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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hù)卣f,“我的眼睛還沒有恢復,看不到師父抓了個什么?!?/br> 許艾抿抿嘴,感覺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 “不過既然師父沒有再提起,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葉負雪說,“也許只是一片路過的野魂,正好掛在了許先生身上?!?/br> “……我剛才看到的是一只小蟲子,從窗外飛進來的,”許艾說,“但白先生的杯子里什么都沒有。” 葉負雪的神情一頓,嘴角似乎微微滯下了。 許艾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又遲疑著說道:“而且……在葉家宅子里……也會有野魂?” 這不就好像在城管門口擺燒烤攤? 葉負雪一時沒有說話,片刻之后,他笑笑說:“你明天什么時候走?” 許艾想起這事了——明天周日,雙休日結(jié)束,她又得回學校去了。 “下午吧,”許艾說,“吃了午飯,就收拾收拾回去了。” 葉負雪點了點頭,然后又是一笑。 “那你下次來的時候,就是生日了,”他說,“第一次給你過生日,可得好好準備準備?!?/br> ……雖然這話聽起來十分令人期待,但許艾還是注意到了他在轉(zhuǎn)移話題。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有什么需要讓他轉(zhuǎn)移話題的內(nèi)容? “你也早些去休息吧,”葉負雪說,“昨晚上不是和許先生一起吹的風嗎?我都聽見你打噴嚏了?!?/br> 說著他一伸手,輕輕推著許艾的肩膀朝門邊走去。 許艾想了想,站住腳步。 “白天我跟哥哥聊起來的時候,他說,他好像在這里聽見有人在叫他小名?!彼粗~負雪說。 葉負雪又微微垂了嘴角。 “我也聽見過……也是叫我小名,”許艾接著說道,“這名字只有mama會叫我們?!?/br> 葉負雪重新?lián)P唇一笑:“是什么名字?” “但你好像也知道,”許艾說,“我聽見你這么叫過我,兩次。” 面前的人還是笑,但笑意停在了嘴邊。 “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小名?”許艾說,“可別講是我爸爸告訴你的?!?/br> 葉負雪的笑容像水珠滲入紙面。他的唇線漸漸平直,然后輕輕舒了口氣。 “因為我見過你的mama,”他輕聲說,“她要我好好照顧‘碗碗’?!?/br> 第75章 許艾的小遠門 許艾, 20歲,除了哥哥之外, 沒人說過自己不聰明。 回學校的路上,她腦中一直忍不住回想葉負雪前一天說過的話。他說他曾經(jīng)見過她的mama, 就在許家小姐的滿月酒宴上。 他說mama說話的聲音非常溫柔, 從他眼中看去, 她周身像環(huán)繞著秋夜明亮的月光。她笑盈盈地對他說,你就是負雪?將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碗碗。 “那時候你在她懷里,就像一輪光華耀眼的小太陽,”葉負雪說著,微微一頓, 然后笑了笑,“當然, 長大之后,光芒也沒有絲毫黯淡。” 聽他這么說的時候, 許艾并沒有太高興;倒不是因為類似的話他已經(jīng)說過幾次,聽著不新鮮了。 ——既然是mama把她的小名告訴他的,那他為什么一開始要瞞著不說, 甚至還假裝不知情? 不過是去了自己的滿月宴,這有什么隱瞞的必要? ……有些奇怪, 許艾想。 或者不如直接地說——可疑。 過去葉負雪戴著面具的時候,雖然待她親切和善, 但許艾有時依然會感到疏離。她把這歸咎于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能從嘴角的弧度來判斷, 他這一刻的笑容是出于真心抑或假意。 所以她喜歡看他害羞臉紅——臉紅裝不出來,也遮擋不?。凰樇t的時候,她才覺得他真實可親。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用面具遮擋了,她卻沒有因此更了解他一些。 許艾拿出手機,屏幕上的壁紙還是那張她和葉負雪的合照。他抿嘴笑著站在路燈下,像披著一身月光。 ……還是信他吧,許艾想。 除了臉紅之外,至少他擁抱時的心跳也是真實的。 上了兩天課之后,許艾給哥哥打了個電話,問他感冒好了沒。哥哥說早就好了,第二天就好了,你一走我就又和葉負雪下棋去了。 “……哦,那你一共輸了多少?”許艾說。 “一半一半,勝負五五開,”哥哥說,“聽說你是非讓不能贏,這么水的嗎?” 許艾“哼”了一聲。 “我還問葉負雪,他師父下棋有多厲害,他說大概就像我和他加起來那么厲害。” “那畢竟是師父啊?!痹S艾隨口應道。 電話里的許荀突然沉默了一下。 “你說他師父來過你滿月宴?我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這個印象?!彼f。 “可能你那時候還小吧,不記事,”許艾說,“4歲,會自己吃飯了沒?” “不是這個道理,”許荀說,“之前過年回家的時候,我把老影集里的照片都用手機翻拍了,你滿月宴的當然也有——但我那天翻了翻手機,實在認不出來哪個是他。” ……這倒確實有些奇怪,許艾又想了想:“可能20年里變化比較大吧——不過你為什么突然關注他了?” “你說他來過,我就隨便翻翻咯,”許荀說,“上扣扣,我把照片發(fā)你,你自己看看。” 許艾就照許荀說的,打開電腦,登錄上線,然后收到一張年代久遠的老照片。 這張照片她以前也見過,但沒仔細看過上面的每個人。 照片是在一家酒店的宴會廳拍的,畫面中心是主桌,許多人熱熱鬧鬧地圍坐在一起。 主位上的是20年前年輕的爸爸,他旁邊的男人是葉負雪的父親——從眉梢眼角和五官輪廓都能看得出來;兩人在鏡頭前十分客氣地碰杯。許家的人和葉家的人就在他們手邊依次列座。 許艾看到哥哥了,胸前圍著一塊口水兜,圓眼睛圓臉蛋,像個圓嘟嘟的南瓜,正反手拿著小勺子吃飯。哥哥旁邊坐著的是保姆阿姨,她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不用說,是20年前的自己。 葉家那一邊,挨著葉先生坐著的女人自然是葉太太,葉太太旁邊坐著一個小男孩,他的側(cè)臉陌生又熟悉,仿佛是照著窗上的影子描下來的。 十一二歲,鼻梁高挺,嘴唇纖薄,臉上戴著一副粗框眼鏡,雖然雙眼微微閉合,在照片上看不分明,但整體的長相氣質(zhì)已經(jīng)很是清雅俊秀。 這是她不曾得見的過去的葉負雪。他從這個小小的軀體里破殼長大,就像那株杉樹,從花園里長到她的窗邊。 ——“你認出來了嗎?”許荀又在電話里問她。 許艾趕緊移開視線,去看桌邊的其他人。 但她沒有發(fā)現(xiàn)長得像白先生的男人。 她又把畫面上的人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