得讓她死,所以拼了性命也得救她:“王爺,可否先聽聽卑職的意見?”蘇懿沒說話,他大著膽子繼續(xù)說道:“若陛下真的失蹤,宣揚出去,必定朝野震動,人心不穩(wěn)。依卑職之見,不如將宮女們暫時拘押在此殿內(nèi),以免走漏消息,然后再派人秘密尋找陛下的下落?!?/br> 蘇懿漸漸清醒過來,也明白剛才自己太沖動了,便順著侍衛(wèi)長的意思下了個臺階,將宮女們的死罪赦免了,關(guān)在殿內(nèi),由侍衛(wèi)看守。 侍衛(wèi)長立刻安排了幾路人馬出宮尋找女王,十日后,有人在南邊的敬山發(fā)現(xiàn)了玉荷的尸身,搜遍全山卻不見封凌的蹤跡。從那之后,她就像人間蒸發(fā)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晃三個月過去,每次侍衛(wèi)長來稟報搜尋進(jìn)展都提心吊膽,唯恐?jǐn)z政王一個不高興就將他們都斬了。 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大臣們的懷疑,蘇懿讓香樨假扮成女王的模樣,三五不時地參加朝會。反正封凌在時也很少說話,戴著面紗,誰也看不清她,香樨很容易就蒙混過關(guān)了。 然而蘇懿近來卻很有些異常,每每與人說著話便走神。他如今很少在宮中留宿,一想到封凌可能早已遇害,便心如刀割。這般食難下咽,寢難安席,整個人迅速消瘦。 姚璧不知道他為何又回蘇府住,但看他精神不振,還以為是與封凌鬧了矛盾,心底歡喜不盡。每夜端了補品與蘇懿吃,蘇懿不理,她一改從前驕橫性子,體貼地默默走開。如此賢良淑德,舉止嫻靜的姚璧倒讓蘇懿心生愧疚,次數(shù)多了,有時也與她寒暄幾句。 孟宸前番被貶了職后,一直以兢兢業(yè)業(yè),洗心革面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蘇懿面前。蘇懿在姜國立足未久,親信不多,見他有改過之心,便依舊提拔他官復(fù)原職。 這日休沐,蘇懿自覺身心俱疲,閉門謝客,獨自在房內(nèi)休息。臥房西壁上掛著幅山居圖,他昏睡間恍惚覺得自己進(jìn)了那畫里。那山綿延十里,皆是枯枝殘樹,黃沙漠漠。他一路行去,至山腳下見一小院。院墻用黃土脫坯壘成,幾間簡樸的小屋,面前的院子里除了一張石桌,兩張石凳,別無他物。 他在院門處徘徊,不知是否該上前詢問主人在哪。這時對面的小屋,門吱呀開了,一位絕色女子裊裊婷婷走了出來。他定睛一看,這女子竟是封凌!他仿佛入了魔障般身體無法動彈,明明想奔上前抱住她,卻只能在旁默默看著。 眼前的封凌好像看不到他,自顧打掃起院子來。屋內(nèi)又跑出個小小孩兒,撲上來叫娘抱,纏著她腿不放。一位青年男子書生打扮,笑容溫暖,從屋里跟出來,一把抱起小孩兒:“別吵著娘做事,跟爹進(jìn)屋看書去?!狈饬璩⑽⒁恍?,甜得醉人,哄著那娃兒道:“聽爹爹話,待會娘做好吃的給你。” 娃兒和男子歡歡喜喜進(jìn)了屋,院子里只剩封凌一人,衣裳素凈,忙個不停,卻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 蘇懿呆住了,很久沒見她周身洋溢著這樣單純的幸福和快樂,而與她共享這一切的竟不是自己。嫉妒和怨恨使他恨不能立刻沖上去抓住她,質(zhì)問她為何狠心拋下他獨自一人。她知道他的痛苦和思念嗎?她知道他離開她活不下去嗎? 他邁不動腳步,正急得全身冒汗,突然聽見院外有人叫:“王爺!王爺!”這聲音太真切,似乎就在耳邊,他頓時驚醒過來。 眼前沒有小院,沒有黃沙,更沒有封凌,只有侍女如茉那張驚慌的臉。她害怕打擾了王爺?shù)乃?,又迫不得已要叫醒他,因此惶恐不安:“王爺,有幾位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要見您。” 蘇懿睡了一覺心情更糟了,極不耐煩地爬起來問:“不是說了今日不見客嗎?有何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說?” 如茉囁嚅著說:“那幾位遠(yuǎn)客說是您昔日同窗,此次路過姜國,特來拜訪您?!?/br> 同窗?蘇懿打起精神吩咐更衣,換好見客的裝束,邊往前院走,邊猜客人是誰。 正堂里,三位公子與一位姑娘正耐心等候著。蘇懿邁進(jìn)門檻,一眼認(rèn)出那三位分別是嚴(yán)哲、安驊和陽夏,那位姑娘有些面熟,一時卻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