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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徹底傻了眼。 梅老姨娘卻是一轉(zhuǎn)身,就沖崔老夫人跪下了: “夫人,夫人,求您讓熙哥兒就在這兒養(yǎng)病吧,別讓他從這里離開,有我在,我看哪個黑心肝的敢抬我的熙哥兒離開這里?!?/br> 一番話說得梅氏并陸明廉臉色齊齊一黑。 ☆、191 “姑母——”梅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母這是得了失心瘋了還是中了邪了?明明之前已經(jīng)把利害關(guān)系跟她說的清楚, 怎么轉(zhuǎn)眼間就說了這么一番誅心之語出來? 倒是一旁的陸明廉神情卻有些陰晴不定,更覺得眼前一幕熟悉至極—— 當(dāng)初伯父陸宗甫溘然而逝, 父親便以教養(yǎng)為名, 提出把陸明熙接到二房那里,結(jié)果也是這般, 之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的梅老姨娘突然就鬧了起來, 死活不肯把陸明熙交給二房的人…… 那邊梅老姨娘始終沒等到崔老夫人點頭,已是涕淚交流。 這么多年了, 因為生活順?biāo)於:挠洃泤s因為崔老夫人一模一樣的話再次清晰如昨—— 彼時長房當(dāng)家人陸宗甫剛剛身故,便有梅氏族人日日在梅老姨娘耳朵邊嘀咕, 說是陸明熙年幼失怙, 崔氏又深恨她搶了陸宗甫, 必然會遷怒陸明熙,想讓陸明熙好好活下去,最好找個靠山, 倒不如掌握主動權(quán),把陸明熙交給二房撫養(yǎng), 待得脫離崔氏的掌控,母子倆就可安然度日。 猶記的當(dāng)時,崔老夫人除了說出同樣的這一番話外, 更是和梅老姨娘打賭,說是第二天,二房那里必然會親自提出接管陸明熙一事,甚至連他們會說些什么話, 也算的一清二楚。 梅老姨娘本來不信,不曾想第二日果然是陸家二房出面,說出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竟是和崔老夫人料想的一般無二。 梅老姨娘當(dāng)時就嚇傻了,雖然平日里總是犯蠢,卻在關(guān)系到陸明熙時,許是身為母親的直覺,竟也難得聰明了一回,后來陸明熙也果然如崔老夫人答應(yīng)的那般,狀元及第、功成名就。 事后每每想到那一日關(guān)鍵時刻自己做出的抉擇,梅老姨娘未嘗不暗自慶幸。 方才本來被梅氏鼓動的一肚子邪火,卻被崔老夫人似曾相識的話給嚇得一激靈,更可怖的是陸明廉的表現(xiàn)—— 陸明廉和其父生的極像,這會兒不獨神態(tài),便是語氣和處處為陸明熙打算的模樣,以及勸說崔老夫人時的話語,都和當(dāng)年陸家二房的當(dāng)家人幾乎一模一樣。 至于旁邊哭哭啼啼的梅氏,則像極了從前差點兒引著自己誤入歧途的梅家族人…… 梅老姨娘當(dāng)時就一陣心虛氣短,更是毫不猶豫的再一次和當(dāng)年一樣,憑著直覺做出了選擇…… “姑母,”明顯沒想到梅老姨娘會這般不頂用,竟是三言兩語就被崔老夫人拿了下來,梅氏一急,連私下里的稱呼都出來了,淚水漣漣道,“我和表哥這么多年的夫妻,難不成姑母竟是連我也不信了不成?” 又抬頭哀哀的瞧向陸明廉: “還請二伯幫我說句話,勸勸母親……” 陸明廉輕咳一聲,剛要說話,梅老姨娘卻是越發(fā)心慌,竟是搶先斥責(zé)梅氏道: “這里是陸家長房,有夫人在呢,你做人媳婦兒的,倒要偕同外人忤逆長輩不成?” 