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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這番打量之下,還隱藏著一絲不屑一顧。 好像談氏壓根沒叫皇帝看在眼里,她不過是個器物,如今擺在清風(fēng)殿里,只是等著最后的發(fā)落罷了。 “至于你,干政一條罪狀,夠不夠?” 事情就這樣落定了。 以至于很多年后,劉光同偶然間與崔旻提起當(dāng)日的談皇后時,還無不惋惜。 在皇帝傳召她清風(fēng)殿覲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悲慘的結(jié)局。 可那樣不留情面的廢黜,更多的,還是她自找的。 她提起了甄羨,碰了皇帝的心頭rou…… 哪怕對她懷有最后的一絲愧疚,也都煙消云散了。 …… 談家完了。 先帝一朝無上尊榮的談氏一族,鋃鐺入獄的男兒們成了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原本皇帝的意思,是連家產(chǎn)都要一概抄沒,女眷們凡有封誥的,皆貶為庶人,連如今談家住的宅子,都要一并收走。 高孝禮才知道這個消息時候,心里不免的嘆息。 皇帝還是雷霆手段,連丁點(diǎn)兒后路都不打算留給談家人。 然則這日早朝上,臨江王一封六百里急遞送到宮中,端是給談家求情的姿態(tài)。 皇帝當(dāng)?shù)罹妥兞四?,自然把臨江王訓(xùn)了好一通。 可是訓(xùn)完了,又能怎么樣? 人遠(yuǎn)在京外,壓根兒也聽不到。 再加上宗親出面求了情,皇帝再想下這道抄家的旨意,也難免要再掂量一番。 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吩咐了退朝,又單把萬云陽和高孝禮傳到了清風(fēng)殿去。 高孝禮和萬云陽兩個站在殿下時,還面面相覷的,誰也沒有先開口。 這事兒實(shí)際上該順著臨江王的話說下去,對談家,到這里就足夠了。 可顯然皇帝覺得不夠,非要他一門一敗到底才算完。 這個心思,高孝禮和萬云陽二人都知道,可就因為知道,才更不好開口說什么了。 許久后,還是皇帝先長嘆一聲,捏著奏本在書桌上敲了幾回:“臨江王到底還是顧念著皇貴妃當(dāng)年的養(yǎng)育之恩……” 他說了一半,聲兒越發(fā)沉,后話就收住了。 萬云陽心頭動了動:“陛下,臣有一言……” 他后面的“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被皇帝的一聲低沉言語打斷了:“叫你們來,自然是讓你們有話直說。” 皇帝冷不丁的斜了高孝禮一眼:“高卿今天倒是安靜?。俊?/br> 高孝禮心下咯噔一聲。 實(shí)際上,皇帝對于崔家的這個姻親關(guān)系,還是介意的吧…… 他不說話,是因為崔瓊還身在談家…… 皇帝這是警醒他? 萬云陽大概其也聽了出來,所以話就接的很快:“臣以為,陛下適才所說抄家一類,便是不看著臨江王的這道折子……”他一面說,一面咳了一聲,“就是看在長公主殿下,也還是三思的好?!?/br> 果然,他話音落下,皇帝面色一沉,就什么也不說了。 萬云陽所說的長公主,是穆賢皇貴妃親生的女兒,當(dāng)年那樣受寵,卻自請和親去了。 談家是她外祖家,如今談家獲罪,他師出有名,而且長公主遠(yuǎn)在番邦,插不上這個話。 但是他要是下這樣的手,連家產(chǎn)都要一概抄沒……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那你的意思呢?” 高孝禮鬢邊有冷汗,捏著一口氣看著萬云陽。 萬云陽像是沒察覺一般,對上拱手禮了禮:“事情到這里,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這是臣的意思,也是內(nèi)閣的意思——” 他把內(nèi)閣搬出來,言外之意,這朝上也不是他萬云陽一個人是這么個主意。 高孝禮不由覺得,這個人確實(shí)是聰明。 皇帝心里痛快嗎? 他此時必定是惱極了的,萬云陽一個弄不好就會惹火燒身。 可是搬出內(nèi)閣,他就沒事兒了,皇帝總不可能為了要抄談氏的家,把整個內(nèi)閣都發(fā)落了吧? 可他這頭心里出神的想,本以為萬云陽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又有臨江王和那位長公主殿下的面子呢,皇帝總該松口了吧? 然則皇帝陛下金口一開,話鋒一轉(zhuǎn),就扯到了他身上去:“高卿也是這樣看嗎?” 高孝禮一驚,抬頭看過去,發(fā)覺皇帝正打量著他。 萬云陽蹙了眉,幾不可見的與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高孝禮才挪出來半步,禮一禮,端的沉穩(wěn)的回道:“臣與萬閣老的看法是一樣的。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時至今日,談家該發(fā)落的,陛下也都發(fā)落了,女眷們身上的封誥也都褫奪了,可如果連一席安身之地都不留下,便是百姓們說起來,只怕與陛下圣名無益?!?/br> 萬云陽一時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皇帝卻好似沒生氣,聽完了這個話,反倒笑了。 第441章 自盡 皇帝的笑,叫高孝禮和萬云陽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萬云陽本以為,這話說出了口,皇帝肯定是要借機(jī)發(fā)火的。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高孝禮…… 李逸幾次說起來,與高孝禮相交,發(fā)覺他這個人吧,是一根筋,又犟的很。 與人說話從來不留余地,也沒那么多的彎彎繞繞。 所有后來萬云陽就想,皇帝一定是極看重高孝禮的,要不然這樣的人,在御前都不知道見罪多少回了…… 果然,皇帝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碧玉扳指,盯著高孝禮看了一回:“高卿一向直言,這是你的長處,也是你該收斂的地方。” 話音落下去,高孝禮一個激靈,似乎想跪。 可皇帝在寶座上斜了斜身子,與他一擺手:“朕知道你是為朕,更是為社稷。高卿啊,你的那個外甥女兒,是談家宗婦是吧?” ——皇帝果然還是問了。 高孝禮身形僵了僵:“回陛下,正是談家的宗婦?!?/br> “這就是了?!被实劭吭谝砩希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他,“也就是你,要再換了旁人說這個話,朕必定以為,你是有私心的。” 高孝禮陡然之間就咳嗽起來。 這是御前失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