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一句。

    窗外的雀子們“嘰嘰嘰”地笑了。

    常亦彬一張嘴又要說話，然而話到嘴邊了，他又一皺眉頭，嘆了口氣，大概是打定主意不想直說了。

    “前兩天，你母親來過我這，”葉負(fù)雪開口道，“讓我在中元節(jié)的時候，‘送走’你的前女友?！?/br>
    常亦彬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又是一句話要沖出嘴邊的剎那，他一抿嘴，坐了回去。

    “……那你把事辦完了嗎？”最后出口的是一個問句。

    “沒有，”葉負(fù)雪說，“人都沒死，怎么送走?！?/br>
    常亦彬浮夸地“啊？”了一聲，然后微微轉(zhuǎn)過頭，避著許艾松了一口氣——還是被她看到了。

    “雖然具體情況我不了解，不過聽你母親說的，那位姑娘在得知你訂婚的消息之后不久，就燒炭自殺，”葉負(fù)雪說，“但半年前的事，人都下葬了，她的魂怎么還活到現(xiàn)在？”

    常亦彬盯著地板上的水跡，沒有開口。葉負(fù)雪也不追問，像是在等他主動解釋。

    屋外的雨又大了，瓦片似乎都被打得震動起來。

    客廳里卻靜悄悄一片，誰也沒有說話。

    “那常先生今晚過來，到底有什么事？”許艾忍不住單刀直入地問了，“連夜冒著雨跑了那么多山路過來，就是來跟我們吐苦水的？”

    常亦彬抬頭看她，眼神里的情緒瞬息萬變。他看看她，又看看葉負(fù)雪，咬了咬嘴唇，臉色比外面的天氣更陰郁。

    “……是，我是被嚇著了，”常亦彬說，“現(xiàn)在也不太敢回去……不知道二位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第28章 除魔師的騙局

    常亦彬最后還是留下來了, 就住在西廂；房間是當(dāng)天晚上匆忙打掃出來, 也由不得他挑三揀四。

    第二天，許艾起得很早，剛走到餐廳, 就聽到他在里面嘀嘀咕咕。她推門進(jìn)去, 看到葉負(fù)雪和常亦彬一起坐在桌邊；一個好整以暇地喝著粥, 一個滿臉倦容，眼睛下面還掛了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早，”許艾打了聲招呼, “怎么沒睡好？”

    常亦彬努力地笑了笑：“昨晚上一直做噩夢——夢見有個小姑娘在我耳邊說話, 說了一整晚, 好像還在罵我……就幾乎沒睡著了?！?/br>
    旁邊的葉負(fù)雪微微抿了抿嘴角。

    許艾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坐下來開始吃早飯。

    這一頓飯上，除了常亦彬, 誰也沒說話。而常亦彬的話雖然多, 也和沒說沒啥區(qū)別——無非是翻來覆去地吹捧葉負(fù)雪, 夸他贊他，說的也都是他家大人說過一遍的車轱轆話。

    許艾覺得他可能是睡了一覺之后回過神了, 拎清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她看他閉口不提昨晚的事, 又神氣活現(xiàn)地拍馬屁，也許是想著蒙混過去——就當(dāng)來親戚家里過了個夜。

    總之很可疑，許艾想。

    “那你想好沒有, ”她直接開口問了, “準(zhǔn)備什么時候回家去？安琪她聯(lián)系你了嗎？一晚上沒見人影, 你家里該著急了。”

    一聽到余安琪的名字，常亦彬手里的筷子顫了一顫，但他馬上就穩(wěn)住了，露出一個“早有準(zhǔn)備”的笑容。

    “我剛才就跟葉哥說呢，”常亦彬笑嘻嘻地說，“昨天睡下之后我想過了，你們說得對，是我把問題想得太嚴(yán)重了，她心情不好，我應(yīng)該多哄哄她——居然還跑到你們這兒來，傳出去了，別人都要笑話我。”