口中說著,還騰出一只手,狠狠的在梅氏胳膊上掐了一把。只把個梅氏疼的,好險沒叫出來。 話說到這份上,陸明廉再是胸有城府,也窩火不已。只梅老姨娘的身份卻是不尷不尬——你說她身份高吧,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姨娘罷了,說她身份低吧,又是陸明熙的生母,瞧在陸明熙的份上,陸家后輩也都是拿她當(dāng)正經(jīng)長輩尊重的。 真是和她一般見識,倒是會顯得陸明廉小肚雞腸,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崔老夫人明顯早料到了梅老姨娘的反應(yīng),這會兒瞄了臉色不好的陸明廉一眼,端了茶碗道: “伯母知道你掛念自家兄弟,不及回府,就過來探望,只長途跋涉之下,這會兒想必也累了,你爹娘也是日日盼著你回來,不然先回去拜見了二老,再來瞧你弟弟罷了?!?/br> 陸明廉無法,只得告辭離開。 陸瑛陸珦本就侯在外面,看陸明廉出來,忙迎上去。 堪堪走到二房,陸明廉皺著眉頭瞧了垂手跟在最后面的陸珦一眼,直接吩咐道: “這些日子府里事務(wù)繁忙,你小心侍候太夫人就好。府里俗務(wù)就先交給你二哥管著吧。” 這是要剝奪自己手里的財務(wù)大權(quán)?! 早知道爹娘對自己極為不喜,陸珦如何也沒有想到,竟是厭惡自己到了這般地步。 一時只覺眼睛又酸又澀,眼淚險些滾下來。 “你這是,想要忤逆不成?”看陸珦不做聲,陸明廉冷笑一聲,眼睛里殊無半點溫度,“跪下?!?/br> 陸珦最畏懼的可不正是父親?從小到大,最渴望的也是父親陸明廉的認(rèn)同。可即便他如何拼命,卻從不曾得過一言半語的肯定。這會兒對著父親如冷劍般鋒利的視線,又是心悸又是悲傷—— 為何同樣都是兒子,父親對大哥二哥和自己的態(tài)度有這般天壤之別? 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哪里是父子,分明是敵人。 陸珦“噗通”一聲,跪在冰冷的路面上: “兒子,兒子不敢,只這件事不是兒子一個人能做的了主的,不然等九弟……” “明兒個就和你二哥交接一下?!标懨髁吡艘宦暎瑓s是根本沒打算聽陸珦解釋,直接就做出了決斷,任憑陸珦僵硬的跪在那里。 陸瑛壓下內(nèi)心的喜悅,也跟了上去—— 從前不把家族庶務(wù)瞧在眼里,也是回來的這些日子,才體會到這些生意能帶來多大的利潤,所謂財帛動人心,眼瞧著那么大一筆巨額財富,仕途無望的情況下,陸瑛不動心才怪。 只跟著父親在外面做事也這么多年了,陸瑛明顯察覺到陸明廉心情不好,也就越發(fā)小心翼翼。 待得進(jìn)了書房,陸明廉霍的轉(zhuǎn)過身來,拾起桌上的筆筒就朝陸瑛身上砸去: “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不是告訴你,不管怎么樣,都得想方設(shè)法阻止陸瑄下場嗎?偌大年紀(jì),卻是這點兒小事都辦不成。” 猶記得當(dāng)初春闈,長房可不是從堂弟陸明熙中狀元后,才開始逐漸興旺發(fā)達(dá)的嗎? 當(dāng)初即便自己成績比不得堂弟,可這么多年在外做官,陸明廉自詡頗有能名,也是屢建功績,同年里便是政績平平的,熬了這么多年,也多得是青云直上、調(diào)到帝都為官的。唯有自己,卻因為堂弟的緣故,始終在外輾轉(zhuǎn)漂泊。 尤其是每每和其他人相交時,外人介紹自己的第一句話永遠(yuǎn)都是“當(dāng)朝陸閣老的兄長”! 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