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秋娘，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所以，她覺得有點(diǎn)兒難以接受。

    許久，秋娘先道：“沒嚇著吧？”

    阿黎恍惚了一下，頭一次見面的時(shí)候，好像秋娘也這樣問過她。

    阿黎晃了晃腦袋。

    秋娘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剛才那蠢貨，是我一個(gè)大主顧?！?/br>
    阿黎沒辦法說話。踢走了大主顧，秋娘的生意必定會有影響；可若是不踢走，留著那玩意兒還不知道該有多糟心。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不敢的。這還是托了你的福，讓我攀上了王爺，身板兒也硬氣了，才敢對著那蠢貨這樣。想不到吧，這樣的事兒，我可是經(jīng)常遇到呢，以前都是迫于身份地位，一直忍氣吞聲著?！鼻锬镎f完，忽然問道：“若我猜的不錯(cuò)，你是想出去做生意是吧。如今呢，可還想了？”

    有時(shí)候，秋娘覺得眼前這人還真是天真，她說什么就信什么。像她，就早已經(jīng)過了天真的年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鋪墊那么多，可以洗腦了。

    第72章

    “不甘心么？”秋娘一眼就看出了阿黎的意思。因?yàn)闆]有嘗試過，因?yàn)樗岩磺卸济枋龅煤苊篮? 所以阿黎這些天便有些魔怔了?！暗降资遣桓市哪? 還是覺得委屈呢？”

    阿黎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蛘? 兩者兼有吧。阿黎覺得自己挺奇怪的, 明明是個(gè)任人差遣, 再卑微不過的奴婢, 如今搖身一變，什么都有了, 卻依然覺得自己一無所有。靠著自尊撐到現(xiàn)在, 阿黎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了。

    “只是覺得你這樣比較恣意罷了?！卑⒗璧?。

    “恣意？”秋娘笑了笑，也不予評價(jià)，只道：“這就羨慕了嗎？”

    “有點(diǎn)兒?！?/br>
    兩人面對面，旁邊有沒第三個(gè)人打岔，說話時(shí)候也松快了許多，不必藏著掖著。再者，阿黎知道這大概是最后一次見到秋娘了，往日里不曾說的話，今兒也想一并說出來。

    秋娘捏了一塊芙蓉糕嘗了嘗，又悠閑地飲了一杯熱茶，方才道：“知道你羨慕我，感覺像是聽了個(gè)笑話。要說羨慕, 合該是我羨慕你，打從頭一次見面就羨慕你了?！?/br>
    “你不必像我這樣, 在外頭摸爬滾打，賠盡了笑臉只為做成一筆生意。每日里什么活兒也不用做，身邊還有那么多人伺候著，什么都短不了你的，多好啊?！彼谕忸^打拼了這么多年，不也是想過這樣的安穩(wěn)日子么？

    阿黎抿了抿嘴角，道：“真要是換了個(gè)個(gè)兒，只怕你也不會這樣想了?！?/br>
    秋娘這些話，對她還是有點(diǎn)兒觸動(dòng)的。她羨慕著別人，卻不知?jiǎng)e人也在羨慕她。是不是有一天，等她站到了秋娘的位置，等他沒有了趙煊沒有了王府的庇護(hù)，也會羨慕起眼下這段日子呢？

    不得而知。

    “興許吧。人都是這樣，沒什么就念什么。”秋娘說完，接著道：“也怪我，只跟你說了你想聽的，那些你不愿意聽的，都掩去了。若是叫王爺知道你有了這樣的心思，只怕我以后都不會好過了?！?/br>
    “不會的，他不知道的?！卑⒗柃s緊保證。

    秋娘忽然一陣手癢，沒忍住，薅了一下阿黎的腦袋：“你太小看王爺身邊的人了，只有他不想知道的，還沒有他能知道的。你今兒過來，是為了與我告別的吧?！?/br>
    阿黎微愣：“你，竟然也知道？”

