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了指甲蓋一般大的刻紋。 還是那道符。 那盆雪茱萸是前不久才從“狼孩”手中收得的,所以這是個好消息。 第34章 如幻身 外頭風聲急吼,將雪片和枯枝爛葉卷成旋渦狀于空中翻滾,只有百年的雪松可以兀自屹立不搖。 尤道漓覺得這樣的天氣很適合睡覺,尤其是現(xiàn)在天色已暗。她說明了雪茱萸的事后,就回房躺下了,無奈漆則陽與秦疇夜一前一后地登門,她只得裹著玄色大氅從床榻上起來,調(diào)整了一下塌邊爐火的位置,邀請二人在兩側坐下。 漆則陽:“小世子既能通過狼孩把訊息傳出來,那他在疾苦嶺上應還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只是我今日遇上了疑似‘狼孩’的人影,本想抓兩個問一問究竟,但他們行蹤鬼魅,我……竟也沒能跟上?!?/br> 秦疇夜:“嶺上的迷障似是天然形成的,并非出自任何一種道術。狼孩若自小生在其中,自有分辨虛實的能力。你我初來乍到,不能不落了下風?!?/br> 尤道漓:“真有這么神?我明天也想再去看看。” “你不許去。”漆則陽搶在秦疇夜前制止尤道漓,這讓秦疇夜覺得有些驚訝。那嶺上確實幻霧重重,靠近昆侖山的這一面尤甚。即使同行的兩人前后相隔三五步,也有忽然走散以至各自迷失路徑的危險。 漆則陽全然不為秦疇夜異樣的目光所動,補了半句:“太危險了?!?/br> 面對漆則陽的命令口吻,尤道漓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浮上心頭。 秦疇夜:“藥閣也需有人守著?!?/br> “哦……那你們幫我看看這個……”尤道漓從枕頭底下取出幾張符紙,“我本想著若能在藥閣遇上來換糧食的‘狼孩’,就趁其不備打上一道‘尋跡符’??晌冶臼虏粷?,畫的符多半不靈,很怕浪費了機會?!?/br> 漆則陽看著歪歪扭扭的符文,笑著搖頭道:“果然不濟。毛病很多,一時難以一一糾正,以后再慢慢教你。把手攤開——” 尤道漓心想,什么“以后慢慢教”?說得好像今后他二人會時常碰面似的。她瞧了眼秦疇夜,才猶猶豫豫地伸出了手掌。 但見漆則陽凌空畫了一道“尋跡符”,一眨眼間,那符印的光芒便像雪水融化一般滲進了尤道漓掌心。 “你、你這……”尤道漓驚奇得說不出話來。原以為漆則陽的修為應與自己和秦疇夜相仿佛,就算高一些也高不出太多。眼下看來,他的法力恐怕是自己的數(shù)倍不止。 “今日出現(xiàn)在疾苦嶺北緣的狼孩,或許正是想上昆侖山換糧,但被我和則陽嚇了回去。”秦疇夜神色不快,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明日起暫停搜嶺,我們也留在昆侖候著?!?/br> 說罷他給了漆則陽一個“送客”的眼色,漆則陽略為輕蔑地一笑,拂袖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后,氣氛立刻變得微妙起來。 尤道漓現(xiàn)在不大愿意跟秦疇夜親熱了。每每想到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她都有一種被欺騙的惱怒。 日間尋人花了不少力氣,原本秦疇夜沒打算對尤道漓怎么樣,但他剛才吃了一口無名醋,此刻頗有些不安逸,非得得到一點安慰不可。 他俯身從尤道漓的鼻尖聞到后頸,再從后頸聞到鎖骨,好像猛獸在確認自己的獵物是否完好。尤道漓本能地避讓了一下,鉆了個空子逃離了秦疇夜的控制圈。 “你……白天辛苦了。我給你倒茶?!彼膊阶呦蚩蛷d中央的桌子,翻過一個茶杯,拎起茶壺就往里頭倒水。 見尤道漓如此反應,秦疇夜才確認她果然有問題。 手掌落在她肩膀,秦疇夜耐心問道:“在想什么?” 尤道漓拂開肩上的大掌,退開一步道:“沒、沒什么……有些事,一時想不清楚?!?/br> 秦疇夜:“關于我的事?” 尤道漓嘆了口氣,轉身面對秦疇夜,十分認真地問:“漆則陽告訴我,流雪居是為我買的,是嗎?” 秦疇夜:“不喜歡?” 尤道漓:“我不太明白,為什么要給我買宅子?!?/br> 秦疇夜:“你不像生在官宦之家的女子那樣熟諳朝廷是非,我怕你習慣不了那種勾心斗角。住在府外,可以免去一些麻煩?!乙膊粫试S她們?nèi)チ餮┚诱夷愕穆闊??!?/br> 她們? 她、們…… 尤道漓靜靜聽完每一個字,盡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她還是覺得整個人像在針氈上滾了一圈那么痛。她現(xiàn)在很需要縮成一團,把渾身流血的傷口捂起來不被人看到。 盡力把哽咽咽進肚子里,如果哭出來的話,就太不像她了。 她沒有爭辯,沒有質問,只是說:“我需要想一想?!?/br> 其實她已經(jīng)想好了,只是不想當面告訴秦疇夜她的決定。緩一緩吧,等自己逃出他的手掌心,再寄書斷交不遲。 當秦疇夜以為尤道漓是謝瞻白的家眷時,他幾乎有過用一切去換這個女子的沖動。但或許是得到了之后便不再珍惜的心理作祟,他現(xiàn)在只希望尤道漓能順從他的安排。 娶豪族之女是身為王室宗親的責任,更不必說他還有可能繼承皇位了。尤道漓雖然說話不著調(diào),但向來都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不會要求自己真的拋下所有去做閑云野鶴。想到這里,秦疇夜稍微舒了口氣。 他輕輕吻了一下眼前人的額頭,留下一句“我會讓你做最受寵的姬妾”,便走了。 尤道漓木木地在房中坐了一晚上,心中最深的感慨是自己實在入世太淺、識人不明。 她還以為秦疇夜會跟她的姐妹們一樣,不管出身如何,都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對待自己喜歡的人,當然是至少要把他當做和自己完全平等的人來尊重和喜歡,所以她總是大著膽子喊“師兄”,而不稱呼什么“殿下”。可如今看來,秦疇夜對自己的喜歡本質上無異于喜歡小貓小狗。他只是把她當做一個附屬的物件,一種可以掂斤兩、論輕重的東西,一件錦上添花的裝飾……他想得倒美。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未來的寵姬之一,那她也不必把他當做什么獨一無二的愛與希望,更無須因斷交的決定而對他抱有什么愧疚之心了。先把朋友之義履行到底,幫他找回堂弟。然后功成身退,愛誰誰吧。 三人在昆侖等到第七日,終于在一個尤道漓快要在藥閣收工的黃昏,遇到了一個前來換糧的狼孩。 他渾身罩著細藤編成的斗篷,連一雙眼睛都沒露出來。尤道漓想拖住他多聊一會兒,可得到的回復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不再多要點嗎?你這雪蛤可很珍貴?!庇鹊览煨⌒囊硪淼厥蘸媒灰孜锲?,接著遞了兩包三斤重的稻米過去,“你等我一下,我還可以取些腌rou給你?!?/br> 狼孩再次搖頭,隨即快步出了藥閣,像個影子般倏忽而逝。 狼孩前腳剛走,漆則陽后腳便到了尤道漓跟前。 尤道漓:“我剛——” 漆則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