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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采摘庭院中的果實大喜大悲嗎? 她既不是貪食的異獸,也不是狡詐貪婪的教士,想向她妥協(xié)退讓都不知能做怎么做。比大jian大惡之徒更加可怕,沒有人知道神眷者在想什么,這種未知的恐懼仿佛小熊玩偶長了人齒,美人皮下蠕動著孔洞。修道院以外的所有人對她避如蛇蝎,神眷者和莉迪亞被斷了食水,只得搬進(jìn)了提比斯修道院里。 如愿以償接待了神眷者的修道院長丹尼斯一樣沒能安度秋天。 修道院的人不離開堡壘,沒有親眼見過神眷者的豐功偉績。丹尼斯不怕血安娜的惡名,在他看來那只是愚民沒見識。他怕更現(xiàn)實的東西,比如,修道院的收入減少。 信徒的參拜和祈禱費是修道院重要的收入來源,尤其是最后那項。亞默南的人們,上到王族下到平民,普遍都相信這樣一條真理:祈禱者越虔誠苦修,他們的祈禱聲越是容易被神靈聽到,洗滌人的罪惡。要是你忙于享樂、戰(zhàn)斗、掙扎求生,你要如何讓神聽見你的聲音呢?花錢讓教士們代行嘛! 即使在提比斯邊境,往年都有大量的信徒愿意給修道院送錢,這也是提比斯大修道院在歷任指揮官的深惡痛絕中依然不會動搖根基的理由之一。大獸潮之年,丹尼斯院長已經(jīng)做好從心慌意亂的民眾和死人的親屬身上大敲一筆的準(zhǔn)備,沒想到計劃還沒開始,眼看著就要泡湯。 首先,人們害怕神眷者勝過害怕獸潮,驅(qū)逐獸潮的護身符居然無人問津。有農(nóng)民一臉天真地來問是否有血安娜驅(qū)逐符,修道院長臉皮抽搐,回頭就把早早制作好的神眷者護身符(“讓神眷的光輝庇佑于你!”,多好的宣傳詞啊,能賣出多少錢啊,丹尼斯簡直心頭滴血)鎖進(jìn)倉庫底下。其次,神眷者住進(jìn)了修道院——這點瞞都瞞不住,她在萬眾矚目之下飛了進(jìn)來——第二天修道院的人流量一落千丈。 沒人敢上門參拜,沒人上門送錢讓教士祈禱,丹尼斯屈尊紆貴讓教士們親自出去拜訪富人們,帶回來的回答簡直把院長大人氣得一個倒仰。他們表示:我們這邊沒關(guān)系!不是重點!為了提比斯的福祉,請您們專心致志念誦禱文鎮(zhèn)壓血安娜吧! 丹尼斯能怎么辦?他不能在這種時候解釋血安娜就是神眷者(開始沒人信,之后他不敢說了,以免修道院淪落到也被蠢貨們驅(qū)邪的地步,丹尼斯可是一上任就體會過了邊地的民風(fēng)彪悍),不能跟上頭吐苦水(飽受阿鈴古神學(xué)院熏陶的神眷者怎么一到這里就變成了大魔王?丹尼斯的敵人們肯定很樂意抓住這點煩個沒完),還得一邊安撫愚民一邊對上頭粉飾太平。 他心如絞痛地墊上自己的錢,捏著鼻子上報:收益減少是因為天氣變化,雷暴多發(fā),農(nóng)民們的收成不好。神眷者大人增強了教廷在亞默南邊陲之地的影響力,家家戶戶都念誦神眷者之名…… 丹尼斯覺得自己開始掉頭發(fā),一把一把地掉。 就在這樣緊繃的氣氛中,冬天到了。 安敘在一個清晨打了個激靈,從冥想中脫離出來。她隱隱感覺有什么不同,那種感覺仿佛在第一場大雪的早上,你爬起來,在拉開窗簾前就有了預(yù)感。 她站在修道院的窗口向外望去,天空依然籠罩在薄霧中,東方旭日未升。提比斯邊境還沒醒來,連修道院都顯得十分冷清。整個邊境似乎只有她被這樣說不清的預(yù)感驚醒。 用冥想代替睡眠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冥想可以補充精力的消耗,只是沒有躺在床上睡覺舒服,但安敘又不是來郊游的。