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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揉死我嗎?!” 他宛嘆:“師父要你傷好了再解靈脈,若不揉掉淤血,這腫處少說要疼半月,你忍著些吧?!?/br> 旋即也不加商量,一道縛咒制了我的手腳,繼續(xù)揉。我疼到狠處心煩意亂,忍不住破口便罵:“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授受不親為人不齒不仁不義無恥之徒!” 他任著我罵,時而挑挑眉梢輕輕一笑,等我罵累了,忽然道:“師弟你看,師兄讓你揉揉肩你不干,現(xiàn)在師兄倒過來給你揉,你也不開心。” 我冷冷給他一哂,轉(zhuǎn)過腦袋不再理他,呼哧呼哧喘著氣。 “那師兄再給你揉揉肩?” 我再度燒紅了臉,正欲義正辭嚴死證清白,他的手卻已按了上來,瞬間是物我兩忘的舒悅,渾身每一根汗毛都慵懶地展開,徜徉在仙鄉(xiāng)柔海。 連臀上的傷都消停了,跟著肩背的骨骼一起歡歌。 我欲拒還迎地掙了掙胳膊,終于徹底做了咸魚,死透了的那種。 那時我想,要是可以一直這樣,一直這樣,一直一直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我縹縹緲緲地想著,漸漸陷入沉睡,醒來時已是滿室天光,我蓋著暖實的絨被,身著齊整的衣衫,床頭置著我喜愛的書卷,另有兩碟精致的茶點,而云初,早已不在。 其后五百多年,我再未被師尊責罰,倒是他時常因為些蒜皮雞毛的小事,惹得屁股遭殃。每每給他上藥,我都想學(xué)著他的樣子,給他按按肩膀揉揉胳膊,算作給他的安慰和報償。 然則不知為何,只要碰到他的肌膚,我便會難以自抑地面紅氣喘??v使隔著衣衫,也仍是不明所以的窘澀難安,乃至于直到他死,我都沒能還上他當年一揉之恩。 而此一事,終成我今生再難了卻的遺憾。 林花謝紅太匆匆,朝來暮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 晗兒登儲之后,很長時間里,我一直以為,晗兒會成為我最最得意的杰作,他是我的劍,終將弒主成仁的一把劍,我為他負盡罪孽,許他一個光明的前程,而在那之前,他需先為我上決浮云,下絕地紀,外攘戎狄,內(nèi)定乾坤。 其實,我還曾有另一把劍,輕易不示于人。 那把劍,按之無下,舉之無上,向之無前,揮之無旁。他落入我手中時,便已是絕世利刃,其光如鏡,為我鑒明得失,斫盡所有的玷瑕,其利斷金,為我開山劈石,拓出弘闊的前路。 那把劍,便是云初。 晟歷九千三百年七月十二,分別七千年后,他回到我身邊。 族史延續(xù)了千萬年歲,多少陳聞往事淹沒在浩繁卷帙,他回來之時,縱是修撰族史的文衡祭司,怕也未必記得清楚,我族最后一任大祭司,姓云,名初,出自前任仙尊天微座下,乃是我同門兄長,于晟歷兩千五百一十三年五月辭職,旋即失蹤。 實際上,他并未正式辭職,而是留給我一壇子新藏的玉樓春,走得瀟灑徹底。 身居高位不辭而別乃是瀆職,要被族籍除名的大罪。我與合議會吵了三天三夜,迫使族史里給他記下正式辭職的終筆,保下他名籍的同時,也累得自己心力憔悴。 重逢之日,他已是一介庶民,與我有云泥之別。然而縱是如此,我替晗兒受刑之后,僅僅稍作遲疑,便將他喚了過來,幫我治傷。 那一點遲疑,也只是怕他會拒絕了我,并非其它。 見面還未半日,便再次赤身裸體被他擺弄,我羞憤也罷,不甘也罷,心中只道,比起讓侍從來弄……總歸好得多了。由是我極度地配合,抱著枕頭一動不動,無言沉思往事。他亦默然,畢恭畢敬到無以復(fù)加。 若說離緒別愁,不外乎無人盡日花飛雪,東窗未白凝殘月。游絲落絮的神思,一會飄到天邊,一會又被火急火燎的疼痛扯回,驀然清醒時,我挪了挪深凹的繡枕,側(cè)過腦袋看他。 修朗的眉眼一如昨夕,額角卻飄著一縷霜白,那可是歲月的明證呢,他到底是老了。 鼻尖泛起些許酸苦,我柔眸安然地笑:“真想不到,你竟還活著?!?/br> ===================== 其實,我心中所想乃是——你還活著,真好。 久別故知,他鄉(xiāng)重逢,我寡獨,他落魄,好不容易兩相獨處,本該抱頭痛哭一場,然而都是活了幾千上萬年的妖怪,我嘴硬如鐵,他也不怎么熱血柔腸。 半臉藏影,半臉迎光,云初的笑,融著些復(fù)雜的味道:‘讓尊上久等了?!?/br> 少頃無言,我又問:“當年不辭而別,是怕本座不放你走?” 他抬起目光,靜滯在我臉上,少頃,點頭,躬身搓洗布帕,水聲潺潺響了片刻,埋頭繼續(xù)他的工作。 忽有語聲自帳外傳來:“徒兒求見師尊,勞煩代為通報?!?/br> “主上說了,今夜暫不見人,少主請回吧?!?/br> 我心頭一顫,望向那厚實的氈簾,晗兒醒了? 聽這聲音,倒不是特別急促,反是帶著些許遲疑,想來,我替他受刑一事,暫且還瞞得住。 寥寥兩句再無動靜,我閉著靈脈耳目不靈,只道晗兒或許當真回了,于是暫且不去管他,目光隨性地落回枕畔,苦笑著搖了搖頭,理罷思緒,望向云初,千言萬語,只作惻切一句:“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緣何不留片字,緣何不寄尺素,緣何…… 你不愿說,我便不問,可你去了何處,我總是有資格,也有必要問個清楚。 他手上又停了片刻:‘去一要緊處,證一要緊事,尋一要緊物。庶民年初回到魔域,也是其后才知,此去竟是七千年之久。’ ‘要緊處?要緊事?要緊物?’若是沒有休眠,他豈非和我一樣,也該九千多歲了?可他雖修了尊門嫡系的玄御經(jīng),有個上等的真仙之魄,到底沒有成神。勿論七千年里他去了何處,也不該只白了這幾絲鬢發(fā)。 我興致陡升,屏住呼吸,等他給我回答。 他又道:‘此地隔墻耳雜,腹語終歸不便,不若等回去,慢慢再談?’ 好罷,好罷,七千年的事由,怎是兩句說得清楚?確實應(yīng)該等回去之后,置上一壺好酒,就著一宵良辰,慢慢的談,細細的談??陕牭交厝ザ?,我心中凄風大作,急颼颼地刮。如今這形容,連走路都困難,可怎回得去?趴離魅上給馱回去?讓弈午派人把我抬回去?還是干脆就不回去了? 想著想著,不僅臀上疼,背上疼,連腦仁都開始疼起來。 云初擦洗到臀上,恰巧是傷得最重的地方,我給烈痛激得渾身打顫,咬住枕頭不吱聲。 或許是察覺到我異樣,他下手又緩了三分,如是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