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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道姑花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4

分卷閱讀124

    開,重新梳了起來,插上她的梧桐枝簪子,回過頭來,不巧撞上了袁松越的目光。

    她疑惑地“嗯”了一聲,袁松越清了下嗓子,“走吧。”

    薛云卉點頭道好,一行人往城門口去了。

    這次私挖銀礦并持械斗毆的大案轟動朝野,雖說主謀道士尚在抓捕之中,可其余一干人等都已判罰,這會兒流放的都要出城了,圍觀的百姓摩肩接踵。

    薛云卉囑咐胖婆子看好小柳,小柳梳了男孩的發(fā)髻,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薛云卉就怕她見了巧紅禁不住嚷起來。

    好在這孩子極乖巧,只掉淚連聲音都沒,也難怪胖婆子起了意,想收養(yǎng)她,權當老來做伴了。

    薛云卉覺得這樣挺好,想來巧紅也愿意。

    看著小柳那可憐樣,眼巴巴地看著她親娘,薛云卉禁不住感嘆道:“流放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的,都是極少數(shù),想來這孩子也知道,唉……巧紅若不是這家用來生兒子的通房,哪里還有這樣的事?給人家做小,連生的孩子,都比人矮一頭。若非是小柳運道好,往后這日子,只怕比巧紅都不如。”

    話落了音,身后沒有半聲回復,薛云卉轉身看去,只見袁松越站在她身后,臉色不變喜怒,眼簾垂下,遮掩了眼中的情緒,晨起的日光斜斜照在他鼻梁上,沒有半點暖意,反而散發(fā)著冷清的氣息,似冬日里的冰一般。

    薛云卉這才猛地想起來,袁松越的父親是流放時死在路上的,而他生母是外室進門做了妾。袁松越,正是那處處低人一等的庶子。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薛云卉想收回,已是完完全全來不及了。她一時語噎,小心打量著袁松越,就在她以為他要發(fā)作的時候,他卻突然轉身離去了。

    薛云卉暗道不好,當時發(fā)作她受著也就是了,這不發(fā)作卻冷了臉,只怕沒她好果子吃。

    她連忙跟了上去,一步不停地跟著袁松越上了路邊的茶樓,到了雅間,她站在門邊打量他,不敢靠近,他不說話,坐下等著上茶,她也不敢出聲。

    她在門邊站著小心觀望,樣子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等著責罰,袁松越只掃了她一眼,便忍不住道:“過來坐?!?/br>
    薛云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分辨才走上前去,往下首坐了。

    茶很快上了來,薛云卉不用吩咐,手腳麻利地替袁松越斟了一杯,遞過去道:“侯爺潤潤口?!?/br>
    袁松越接了,薛云卉覺得自己是時候道歉了,于是便在腦子里琢磨了一遍怎么說,剛要開口,就聽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關你的事?!?/br>
    薛云卉眨了眨眼,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是我多嘴了?!?/br>
    袁松越搖頭,自嘲地笑了笑,“你不說我便想不起來了?我沒忘本。”

    薛云卉撓撓頭,不知道這話怎么接,只道:“侯爺如今已是侯爺了,忘了也沒什么……”

    袁松越掃了她一眼,“我若不是侯爺,還是那個行二的庶子,想來你會比如今好過。”

    他說完,捏了杯子到唇邊。

    只他這句話就更不好接了,薛云卉干笑一聲,“是……是我活該,和侯爺沒關系。這罪過早晚都得贖,早贖早解脫。”

    她說這話音未落,袁松越便頓住舉杯的手,定定看向了她。

    薛云卉緊張,“我說錯話了?侯爺勿怪?!?/br>
    袁松越說沒有,“家父也曾說過這句話,就是他出京的那天?!?/br>
    第124章 童年(上)

    這家茶樓金字招牌便是洞庭碧螺春,雖說放在京城,不過平平,可在這山里的縣城,確實頗為珍貴。

    碧螺春香氣撩人,沖泡杯中白云翻滾,飲之如置身仙境,薛云卉卻無心飲茶,只聽得袁松越,三言兩語地自嘲著說起來往昔。

    “父親說他有罪,是犯在我娘身上的罪?!痹稍斤嬃艘豢诜v的云霧,茶香在他齒間環(huán)繞。

    他說娘,薛云卉不會想叉,他是不會把嫡母秦夫人稱作娘的,而他的生母,在他嘴里,“姨娘”二字可能難以啟齒。

    果然,他道:“我娘是他明媒正娶的,到頭來卻成了妾,不是罪過,又是什么?”

    這話讓薛云卉微驚,袁松越卻嘲意十足地笑了一聲道:“沒人信,這也不是事實,是他騙人的伎倆罷了。只是我娘信了,被害了一輩子……”

    ……

    袁松越出生在遼東的一個小鎮(zhèn)子里,他生母姓安,單名一個意,是個鐵匠的女兒,和袁松越的外祖父安鐵匠相依為命。

    安意十四歲的時候,父女二人還住在縣城里,安鐵匠尋思著該給她找人家了,剛放出話去,就被人盯上了。安鐵匠就這么一個姑娘,發(fā)妻早早沒了,有人花重金要納她做妾,安鐵匠知道了氣憤不已,兩把斧頭把納妾的人砍了回去。安鐵匠武藝高強,不過是瘸了一條腿,在鎮(zhèn)上打鐵討個營生,可他武功沒廢,有人來鬧事,都討不找好。

    可是人家勢大,安鐵匠帶著安意在縣城很快過不下去了,只得輾轉來到隔了幾座山的小鎮(zhèn)上。這座鎮(zhèn)子沒什么稀奇的,若說和旁的鎮(zhèn)子有什么不一樣,那便是京城瑞平侯府的老祖宗墳在這兒。

    一年清明,當時的瑞平侯世子袁灼奉了老父的命,前來老家祭祖。鎮(zhèn)子就這么大,人也就這么多,袁灼很不巧地,瞧見了在河邊練劍的安意。

    少女身穿月白色短打,發(fā)上束了水綠色的飄帶,持著一柄泛著銀光的細劍,出招之間,月白色的衣角隨風浮動,長劍破空,聲音傳來時,她正巧無意回首。

    安家這套劍法世代相傳,安意雖是女流,可安鐵匠就這么一個女兒,不傳也得傳,況且女子多些本事,也免得以后被夫婿欺負。

    袁灼身為瑞平侯世子,武藝自然是要學的,可這么漂亮的劍法,被河邊這女子舞得如她腳邊的潺潺流水,袁灼當時便挪不開眼去了。

    他剛從祖墳回來,身著白布粗衣,舉步走到安意面前,笑著問她:“姑娘這劍法好生高明,姑娘舞得亦是行云流水,不知是哪門哪派的劍法?”

    安意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收了劍。

    “劍是用來練的,不是用來舞的?!?/br>
    言罷,轉身走了。

    這話,就這么似烙鐵一般,烙在了袁灼心頭。

    次日袁灼便尋上了門去。安家父女對他很是提防,他卻毫不在意,只說自己也是習武之人,想求教那套劍法,愿意留在安家鐵鋪做伙計。

    安鐵匠見他身量高大,行走之間頗有章法,一看便是練家子,又見他相貌堂堂,玉樹臨風,心下不由有幾分喜歡。

    袁灼一連在安家做了兩個月的活,吃苦耐勞,安家父女都對他另眼相看。袁灼每日爭著搶著干活,安意的活都被他攬了去,連做飯這樣的事,他都道:“我雖不會,但是能學,姑娘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