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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沒有一件避雨的工具,倔強的行走在雨中。 坑坑洼洼的鄉(xiāng)間小路開始泥濘起來。少年每一步的前行都似乎是一場凝重的祭禮,帶著令人動容的莊嚴,肅穆。 老天爺似乎決意要考驗這個少年,雨越下越大,漸漸成了瓢潑的局勢。少年腳下的路也變得泥濘不堪,每前行一步都有種被人拉扯住的感覺,關沐荀咬了咬牙繼續(xù)堅持著。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雨水浸透,冷風吹來,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扔進了冰窖里,冷得無法言說。 關沐荀按照黑衣人的指示,沒有直接穿城而過,而是避開了京城,沿著城外的小路一路南去。 這條路在煙雨中仿佛望不到盡頭。 少年幾乎折磨,但每每想到伊人曾經如花的笑靨,內心都是暖的,一想到此刻她依舊冰冷地躺著,他的心就像被扔進了熱油中煎炸一般,恨不能去替她。心中的這些執(zhí)念苦苦的支撐他,令他走過風走過雨,走過心中的泥濘,終究到達了天目山。 天目山高聳入云,站在山腳下一眼看不到山頂。 少年渾身酸軟無力,卻憑著一顆堅強的心,沿著蜿蜒崎嶇的小路一步步往上攀去。眼前逐漸模糊了,每一次跪拜下去,再站起身的時候,眼前都會浮現出無數小星星,就像是夏夜里山野肆意玩耍的螢火蟲。 攀爬到半山腰時,少年一腳踩空,翻身滾了下去。 ☆、昨夜西風凋碧樹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蔓延了全身,少年睜開眼睛,發(fā)現自己整個身子被一棵粗壯的松樹攔住了,松樹外側是萬丈懸崖! “好險!”關沐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掙扎著站起身,挪到了山路里面。稍作停留之后,他再次牟足了力氣往前走去。 亭臺樓閣,碧水環(huán)繞,一處杏花林里,落英繽紛間,一抹大紅色身影在飛旋跳舞,那是一場盛大而凄美的相會,如同盤旋九天而落的鳳。 遠處青瓦灰墻的樓上,一個中年的男子,手上拿著一只拂塵,目光深邃地盯著杏花林里那個跳舞的大紅色身影,嘴角浮起一個諱莫如深的笑意。 “道長,看出什么來了?”他的身后走來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 道長回過頭不緊不慢說道:“令嬡被鬼魂附身了,若是長此以往,令嬡的魂魄會被它侵蝕,最終魂飛魄散?!?/br> “這具身體也會消亡?” “那倒不會。這個入侵的靈魂會與它完美的融合。需要貧道替令嬡驅逐她嗎?”道長笑瞇瞇地看著面前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大理寺司丞柳愚直,杏花叢中跳舞的女子便是他的第三個千金。柳愚直望著那一抹舞落杏花的女子笑了笑,“她很完美不是嗎?比我死去的二女兒強多了,簡直就是上天賜給我的!你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繼續(xù)控制黃子敬的女兒!我要讓她慢慢死去!” 柳愚直最后一句話簡直咬牙切齒的吐露出來的,令人一陣毛骨悚然。 道士點了點頭,轉身下了樓。 過去那年年初選拔的十二位秀女只有兩位是京城的,一位是黃府的黃鈺,一位就是這位柳大人家的二小姐柳忘塵。 柳愚直與黃子敬朝堂上一直政見不合,兩人從年輕到現在明爭暗斗十余年,每一次都是黃子敬占了上風,將他壓得死死的。這次秀女選拔更是讓黃子敬得了意:他的女兒是貴人,自己的女兒是低了幾個位分的美人。 睚眥必報的柳愚直將從前的種種恩怨積攢起來,漸漸攢成了心魔。特別是二女兒忘塵失足跌下樓摔死之后,他更是對春風得意的黃子敬恨上了幾分。卻又不知如何撒氣報復他。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原本癡呆的三女兒,會在一夕之間脫胎換骨!當她幾近完美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恍若置身夢中:她乖巧的喊著他父親,為他端茶遞水,主動提出代替亡姐入宮。 他狠狠地掐了掐大腿,卻發(fā)現疼得很真實。心中原本熄滅的希望,再次重燃。他讓她借用jiejie的名諱,讓下人以二小姐的禮儀待她。 高興得意之余他沒有忘了形,輾轉多地尋得一位自稱修仙人的道士,他以除妖的名義將道士請到了府內。 那道士自稱修仙人,卻原來不過是被道觀里趕出師門的敗類,一門心思的練就了一些妖法,四處招搖撞騙鼓吹自己是有著百年道行的修仙人。他還給自己取了個諢號:“逍遙散人”。塵世中一些人分辨不出真假也就信了,這多年混跡江湖走下來,日子倒也清凈爽快,身上常常存著二三十兩銀子,不至于拮據。 這道人雖說四處行騙不求上進,但終究也沒禍害人,正道人士也就對他放任不管了。 柳愚直找到了他,原本是想讓他看看自己的女兒,但是卻想到了老對頭黃子敬,于是狠下心來讓逍遙散人做妖法控制住黃子敬女兒的靈魂,將她慢慢地折磨死,也算是為自己女兒以后入宮鋪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黃子敬送入宮的女兒并非自己的親生女兒! 陰差陽錯的黃河做了替死鬼。 日暮西沉的時候,關沐荀終于攀上了天目山,來到了無念道觀門前。筋疲力盡的少年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敲開了道觀的大門。 門童看見他連忙將他攙扶起來,“這位小哥你終于到了。師父果然沒有說錯。”門童語氣中帶著一絲喜悅,扶著少年朝里面走去。 “你師父知道我要來?”少年有些驚詫。 門童眼角眉梢?guī)е靡?,“我?guī)煾肝床废戎匀恢?。您請吧——”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門口,小門童轉身退了回去。 少年還未敲門,卻聽見里面?zhèn)鱽硪粋€慈祥的聲音,“進來吧!”關沐荀忙推門而入。 屋內有些昏暗,尚未掌燈,借著窗欞的縫隙透進來的光,少年看見一位身穿白袍的道士坐在屋中央的蒲團上打坐。漆黑的發(fā),背影瞧著年紀不大。 “公子前來是否為紅顏?”道長依舊閉目打坐。 關沐荀忙跪在道士面前,“大師神通廣大,還請您救救她!小生愿為牛馬報答大師!” “你且起來吧。既然能從雙子山一路三步一拜的趕來,誠心可嘉,貧道愿幫你。”了塵道長聲線蒼涼地長嘆一口氣:“莫問前塵,但求無愧。走吧!” 道長的話令少年看到了希望,他感恩的連連道謝。 道長也不推辭,站起身一把拉住他,右手甩了甩拂塵,低沉的吐出一個字:“走!”兩人瞬間消失于房內了。 兩人再次現身的時候已經到了黑衣人所居住的山洞內,少年站定,感覺自己做了一場虛幻的夢。但看到石床上的昏迷不醒的黃河時,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你們都出去吧,貧道先作法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控制了這小姑娘的魂魄?!钡朗繉⒑谝氯诉B同少年一起趕了出去,自己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盤膝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