練級狂少女用冥想代替睡眠,食用嗎哪度日,整日徘徊在邊境狩獵,并且收集各種異獸的晶核,做實驗看看哪種在自己的承受范圍內(nèi)(如今普通的疾風(fēng)兔晶核對她的效果已經(jīng)微乎其微)。安敘半點不覺得辛苦,她認(rèn)為如今的條件已經(jīng)比一個人在家廢寢忘食打本練級時好多了,衣食住行不用擔(dān)心,何況還有莉迪亞。 說起來,莉迪亞呢? 安敘起身左顧右盼,沒看到苦修士的身影。搬到修道院里后,院長在她的要求下給了她們兩人間,莉迪亞本應(yīng)躺在對床上。對床的被褥已經(jīng)冰涼,莉迪亞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 大概出去做早課了?在修道院當(dāng)中,安敘不擔(dān)心莉迪亞被人打悶棍,這段時間的組隊也讓她發(fā)現(xiàn)莉迪亞是個身手敏捷的奶,自保和跟上DPS完全沒問題。安敘想完就算,伸了個懶腰去洗漱。 再次回到房間,里頭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那是修道院派過來照顧她們衣食的人之一,正背對著安敘收拾床鋪。安敘推開門,發(fā)出嘎吱一聲,那人被嚇得跳了起來。 “你膽子真小?!卑矓⑵擦似沧欤h(huán)視房間,沒找到餐盤,“沒拿吃的來???” “現(xiàn)在太早,我以為您出去了,給您收拾一下……” 安敘越過他瞥了一眼莉迪亞的床鋪,嫌棄地說:“怎么比收拾過更亂了?” “因為您提前回來了,我還沒鋪好,馬上鋪好!”那個人連忙說。 “是嗎,不知道還當(dāng)你在翻什么呢?!卑矓⒎朔劬?,“亂得和狗刨過似的?!?/br> “神眷者閣下說笑了,”那人干笑道,“我能找什么……” “這個?” 莉迪亞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香草囊——雖然被稱為香草囊,里頭裝著的卻不是香草,反倒是當(dāng)?shù)匾环N味道難聞的植物。嗅覺敏銳的異獸討厭這種植物,因此防線上的人都愛佩戴上一個,哪怕異獸真的饑腸轆轆時不會太在意食物的味道,總也聊勝于無。安敘懶得管這種東西,莉迪亞身上倒入鄉(xiāng)隨俗地戴著一個。 收拾的人抖了一下,笑容僵硬,磕磕絆絆地說:“您、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苦修士面無表情,舉著小小的布包,平靜無波地看著對方,直到那個修士汗出如漿。安敘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不曉得莉迪亞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即使在現(xiàn)在,她還是經(jīng)??床煌腹蜒陨僬Z的綁定奶在想啥,心情如何,要是安敘知道別人對自己“神秘莫測”的評價,她一定要叫屈起來:我特別直白好嗎!神秘莫測該形容莉迪亞這樣的??! “怎么啦?”她忍不住問。 謎一樣的莉迪亞一言不發(fā),搖了搖頭,把手放下。那個修士匆匆忙忙地告辭,逃一般離開了房間,莉迪亞全程幽幽地盯著他看,把他看得半途摔了一跤,連滾帶爬地跑得不見人影。 “出了什么事?”安敘又問了一次。 “已經(jīng)解決了?!崩虻蟻喥桨宓卣f,嘴角忽地翹了翹,露出一個宛若木偶微笑的表情。 第5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