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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突然響起發(fā)動機的聲音，越來越近，然后有人按了兩下車喇叭。

    許艾一愣，幾乎跳著轉(zhuǎn)過身去——

    眼前是一輛陌生的保時捷，她沒見過。

    保時捷慢慢減速，在她面前停下了。然后駕駛室的車窗降下，一個男人探出頭來。

    他摘了墨鏡——是陳玉臨，許艾前幾天才在電視上見過他。

    “這不是許小姐嗎，”陳玉臨說，“你剛從外面回來？”

    許艾說了聲“是啊”，然后看到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女人，正在朝她笑。她想了一會兒，想起了“李倩”這個名字。

    “快過年了，倩倩說來看看葉先生，拜個年，”陳玉臨說，“在這兒遇到你也真是巧了，要是不嫌棄，不如坐我們的車一起過去吧?！?/br>
    許艾趕緊道了聲謝，帶著箱子坐上車去。

    “我們才是要好好謝謝葉先生?！崩钯桓f了一句。

    她說，她和陳玉臨已經(jīng)在外地登記領(lǐng)證了，就等著公司選日子公布。

    “之前的錯事，能彌補的都盡力彌補了，不能彌補的……”陳玉臨的聲音頓了一下，“引以為戒吧。”

    “許小姐怎么自己回來了？”李倩轉(zhuǎn)開了話題，“沒讓葉先生派車來接嗎？”

    許艾愣了一下，不知該怎么回答，她想了一會兒才說：“突然想回來的，電話一時沒打通?！?/br>
    “應該多打幾個，”陳玉臨說，“前天我打電話過去，也是沒人接，不過昨天馬上就打通了，于是我就帶倩倩過來了?！?/br>
    “……哦，”許艾點點頭，“可能是明叔正好走開了吧?！?/br>
    二十分鐘后，保時捷到了葉家門前。陳玉臨下車敲了敲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許艾和李倩便先下了車。

    門里沒人，沒看見明叔。

    許艾愣了一下，然后聽見有人遠遠地走來，邊走邊說：“陳先生別來無恙。”語氣清冷，仿佛在這冬日山野里漫不經(jīng)心吹過的微風。

    然后那人的腳步一頓，在廊下站住了。纖薄的嘴唇漸漸揚起，咧開一個微笑。

    “你回來了?！比~負雪說，仿佛冬日的微風里帶來梅花的淡香。面具都蓋不住他臉上滿溢的笑意。

    然后他邁開步子，更快地朝前走了過來。

    “我們在半路上遇到許小姐，就正好把她捎來了，”李倩說，“葉先生過年好呀?！?/br>
    葉負雪朝她笑了笑，馬上轉(zhuǎn)向許艾：“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以為你要在家里過年?！?/br>
    他面色紅潤，完全沒有夢里那副頹唐苦悶的樣子——看來什么都沒發(fā)生，確實又是自己多心了。

    還好是自己多心了。

    “……家里沒什么事，我就早點來……來看看50，”許艾說，“對了，明叔呢？”

    陳玉臨都停完車回來了，還沒見到明叔過來。

    “你走之后不久，明叔突然病倒了，”葉負雪皺著眉說，“心腦血管方面的病……還好師父在，趕緊打電話送了他去醫(yī)院，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觀察治療?！?/br>
    “……白先生也在？”許艾一驚。

    “師父來陪我過年，”葉負雪說，“幸虧他在，不然這個家里……都沒人能打急救電話?！?/br>
    許艾下意識地朝西廂望去。

    “你先去放行李，休息一下吧，”葉負雪說，“中午想吃什么，就跟廚房說?！?/br>
    說完，他引著陳玉臨和李倩朝客廳去了。

    許艾拖著箱子走去東廂，經(jīng)過花園，看到園子里的花開敗了，灌木叢里枯了幾株冬青。

    她推門走進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那棵桂花樹落了一半葉子，剩下的一半也是枯黃干皺，一陣風來就搖搖欲墜地晃蕩。許艾越來越有種不妙的感覺，她放下行李走出屋外，突然聽見“嗷嗚”一聲。

    許艾猛地轉(zhuǎn)頭，看到那只流浪貓縮在花壇的陰影中，瑟瑟發(fā)抖，全然沒有夢中威風的樣子。

    許艾朝它走近一步，它金黃的眼睛看到她，眨了眨，抖索著站起來，似乎想朝她走來。

    院外傳來又一聲貓叫。流浪貓頓時炸開一身的毛，朝著院門弓起背，齜出牙，好像分分鐘就要撲上去。

    許艾轉(zhuǎn)頭一看，看到50豎著尾巴從外面走進來。它在門口一停，溫溫柔柔地“喵嗚”叫了聲，朝許艾過來。

    那只流浪貓立刻沖出去撲咬50。兩只貓“嘰哩哇啦”地扭打成一團，等許艾反應過來，50已經(jīng)被流浪貓咬著耳朵按在身下，嗓子里發(fā)出“嗚嗚”的呻/吟。

    “不要鬧！不要打！”許艾上前一巴掌把流浪貓拍開，抱起自己的貓摟在懷里。那流浪貓“嗚”地低吼幾聲，一扭頭跑走了。

    許艾摸了摸懷里的50，摸到它身上還結(jié)著幾條痂，頓時又是一陣心疼。

    “它這么兇，我們不要跟它玩了，以后看見它就跑，不要打架。”她教訓說。

    50“喵嗚”一聲，乖順地蹭了蹭她。

    許艾便抱著貓在宅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客廳的方向傳來幾人的說笑聲。她凝神聽了會兒，沒聽見白先生的聲音。

    看來他應該在別處。

    許艾便朝花園過去了。才剛剛走了一小段，懷里的50掙扎著跳下地來，一扭屁股跑進草叢里沒了影。

    許艾抬頭朝前一看，荷塘就在不遠處。

    花園里的草木都有些零落蕭瑟的時候，荷塘里的荷葉荷花還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許艾走近幾步，看到荷塘邊上圍著的柳樹枝葉稀疏，好像剛剛才換下葉子，準備過冬。

    許艾低頭一看，池水顏色變深了，一時沒看見魚群。她盯著看了好一陣，突然聽到荷葉“唰啦”一響。

    ——一個巨大的，壯碩的影子，閃著幽暗的綠光，從水面下慢悠悠地游過，撼動了葉梗。

    附近的荷葉也跟著“唰啦”“唰啦”地一陣搖動，那巨大的東西朝荷塘另一邊過去了。

    許艾順著看去，看到對岸站著一個人。

    米白色風衣，卡其色長褲，他的視線遠遠越過水面，落在許艾臉上。

    “白先生，”許艾搶先叫了他，“過年好呀?！?/br>
    白先生笑了笑，下巴上的傷痕跟著一動。

    “許小姐這么早就回來了，怎么不多陪陪你爸爸。”

    “爸爸嫌我煩，把我趕回來了，”許艾說，“反正家里待著也沒事，還不如來這里，跟你們湊個熱鬧。”

    白先生又笑了笑，繞著荷塘朝她走來：“你爸爸身體好嗎？”

    “你不是才見過他，怎么還要問我?！痹S艾說。

    白先生瞇了瞇眼，剛要開口說話，許艾又搶先打斷了他：“原來你和我爸爸早就認識——倒是早說呀，咱們說起話來還能更親切點?！?/br>
    白先生干笑了兩聲：“我是聽說你們父女關(guān)系不太好，怕我說了之后，你還遷怒我。”

    “哪來這種事，”許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