    “那你——”

    “我已經(jīng)訂了出國的機(jī)票，”常亦彬立刻接上她的話，“這兩天出門冷靜冷靜，心性上成熟一些，才能回來面對這個家庭——當(dāng)然昨晚的事，我會對她道歉的。”

    這幾句話，他說得非常流利，比后期配音的電視劇還流利。許艾不由看了他一眼，視線相觸的瞬間，常亦彬立刻低了頭，垂眼吃飯。

    看來是準(zhǔn)備徹底當(dāng)成夫妻吵架來處理了……順便還有了不回家的正當(dāng)理由，許艾想。

    至于“傳出去了會被笑話”，大概是暗示自己不要說出去。

    “你們婚禮的酒店是誰訂的？”葉負(fù)雪突然開口問道。

    常亦彬愣了一下，好像沒預(yù)料到他會問這個。

    “怎么了葉哥，你們也要提上日程了嗎？”常亦彬笑笑說，“酒店倒不是我訂的——不過我mama那里應(yīng)該有他們經(jīng)理的聯(lián)系方式，我到時候幫你問問?！?/br>
    ……不是他訂的？許艾想起昨天葉負(fù)雪說，會選中那家酒店，必定也有“高人”幫忙；但現(xiàn)在常亦彬的語氣非常自然，比他說“出門冷靜”的時候，自然多了。

    所以“高人”幫的……不是他這一邊？

    聽常亦彬這么說完，葉負(fù)雪也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追問。

    “那你怎么解釋跑來找我們的事，”許艾決定把話題扯回去，“畢竟你和負(fù)雪好像也沒多熟啊。”

    常亦彬?qū)擂蔚匦α藘陕暎骸霸酢趺淳筒皇炝税?，我爺爺都說，我們兩家是幾輩子的交情了——再說了，安琪她也不一定知道我在這——”

    明叔突然敲門進(jìn)來，俯在葉負(fù)雪耳邊說了幾句。

    葉負(fù)雪點(diǎn)了一下頭，然后轉(zhuǎn)向常亦彬：“你太太來了?！?/br>
    ——“啪嗒”，常亦彬手里的筷子掉了。

    “她現(xiàn)在在客廳，”葉負(fù)雪說，“要不要當(dāng)面去把誤會解釋一下？”

    常亦彬的神色一緊，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用了吧，現(xiàn)在大家都在氣頭上，就算解釋了能解釋個什么出來……不如你去轉(zhuǎn)告她——”

    “還是你自己去說吧，人家還等著，”葉負(fù)雪說著就要站起來，“或者我讓她過來這里？”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常亦彬連聲阻止，“你就告訴她我不在……我一大早已經(jīng)走了，出門旅游了。”

    “這恐怕不行吧，”許艾幫起腔來，“她既然能找到這來，說明早就清楚你的動向了；這種情況下你還要撒謊——怕是不能對她有個交代?！?/br>
    常亦彬坐在原地，愣愣地想了一會兒，手里兩支筷子撿起來又掉了，也再沒顧上。

    “你不如把具體情況說說，我們也能幫點(diǎn)忙，”許艾說，“簡短說說，她還在客廳等著?！?/br>
    常亦彬的眼神果然一動，好像要張嘴說話，但馬上又皺起眉頭，似乎打消了主意。

    又和昨晚上的情況一樣了。許艾在腦內(nèi)“嘖”了一聲，放下筷子，正對向常亦彬。

    “你做壞事的時候，就沒點(diǎn)心理準(zhǔn)備的嗎？”許艾說。

    常亦彬果然抬頭朝她望來。

    “這種損陰德的事，哪有萬無一失的保證？哪怕成功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反噬——那個人連這些都沒告訴你？”

    以上都是她胡說的，怕露餡還故意說得模棱兩可——她還朝葉負(fù)雪看了一眼，希望專業(yè)人士不要揭穿。

    但聽話的人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