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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負我的厚望,他只是胡亂地將我抓著,又肆虐地蘸了墨汁,瘋狂地寫個不?!?/br> 他寫過了一本又一本,“喂,你寫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是人該有的命運嗎?命可以悲慘,可以離奇,但有這么混亂的嗎” 他無視我的掙扎與指責,只自顧自地繼續(xù)寫,還不斷地喊著,“梨兒…梨兒…,梨兒…” 他每喊一聲,便又亂寫了一段,我想說的是,“你究竟是在給誰寫命簿,那些命都被你寫得顛三倒四的混亂不堪,而你口中的那個梨兒,不是早就死了嗎?她亂套地死了也便算了,你還要讓活著的人跟著一起亂套?” 眼見著他提著我不斷地亂寫,我已憤怒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你再亂寫,我就成不了仙了,就要被氣得瘋癲成魔了!要是他的徒兒在,也不會沒人替我耐心磨墨,我也不至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東倒西歪地,墨汁蘸得渾身都是… 后來,我就那樣看著他寫下了千本萬本亂七八糟的命簿,而我一心向道的筆,在他的手中,完全沒有能力去阻止!每一個歪曲的命運,都是一個彌天大錯,而它出自我的筆下,我的修為呀!都在那些個瞬間付諸東流了… 我不甘心,好端端的一個桃樹仙成不了也便算了,好歹成個桃妖也不錯,哪怕是桃魔?而如今,他竟在我妖力即將成型之時,將我活活逼成了鬼,我甚至不知為什么就突然間變成鬼了… 或許,若不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不堪入目的命運,無力阻止,我也不會受了天罰,也不至于那么離奇地死去。 我要纏著司命,是他害死了他的徒兒,害得我被如此殘酷對待,而他自己又親手逼死了我… 后來,我因執(zhí)念太深而陰魂不散,終于成了厲鬼!我跟著他滿六界的四處奔波,從十八層地獄,到極北雪地,從沒有氣息的云顛,到冰冷刺骨的湖底,也不知跟了多少地方,我簡直要力竭到魂飛魄散,卻只有苦苦地跟著,痛恨我始終沒有足夠的法力殺了他,為自己報仇… 我不知道我為何可以支撐下去?或許,是看到他因?qū)げ坏剿絻旱嫩櫽岸床挥?,給我的那一點安慰足以。 無論那樣的日子有多折磨,我都要期待下去,期待有一天可以親手殺了他… 后來,又不知過了多少年,他不再痛不欲生,那是因為他尋到了他的徒兒… 起初,看到她,我也是滿心歡喜。有那么一瞬的幻想,讓我想要回到從前,可悲的是,給我磨墨的人回來了,而我卻不在了… 無論如何,她曾經(jīng)殘忍地將我削成一支筆,而后又成功地用真誠征服了我,讓我甘愿作為一支筆,看著她如今那樣無憂無慮的活著,便讓我心中的瀝氣不知何時因她偷偷消散!或許是她某一次回眸一笑融化了我筆尖最柔軟的地方,也許只是因為她吃東西的樣子可愛極了,最難以忘懷是她要師父抱抱神態(tài),我想不清楚為何會陪著她一起溫暖… 我想,如果她過得幸福,我又何必放不下執(zhí)念,何必苦苦計較? 可是前些日子,我又怒火攻心地幾乎要瘋掉。 那個叫司命的上神,明明跟著她,卻害得她中毒而死,他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安心呢? 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他,當初不與他拼得魚死網(wǎng)破,唯一的理由便是征服我的人還在。既然她死了,我連鬼也不做了,也沒有什么讓我期待的了! 她削了我多少rou,剔了我多少骨,我要一刀一刀地向她的師父還回去,都是為了給他做筆,我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抓起刀,一刀一刀地削下。他好像被削得很痛苦,也并沒有過多反抗??赏纯嘤秩绾谓馕倚念^之恨,我要他陪著我一起死!只有一只死神才能cao縱一只死去的筆!我要你死后,拿著我繼續(xù)寫,直到再次寫出我滿意的故事為止! 我不相信神仙就不會那么輕易死去,只要我讓他每一日痛不欲生,總有一日它會死掉… 直到,我聽到了那惱人的咒語… 我模模糊糊地又看到了將我變成筆的阿梨,她看著我那樣傷他的師父,拼了命地阻攔,她握住我的手,哭著哀求道,“不要,不要…” 我真的不懂,為什么他害她和我一樣變成了鬼,如今我們是同類,她還要護著他… 我權(quán)當她糊涂,這一世的她甚至有些癡傻,哪里分得清當初的仇恨。既然她看不清,我便替她分清,報了她的仇,也雪了我的恨… 我不顧她哭得聲嘶力竭,奮力推開她,繼續(xù)向他一刀刀地削去,削得他倒地爬不起來,刺得他肝膽俱裂,眼看著他就要奄奄一息,眼見著他就要死了… 我積壓多年的憤懣與仇怨,曾經(jīng)讓我削rou剔骨所受的傷害,那些年將我混亂狂寫的惡毒,我都一刀刀還回去了… 我回過頭,想要勸她好好看清眼前那人,他不但是她的仇人,也是全天下悲慘命運的釀造者,他就要死了,她該如釋重負才是… 幾十年來,我第一次大笑出聲,終于被我等到這一天了??傻搅俗詈箨P頭,我的心也伴著她的哭聲抽痛起來,耳畔邊的咒語惹得人愈發(fā)心煩,我煩得快要沒有力氣… 不行,我要拼盡最后的力氣,絕不能放棄,這一刀一定要讓他斃命,否則枉我跟了他多年所受的苦… 我咬緊牙關,不惜耗盡全部屬于鬼的瀝氣,狠狠地刺了下去,哪怕魂飛魄散,也要同歸于盡… 最后一刀削下,我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飄了起來,我甚至不敢去看究竟成功沒有,因為那是最后的機會… 我松開手中的刀,低頭望去,我傻了眼,那一刀竟剜在了阿梨的胸口上… 這個傻丫頭,我都沒有剜你,當年將我削rou剔骨的可是你?我就那樣放過了你,原諒了你。而你非但不許我將仇報到罪魁禍首身上,還用虛弱的身體為他擋上了最后一刀… 我的心幾乎要崩裂,早知這樣,我不該如此的,那丫頭拼命地要他回來,可他好好的,真正不好的是她啊… 此時,痛不欲生的是我,可有什么用,我早就死了,死了又如何懺悔? 我想去輕撫她因過度悲痛而憔悴不堪的臉頰,給她些安慰… 可我的身子越來越輕,手也再不受控制,不知屋里哪來的怪風,讓我隨風飄了出去… 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雨中滿地桃花堆積,院外也有著與我有著相同血緣的桃樹。此時,它們正在風雨中搖曳,即便花瓣所剩無幾,卻還頑強的活著。 回頭向窗內(nèi)望去,案幾處橫躺著一支歷經(jīng)滄海桑田的筆,神采如初,熠熠生輝,腦海中,一連串的記憶翻江倒海般地襲來… 那一年,她還是個不未經(jīng)世事的孩子,我不忍她就那樣無辜地魂飛魄散,收她為徒… 后來,就因為有了她,我筆下的命,我與她的命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