    她苦笑了一聲，果然是這樣，到頭來她真是最后一個(gè)知道這件事的。

    秋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這里頭，足以看出阿黎的處境也并不是十分好。與其說讓人不在意她，不如說是她自個(gè)兒不懂爭取。若是換了秋娘，只怕是拼了全力也要將王爺攥在手心里了。

    阿黎她，終究是傻了點(diǎn)兒。

    “其實(shí)要你們要回去這事兒，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或者，你稍微留意些也能知道。但偏偏你什么也沒做，每日里只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簡直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你這樣，別人會把你當(dāng)一回事才怪呢。”

    “我……”

    “再有這帷帽，你瞧瞧，滿大街有幾個(gè)人會帶這個(gè)玩意兒？”

    阿黎郁悶地揉了幾下白色的帷帽。確實(shí)，除了她就再?zèng)]有人待了，她也不想待，可這不沒法子呢？

    秋娘道：“這本是胡人的東西，原是男子戴的，可是傳到京城，便戴到了女子頭上，就好像你這般?！睋Q了人戴，這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

    阿黎疑惑道：“你與我說這些做什么？”

    “沒什么，”秋娘語氣淡淡的，“不過是覺得你本可以過的更好罷了?！?/br>
    阿黎不太懂。

    秋娘嘆了一口氣，罷了，反正是最后一次見了，說說也無妨。她道：“你明明可以過得好些，能不戴這帷帽，能讓王爺對你再上心些，甚至不用多費(fèi)心就能攢下大筆銀錢，為什么就是不做呢？”

    阿黎低下頭，指頭上的手帕都快要被她攪爛了。阿黎停下動(dòng)作，認(rèn)真道：“我不想，銀子我可以自己掙。”

    天真！

    秋娘搖了搖頭，道：“你的意思是，你既想要自由，又想要銀子，卻又不愿意委屈自個(gè)兒順著王爺?shù)男囊鈦?？?/br>
    “我不是這個(gè)意思?！?/br>
    “是么，我還真沒看出來?！鼻锬锵胍矝]想就打斷了她，“你如今這樣想，不過是仗著受寵，沒人能將你怎么樣?？扇羰峭鯛敳豢v著你呢，那時(shí)，是不是該等死呢？”

    這話忒直接了些，又刺耳得緊，阿黎剛想要辯解，可是再仔細(xì)想想，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不如意，譬如你的遭遇，譬如我之前的委曲求全。一點(diǎn)兒委屈都不受，那是不可能的。你想要十全十美，這不奇怪，可問題是，憑你現(xiàn)在的能耐，你做得到么？”秋娘只遠(yuǎn)遠(yuǎn)看過趙煊一眼，可是那已經(jīng)夠了。秋娘看人有幾分準(zhǔn)頭，她知道趙煊喜歡阿黎，不過那又怎樣，那點(diǎn)喜歡，根本不足以支撐阿黎的胡鬧。

    鬧得多了，反而把情分鬧淡了。到時(shí)候，吃苦頭的便是阿黎了。

    也只有阿黎，到現(xiàn)在還看不清。被王爺盯上了還想要自由，以為王爺那么好說話么？自由，身為女子，哪兒有什么自由，癡人說夢罷了。

    她倒是自由身，還不是要逼著自己做不愛做的事兒。

    “難道我注定了只做個(gè)外室？”阿黎蒼白一笑，又嘲諷，又低落。秋娘的話，說的一點(diǎn)兒也不假，可是她接受不了。

    “外室？你現(xiàn)在可是連外室都不是呢?！鼻锬镏?，阿黎到現(xiàn)在還沒名沒份，沒名沒份不要緊，要緊的是眼前這人竟然還覺得挺好。

    傻到這個(gè)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聽我的，男人都是賤皮子。你越是逆著他來，他反倒添了許多興致；你若是順著他來，沒多久這心也淡了。你只需要在他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