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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閱,眉頭緊鎖。聽見胡唯進來,頭也不抬:“這次有多少人?!?/br> “二十九個?!?/br> “嗯……”又是一陣紙張翻頁的聲音,“你的呢?” 胡唯雙手筆直扣在褲縫上,站的像根電線桿子?!拔覜]寫?!?/br> 蔡主任一頓,往煙灰缸里磕下煙灰:“你為什么不寫?” 胡唯被問住,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他寫?他怎么寫?寫了,又要怎么說? “哦,我知道了,你是認為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對吧?一個小排長,指揮系出身,本應該在哪個連里帶班長,抓思想。結(jié)果被我要到這兒來,每天對著電腦敲敲講話稿,搞搞會議,擺一擺椅子,這個名牌放在哪里,水杯對應擱在哪個手邊,不能有一點差錯。” 蔡主任這個人,生氣都是和顏悅色的。你猜不出他下一句想跟你說什么,有可能是細風細雨地兩句話,提醒你工作哪里有錯處,也可能下一秒就暴跳如雷朝你大發(fā)雷霆。 這樣的領導是讓人畏懼的,因為他看的準手下每一個兵。只一眼,他就能掌握你最近的思想動向。 胡唯戳在那里,不吭聲。 手指鏗鏘有力敲在那摞報告上,“關(guān)于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報告,沒想法,服從組織一切安排!” 聽聽,多么洪亮堅定地一句報告。 領導嗓門大,兵娃娃們有樣學樣,吼出來的話都是帶著骨氣的。 老蔡同志呵呵笑了,把煙頭熄滅,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有咽炎,杯子里常年泡著胖大海:“沒想法就好啊,月底就要安排訂車票了,回去準備準備,也收拾收拾行李,名額不多,坦克團的張副團長,九連的連長,咱們這頭……你去吧?!?/br> 胡唯震驚。 他知道去這趟的意義,要不,孟得也不會這么上心,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樣,胡唯一直認為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皇?,怎么就是他?怎么就選了自己! 胡唯踟躕:“我……” “有難處?” “我想知道為什么是——” “為什么是你,不是孟得對吧?” 微挺直腰板,胡唯神情嚴肅:“是。” 老蔡同志端坐桌后,還是笑呵呵地?!白屇闳プ匀挥凶屇闳サ牡览恚蛔屆系萌ヒ灿胁蛔屗サ脑?。” “從一切客觀條件來講,孟得都比你合適,學歷在那,資歷在那,專業(yè)又對口。是啊,可為什么就不是他呢?!崩喜涛⒙冻鲆粋€遺憾的表情,“他坐不住板凳,他也太想離開這了。” 老蔡同志和其他領導有些不大一樣,他很瘦,骨骼精干,額頭外凸,便顯得一雙鷹眼格外犀利。 “一個太想離開這里的人,我是不會讓他走的?!崩喜掏菊酒饋恚叩酱斑?,看著樓下一列列士兵走過?!鞍褭C會變成跳板,和把機會變成經(jīng)歷,是兩碼事。” 老蔡同志還是個戰(zhàn)士時,他的連長就對他說過,蔡喜啊,現(xiàn)在我怎么對你們,你將來也要怎么對你的兵。 那時還是小蔡的年輕人扳著腳,看著連長給自己挑腳上的水泡,頭發(fā)被汗水雨水澆的貼到額頭上。 “連長,我沒你有出息,我干不了你這?!?/br> 連長用帽子抽他一下,恨鐵不成鋼。 直到后來,老蔡同志才明白那句話的深刻含義。 沒當過兵的人,一輩子都不知道兵是怎么想的。 你永遠看不懂那些年輕娃娃黃昏時坐在訓練場單杠上的背影,看不懂他們從醫(yī)務室出來坐在臺階上獨自抹淚的眼神。 這就是孟得和胡唯最大的不一樣。 孟得高校畢業(yè),是新代年輕軍人,手里掌握技術(shù),腦里牢記知識,這樣的人朝氣蓬勃,恃才傲物,好歸好,只是眼睛里缺了點東西。 缺了點慈悲。 老蔡很喜歡胡唯,準確的說,他喜歡胡唯在來雁城之前的那段經(jīng)歷。一個真正體驗過基層生活并且甘愿為之努力奮斗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標堅定,才能做一名合格的指揮官。 他該有一次這樣的機會。 只是這些話,老蔡不想對胡唯講。 大天地,是由他自己出去闖,去領悟的。 “那您容我想想,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br> 老蔡眉毛擰起來:“蹬鼻子上臉——!” “誰要你跟家里商量?部隊上的命令還能由得你商量?服從安排!” “是!” 胡唯理順著這突如其來的千頭萬緒,轉(zhuǎn)身往外走,忽然老蔡在他身后問:“你這一去,還愿意再回來嗎?” 胡唯一頓,回頭朝老蔡露出燦爛笑容,還是那句話。 “我服從命令?!?/br> 一句四兩撥千斤的話,老蔡唏噓。 這有娘和沒娘的孩子不一樣。有娘的孩子有底氣,什么事都敢去爭,想要什么都直接開口去要,這沒娘的孩子,想要什么不敢說,不愿要,顧忌的事情太多,從根上說,是自卑啊。 胡唯回了辦公室,沒去食堂吃飯,也沒下樓找孟得。 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孟得,這話也沒法說。 可消息在這棟不大不小的樓里傳播,先是一個辦公室的宋勤知道了,最具威脅的同事要走,管他高升還是下調(diào),都是好事,接連幾天,對胡唯都是客客氣氣的。 宋勤知道了,樓下的人,也包括孟得,自然也就知道了。他聽說之后先是不滿,氣沖沖去找了蔡主任。結(jié)果話沒說兩句,被老蔡連人帶帽子地攆出來,告訴通信員。 “還有規(guī)矩沒有!!什么人都敢闖我辦公室,你干什么吃的?” 通信員拽著孟得欲哭無淚:“孟干事,求你了,回吧!回吧!” 孟得扯著衣領又氣沖沖地回,殺到胡唯門口,剛要敲門,又猶豫了。 他這樣不見他,就是不知道該怎樣跟他說,要是換了心里有鬼的人,早就虛情假意來對自己解釋一番,可胡唯沒有,他什么都沒說,卻又用沉默什么都說了。 原本想把自己即將去虬城的事情告訴杜希,可又有另一件事絆住胡唯。 就是他那天回家早,想提前做一桌飯,結(jié)果在陽臺上看見了送杜?;丶业尼t(yī)生蘇燃。 蘇燃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