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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兩人身旁的人群微微靜了一靜;許艾感覺到身上的每個毛孔都黏上了視線,就像在春天里穿過一排飄絮的柳樹。 難受,煩躁,還有點想打噴嚏。 那些議論聲又響起來了,夾著低低的笑聲。站在角落里挑著眼嘲笑他們的人,和十幾分鐘前舉起酒杯恭維他們的人,大概是同一批人。 許艾看到常老爺子朝這邊望了一眼,又很快轉(zhuǎn)開了頭。 “你有事的話,不如先走吧?!比~負雪突然開口。 許艾朝他一看,面具下的半張臉平靜又坦然。 這大概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的另一種表達。 “沒事,”許艾說,“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跟你一起走?!?/br> 葉負雪愣了一愣,然后點點頭。 ——“葉先生?!迸赃呁蝗挥腥顺雎曊泻簟?/br> 許艾循聲一看,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一身花里胡哨的亮面禮服,下巴上蓄了一撮小胡子,個子不高,油頭粉面,手上的戒指比紐扣還大。 小胡子朝二人揚了揚酒杯,然后繼續(xù)開口:“聽說你是專門從事……那方面工作的,能不能幫我看個八字?” 身邊的人群又笑了。許艾當(dāng)然懂他們的意思——就和“來來來,給大家背首古詩”一個意思。 葉負雪倒是認真地轉(zhuǎn)過身來了。 ——“這位先生怎么稱呼?”搶在葉負雪開口前,許艾一步擋在兩人之間,攔住了他的話頭。 小胡子稍微有些驚訝,然后笑了笑:“姓吳,口天吳。” “吳先生,”許艾直視他——對方太矮,她都不用抬頭,“倒不是我多管閑事,不過看八字這個……你可是認真的?” 小胡子一愣,然后挑了嘴角一笑:“是啊,當(dāng)然是認真的。常家的喜酒帖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收到的,”他說著看了看周圍西裝革履的賓客,“雖然我不知道葉先生有什么過人之處,不過他既然能在這里,那想來肯定不是尋常走江湖的瞎——算命先生。” 小胡子擠眉弄眼地一笑:“所以我特地過來討教,希望先生能透點天機,透點彩票號碼……” 周圍發(fā)出一陣悶悶的哄笑。 許艾也笑了,在笑里隱蔽地“哼”了一聲:“哪里哪里,我之前也覺得常家這樣的門戶,座上賓肯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到了一看,”她朝小胡子挑去一眼,“也有挺接地氣的嘛?!?/br> 小胡子的笑容顫了顫,站直了,認真地打量許艾。 許艾一點都不虛,昂起頭挺起腰——加上3公分的鞋跟,她覺得自己還比他高一些。 小胡子似乎不喜歡被女人俯視,他直接轉(zhuǎn)向葉負雪:“那葉先生就幫個忙,露兩手,讓我們見識見識唄?” “看八字呀,”許艾又笑嘻嘻地攔住了他的話頭,“不知道吳先生有沒有聽過‘算命算命,算完沒命’的說法?” 小胡子把笑臉一收,朝許艾瞪了一眼,又立刻挑眉咧嘴,似笑非笑:“沒聽過,求長見識?!?/br> 許艾皺了皺眉,小嘆了一口氣。 “算命這回事,都是先生開了你的命盤,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地讀出來的。命盤呢,一旦打開,就要往外泄運;開一回就要泄一回運,開一回就要丟一回福氣。有些人是天生福大命大,算個命也沒什么——福氣足,夠用,”許艾停了停,“可是有些人嘛,自己命中本就福薄,全仗著老子賺來的家財一天天供自己揮霍;這種人,本來也就坐吃山空了,偏還要算什么命,好不容易借來的福分,哪經(jīng)得起算啊?” 她又一揚脖子,目光俯落在小胡子臉上。 “所以我剛剛才問,吳先生是當(dāng)真要算這個命嗎?” 宴會廳里非常安靜,只有樂隊還在不知所措地繼續(xù)演奏。 許艾悄悄朝葉負雪瞥去一眼:對方面無表情,但稍微仔細一看,嘴角似乎微微上翹。 許艾稍微松了一口氣——以上內(nèi)容,全是她憑著飽覽天下宅斗的量和知識儲備,信口開河,臨場發(fā)揮,現(xiàn)編現(xiàn)騙。 但被騙的那一個,好像信了。 就算沒信,也被(成功)氣到了。 小胡子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他皺著兩截短眉,眼神暗沉,還不如他手上的大戒指亮。 “你是哪位?”他抬頭對上許艾的視線,“哦,剛剛常太太好像介紹過——是葉先生的未婚妻?” 小胡子“哈哈”笑了兩聲:“太可惜了吧,這么漂亮的大姑娘,偏偏嫁了個瞎子——你是自己想不開呢,還是被家長包辦,不嫁不行,還是——”他停了停,瞇著眼望向許艾,“還是你們許家……心里打著別的主意?” 連樂隊都停下來了,片刻之后,又在常太太的示意下開始奏一支熱熱鬧鬧的調(diào)子。 然而再吵的曲子也沒能蓋住話題中心。 “我聽說,和葉家定親的許家,原本也是戶有錢有勢的土財主,”小胡子裝模作樣地搖搖頭,“可惜當(dāng)家的不聽勸,非要娶個爹娘不認的老婆回來,”他又是一停,恍然大悟地一揚眉,“聽你剛才這么說的,你爸爸不會也是算命算多了,把老婆算死了,家財算沒了……現(xiàn)在只好讓自己親女兒——” 他的話沒有說完。 說不完了。 眾目睽睽之下,小胡子的眼睛一瞪,嘴巴猛地張大,然而嗓子里只有氣在進進出出,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人慌了。酒店服務(wù)員匆匆忙忙地趕來,檢查他的情況——一切正常,能走能跑,別人去扶他,他的勁頭比對方還大。 他什么事都沒有——除了說不了話。他直戳戳地拿手指對著許艾,然后被四個人高馬大的助理架走了。 人群里又浮起一陣議論,很快靜下,周圍的人散了,仿佛剛才的對話不曾發(fā)生過。 只有許艾大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剛才,她聽到身邊的葉負雪輕輕說了一個字——“靜”。 許艾,20歲,7歲那年沒有了mama。 最開始的兩年是最難受的。那時年紀小,又愛氣又愛哭??吹絼e的小朋友放學(xué)有mama接,她要哭;課本上學(xué)到“mama愛我”的課文,她要哭;電視上動畫片重播了,她想起這一集以前是和mama一起看的,又要哭。 哥哥說,那時候,她每天晚上都是紅著眼睛睡的。 哥哥說他都不敢欺負她了——她一哭起來,他自己也會想到mama,然后跟著一起掉眼淚。 后來許艾漸漸大了,也不怎么紅眼睛了。她還是經(jīng)常想起mama,提起mama——然后和哥哥爸爸一起說說mama當(dāng)年的事,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一陣,往mama的照片前放個蘋果,放個橘子,放把糖,就繼續(xù)過日子了。 畢竟mama以前經(jīng)常說,成天哭哭啼啼的,人難過了,日子也難過了。 許艾覺得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