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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瑾璧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shè),才讓自己忽視掉楊越之的存在,努力讓自己聽文瑛瑛說的各種京中趣事。 崔瑾珠并不知道,那晚卻是楊越之親手將崔瑾璧從歹人屋子里帶出來的。他似天神下凡般來到她面前解救了她脫離苦海,卻也見到了她最狼狽不堪的樣子。無論她之前有多愛慕于他,現(xiàn)在都已不敢再遐想。只是她的眼睛和她的心,并不能為她徹底掌控。 她看著楊越之一臉討好地替崔瑾珠端茶送水遞點心,又與她細(xì)細(xì)分說各龍舟隊孰優(yōu)孰劣,見她依舊不對他露出好臉色,還狀似有些落寞地不知道說了什么,終是讓崔瑾珠帶出了點笑容,卻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著又失笑起來。 于是,看著楊越之隨后一臉滿足地蹭在崔瑾珠身邊笑得開心,崔瑾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樣就很好,不會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時候了。 當(dāng)崔瑾珠正趴在圍欄上,與崔瑾璧及文瑛瑛商量著下哪個龍舟隊贏的時候,卻聽到了竹樓下傳來的爭執(zhí)聲。 “你還得意什么?你們褚家都快倒了!”只聽一個聲音在下面大聲說道。 接著便有另一個粗獷聲音大喝:“你胡說什么!你再說一句試試看,看我揍不死你!” “說就說!私吞軍餉,通敵叛國,你們褚家遲早要被抄滿門!”第一個聲音不甘示弱地大喊道。 隨后便傳來廝打的聲音和旁人勸解聲。沒過多久聲音便弱了下去,估計是被人勸走了。 崔瑾珠聽完便皺起了眉頭,身旁的文瑛瑛見狀,便說道:“褚家確實有大麻煩了!” “怎么說?”崔瑾珠轉(zhuǎn)頭問道。 “年前其實就有傳聞了,今年年初一開印便又吵了開來,陛下已經(jīng)下令徹查了。”文瑛瑛悄聲說道。 “這次估計沒那么好糊弄過去了,”一旁的沈俾文也說道,“通敵叛國先不說,私吞軍餉卻已是鐵證如山。那陸將軍不知從哪里兒弄來的一大堆賬目,直接搬上了金鑾殿,連御史臺都當(dāng)即傻了眼?!?/br> “私吞軍餉也是大罪了,起碼能擼掉他們褚家一個國公?!蔽溺m說還是少女心性,卻在家中耳濡目染,說出的話也都頭頭是道。 “下一步,便是官職和軍權(quán)了?!贝掼樽旖且还矗瑓s是開口嘲諷地說道。 說到底,能讓皇帝有機會拿回軍權(quán),他又何樂而不為呢?他手中已是大梁大半兵力了,還不知足,也不知道會不會噎死他。 只是這事怎么會又是陸城起的頭?他沒道理為小皇帝集權(quán)做馬前卒啊! 見她皺眉不知在想什么,楊越之便道:“公侯之家起起落落都是常事,你無需在意。”說著便又扯開話題,說起了下注的事。 這日在外面玩了一天,又是看龍舟又是看賽馬的。楊越之毫無疑問又奪得了賽馬第一。離開前,崔瑾珠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遞與他,卻是道:“拿去玩吧!” 楊越之接過捏在手心不舍得放,又鞍前馬后直與沈俾文一起將她們送回了崔府,兩個人才又相看兩相厭地各奔西東離開。 他直到回了府,走入書房坐下,定了定神,才將荷包打開,取出其中的物事。 卻見那是個暖黃色為底的六面紅雞血石小印,打磨得非常光滑,顏色也很透亮。他將小印反過來,卻看到底下竟是刻著“楊小獅子”四個字,不禁一愣,隨后便哈哈大笑起來。 也不知珠珠是從哪兒知道的他的小名,竟還刻成了小印送他!真是促狹! 這般想著,他將小印拿在手中把玩了許久,卻又不舍得用。 他看著這上面淺淺四個字,腦中卻是崔瑾珠垂著頭拿著刻刀一筆一畫在上面雕刻的樣子,他心中被絲絲縷縷情意填得滿滿,臉上不禁帶出了柔情笑意來。 他最終還是將小印又細(xì)細(xì)收起來,將之與以前收集起來的紙條、詩文等放在了一處,只留作以后想念她時把玩。 不過應(yīng)該也不需太久他便能與她日日相對了,到時有些東西可要好好收起,不能讓她知曉了他的癡迷,否則可要被她笑話了。 這般想著,他臉上的笑容便更加溫柔了幾分。 四月時,杏榜放榜,沈俾文考中了會元,殿試中的文章又入了皇帝的眼,且在陛下面前進退得宜,對題又侃侃而談文采斐然,被皇帝親手點成了狀元,正式成了天子門生。 跨馬游街那日,京中女眷紛紛出行,崔瑾珠也在酒樓上駐足觀望了那少年狀元許久。只是她并未在沈俾文四處張望找尋時露臉,倒是讓他以為她并未來過。 之后沈家家中張燈結(jié)彩為他慶賀之時,他的婚事又被提了起來。 因著之前他做下的那樁混事,他爹娘至今也不敢逼得太過。但他爹自從年前回來便沒再出去,只因這些年在外舟車勞頓,落下了病痛,身子大不如前,現(xiàn)只一心關(guān)在書房整理這些年寫下的東西。 而他唯二的心愿,也不過是能將多年心血整理成冊,再便是能看到孫子出世了。 “俾文啊,娘不是想逼你,可你總歸要成親生子的。你祖父去得早,只得你爹一個兒子,你爹又常年在外,娘也只有你一個。咱們沈家這一脈只有你一個男丁,你要是不成親,沈家三房就要絕嗣了!”沈太太宋氏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知道崔六小姐是個好姑娘,我也很是喜愛她的人品,可她這樣的身子,如何為你延續(xù)血脈?俾文啊,你也要為爹娘和你祖母想想啊,我們都這般年紀(jì)了,你總得讓我們見上孫子一眼吧?” 坐于另一邊的老太太聞言也跟著也嘆了口氣。 沈俾文依舊沉默不語,隱于袖中的手卻緊緊捏著崔瑾珠讓人送來的那枚章。即便不用眼睛看,他現(xiàn)在腦中依舊能十分清晰地浮現(xiàn)那枚章上與他的字跡如出一轍的“望崖愚生”。這般想著,他又不禁嘆了口氣。珠珠大概根本不知道他這個號的由來吧。 宋氏見兒子沒有反應(yīng),只能再接再勵道:“俾文,娘還是那句話,你要真喜歡崔姑娘,娘也是會讓你如愿的?!?/br> “娘,”沈俾文聞言面色難看,最終卻還是沉聲回道,“我不會讓珠珠做妾的。” 說著,他閉了閉眼,又低聲道:“您要是真想要孫子,我無論如何也會讓您抱上的,我不會讓沈家斷在我這兒的?!闭f完,袖中的手指已是捏得指尖發(fā)白。 宋氏聞言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京中便傳出皇帝下令徹查褚國公私吞軍餉之事,令他與兩個兒子回京受審。 褚國公大約也沒想到事情能鬧到這地步,他和兩個兒子一回來便被壓入了大牢,之后便三堂會審要給他定罪。 只是后來他兩個女兒前后奔走,又求到了太后跟前?;实劭此埔膊⒉幌雽Ⅰ覈珡氐讖U掉,便又借坡下驢,將此事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