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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誰閉塵關(guān)不得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一個聲音傳來。

    再來點鹽,豈不更好。

    要有鹽……就完美了……

    那rou烤得半熟,被一只鐵鉗夾著,湊到我眼前。

    “吃吧,吃……”

    我咬緊了牙將頭偏開,卻有另一個獄卒掰住我的頜骨,燒得發(fā)亮的鐵棍貼近我的臉,guntangguntang。

    “吃!”

    那時的我還未曾流淚,那時的我已不再掙扎。

    那時我仍然活著,卻忘了到底為何而活。

    我終是把那塊rou吃了下去。

    囫圇之間,只嘗得淡淡的腥味,微有些咸甜。

    明明是久違的甘飴,我卻如鯁難咽。

    我聽到獄卒們熟悉而刺耳的笑,而我,也試著,笑了一下。

    沒有什么值得悲哀,不過是一場新的游戲,我,罪有應(yīng)得。

    鈍挫的刀刃,再次割上我的臂膀。

    我蹙緊了眉頭低聲嘶吟,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葉子,纏在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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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人影虛虛實實,在我的視野里凌雜繚亂,耳際里全是那些尖利的笑聲,高低相間,近近遠遠。

    我抱住雙膝縮緊了身子,手中的食物再度落地,僅存的半點神智支配我俯身去拾,卻是不慎跌到地上,抽搐著蜷成一團,不住地干嘔,撕心裂肺,翻江倒海。

    “喂,喂,你怎么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掙扎著匍上凸石,單薄的底衫被雨瀑般的汗洗得透濕,貼在我的身上,涼意絲絲瘆入骨髓,又被溫暖的元靈一一驅(qū)散。

    梓生蹲在我旁邊,拍著我的肩膀,又問:“你怎么了?好點沒?”

    這場惡魘,來得突然,去得也很快,我微喘著氣,轉(zhuǎn)過臉,對他頷首,在他的攙扶下,再度坐了起來。

    篝火仍是鮮明而熾烈,熒白的雪,沉黑的泥,眼前的一切,真實得可以觸及。

    那些記憶很快被壓進了深處,我掛著滿額的冷霜,搖了搖頭:“沒事,我……”

    我從地上拾起了那塊猶然香氣四溢的排骨,遞到他的面前:“我只吃素?!?/br>
    他并不伸手來接,警惕地注視我的雙眼:“你到底怎么了?”

    本以為早已從噩夢中解脫,到底還是差了點火候。好在現(xiàn)今這噩夢的頻率確是大大的減了,自上次以來已過了足足五月,且不過這片刻時間便恢復(fù)過來。

    我愣了片刻,抿開一絲清淺的笑:“真的沒事……想是一場夢……有點太過深刻罷了?!?/br>
    梓生那張生動的臉,頃刻間冷硬如鐵。

    他將我手中的rou排擱上柴堆,坐回原處,齜牙咧嘴視若仇讎地啃著屬于他自己的那塊。

    伴著密匝的咔吱脆響,排骨被他尖利的牙齒咬碎,時而扭過脖子,呸地一聲,將口中的碎骨吐進火堆。

    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如此沉重的神情,死了親娘也似。那啥,我還活著呢,雖然可能只是副殼子,好歹人還在這里。而且還全須全尾地在這里,斷掉的骨頭少掉的rou,也早已好端端地長了回來。

    忽然,他似喃喃自語:“業(yè)獄,對么?”

    我如墜冰窖般齒關(guān)輕顫,趕緊搖頭:“什么業(yè)獄?”

    他抬眸深深看我一眼,冷笑,繼續(xù)啃他的排骨。

    只這一眼之間,我仿佛看遍了千山萬水滄桑輪回,三生三世情怨似海。

    從他矜倨桀驁的臉上,澄碧如洗的雙眸里。

    可,就算我當(dāng)真是天晗,就算這千年業(yè)獄乃是師父所賜。

    我又還能怨誰?

    再看梓生這反應(yīng),就算嘴上被我打服了,心底又當(dāng)是個什么光景?

    好在他終究弱我半籌,在我眼皮子底下又能掀得起多大的風(fēng)浪?只求他不要回去突然和師父翻臉,拉著我墊背一起挨揍就好。

    正要開口編些由頭讓他寬心,他卻隨手將啃到一半的rou骨扔進火堆,背身側(cè)臥曲肱為枕:“我睡會覺,你幫我守著,火別滅了,我怕冷?!?/br>
    言罷不再動彈,未過幾許,已是淺淺地打起小鼾。

    我無奈地搖頭,孑然守著這簇火,時而往里添上兩支干柴。

    長夜漫漫對影成雙,每至此情,難免思長慮短。

    不愿再去糾葛那些陳雜的傷痛,卻有何物能夠與我遣懷?

    我又想起了臨別之時,師父予我的兩封信。給梓生的那封前夜被他燒了,唯剩的半片殘頁還被我藏在腰間,小心取將出來,細細捻開,仍是那幾只殘缺的字眼,忽卻覺著,開頭這“含”字,筆鋒截斷,似是少了小半。

    含……晗?

    淺淺吸得半絲涼氣,再度將它揉回腰襟。

    復(fù)又伸手摸出仍然完好無損地藏在內(nèi)祍里的信,就著火光翻覆拾綴。

    師父挺雋的字跡□□自現(xiàn),寫的卻非我的名姓,而是“切勿輕啟”。

    心念微動,指尖劃到封邊,長聲吟嘆,搖了搖頭,終是小心收回懷中。

    ☆、【時雨篇】十

    十

    翌日南空微白,我與梓生同乘他的鴖鳥“小羽”,向著東極煉獄之地,一路向前。

    本來昨日還想,這鴖鳥肥成這樣,能當(dāng)個臨時代步的物事便已算是不錯,哪知展翅騰空之時,竟頗有些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千里的勢頭。

    由是在我眼里,它的八根翅膀終于不再只是八根肥嫩的烤翅。

    據(jù)聞馴服異獸乃是難如登天的技藝,更莫說鴖鳥這種生性殘暴的巨禽,行至半途,我撐開一道小小的境界阻絕那些狂冽的風(fēng)聲,如是問梓生:“這鳥可是你昨日擒的?”

    梓生躺在柔軟的鳥背上,小腿翹得一晃一晃,顯是一派愜意:“師父沒給你說過么,我出身鬼族,天生能與禽鳥獸類心意相通,小羽今年才四歲,拐個四歲的小姑娘,能有多費勁?”

    有點意思。

    “那,昨晚上吃的那兩塊肋排的主人,死前可說了什么?”

    “啥都沒說,它們死的時候還在睡覺。”

    “可你畢竟聽得懂它們的話……也算半個同類,當(dāng)真還吃得下去?”

    “師父教得好啊,我憐其物,孰能憐我,弱rou強食本是天經(jīng)地義,凡事物傷其類,豈非自絕生路。說起來,師父那么多廢話,我也就那幾句聽得順耳,這是其中最順耳的一句。”他瞄我一眼,又道:“好像當(dāng)年師兄不是很喜歡這句?!?/br>
    我挑了挑眉頭,倒是未嘗覺得師父此言有何不妥。

    恍爾又想,梓生也當(dāng)親歷過當(dāng)年往事,有些問題,師父避而不談,或許,梓生能給我一個回答?

    “你可知道,當(dāng)年墮世之戰(zhàn),你師兄為何會對師父倒戈反目?”

    “我天生體質(zhì)受不得上界的清氣,墮世之戰(zhàn)我沒有跟著一同前去,只記得……臨走之前,師兄就似乎有什么心事,卻不肯和我說。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