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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藍包放在身前的地上,隔出好大一塊空地,自己悠悠坐在里面。 這會兒人上來的多了,有人嚷嚷:“喂,那邊那個琴娘,你挪挪琴,騰個地!” 女乞閉上一只眼,慢聲道:“對不住,我琴就這么長,挪不了,您上邊兒去吧!” 琴娘不是個善茬,拾京也能琢磨出幾分,謹慎地不和她搭話。 但嘴長人身上,他管不了琴娘開口。 琴娘問:“到京城去追負心人?” 拾京冷冷道:“何為負心人?” 琴娘原本想,這小子傻的連話都聽不明白也敢一個人朝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真是勇氣可嘉,然睜開一只眼瞧見拾京的表情,忽然又覺,這小子不是不懂,而像是懷著幾分怨氣反問她。 琴娘笑道:“負心人什么樣,你最清楚?!?/br> 拾京淡淡看她一眼,道:“誤會沒說清,錯在于我,并非她負心,她只是生氣?!?/br> 琴娘一呆,大笑三聲:“我竟也會看走眼!” 琴娘平靜下來,說道:“慧藏心中,你倒是狡猾。原以為你是塊木頭,沒想到竟是塊藏玉的頑石?!?/br> 拾京聽不明白,索性繼續(xù)出神琢磨著一千零一種南柳不辭而別的可能。 他這些天,除了吃與睡,就是琢磨這事,漸漸琢磨出想不通的地方。 再怎么說也是相處了近一月的人,他細細回想,認為南柳不像旁人說的,是拋棄自己不要,一個人逃回京城的人。 拾京有怨,也有突然失去引路人的惶惶不安,但最多的是疑惑。 因而,他坐上到京城的船,一來是上京尋親,二來,就是到京城找到南柳,解開迷惑,要個答案。 船上橫七豎八躺著形形□□的船客,臉上裹脂粉的眼神飄忽一直往人行李上瞟的,還有背刀的,拿火銃的光膀子大漢。 船搖搖晃晃離港,開出去沒多久,拾京就不行了。 他頭昏的要命,坐都坐不穩(wěn),隨著船晃著。 琴娘伸手拉他,卻被他迅速躲了過去。 琴娘好笑道:“美人兒,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紀,我要是有兒子,兒子比你還大,我能占你便宜嗎?” 話雖這么說,卻依然是輕飄飄的玩笑語氣。 拾京又離她遠了些,站起來扶著船舷,臉色發(fā)白地凝視著蕩悠悠的河水,似是要吐。 他旁邊的船客立刻挪了身子,躺了個大字型姿勢,占了他的地兒。 拾京顧不上護自己被侵占的地方,他緊鎖著眉,身體里翻江倒海,被船晃地發(fā)昏。 睜開眼,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晃,閉上眼,一片漆黑中愈加凸顯那種令人惡心的晃動。 琴娘道:“美人兒你來,你過來我有法子治暈船?!?/br> 拾京不動。 琴娘罵道:“你這孩子怎么跟個刺猬似的!老娘心情好要幫你,你少給我拿架子,過來!” 她站起來,拽著拾京走過來,又對那個占位的人說:“要不要我再借你兩只手,你把皇上的龍椅也占了啊?!” 那人閉眼假寐,滿臉羞紅,裝作翻身的樣子把剛剛占的位置讓了出來。 “坐下!”琴娘嗔怒道,“你是怕我調(diào)戲你還是占你便宜?!” 拾京暈的不行,忍著惡心說:“你別碰我……” “我碰你哪兒了?!”琴娘沒好氣道,“好不容易發(fā)慈悲幫個人,你看你什么反應,倒顯得我是圖你色似的。你仔細看看老娘,是缺人的樣子嗎?!” 好不容易在一群灰老鼠里瞧見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白兔,想著世事艱難,遇上是緣,能幫就幫一把,沒想到這白兔有脾氣還渾身披刺。 拾京不情愿道:“不要叫我……美人?!?/br> “……”琴娘無話。 這確實是她嘴賤的問題。 ☆、第35章 雙燕 洪洲同行的那名侍衛(wèi)叫高遠,他駕著車馬,追了三天也未追上南柳。 公主和雁陵是八百里急報的速度朝京城趕,而高遠則要顧及馬車上公主各處搜刮來給兄長侄女的各種新奇東西,速度快不起來。 高侍衛(wèi)滿心疑問,隱隱知道定是京城有事,但連趕數(shù)天,未聽到什么重大消息,也沒趕上公主,一時間覺得自己是不是搞錯了,難不成公主還在洪洲? 直到入朔州境碰上另一邊隨公主車駕返京的侍衛(wèi)們,他問了,才知確實是出事了。 這邊的侍衛(wèi)只收到了京城指令,令他們速護公主回京,雖未說明京中出了什么事,但問了和公主一道,從洪洲方向來的高侍衛(wèi)后,大家揣測出,出事的可能是儲君。 儲君和公主自小心相通,一方有難另一方即便不在身邊也能知曉。 如今公主如此不管不顧甩下侍衛(wèi)快馬回京,定然是儲君出了問題。 儲君一向康健,不可能突發(fā)急癥,又想到公主回京車駕遭遇刺殺,侍衛(wèi)們推斷出,京中可能有人行刺,并且應該傷及了儲君的性命。 快至京城時,高侍衛(wèi)忽然醒悟過來。 他這些天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如今聽到前方崗哨消息傳來:公主快馬已過阜城,如今已經(jīng)進入昭陽京地界。 他心里咯噔一聲,問同行侍衛(wèi)道:“公主帶回來的那個蒼族人……不是說,不會騎馬嗎?” 離開青云營時,南柳牽來兩匹馬,原本是想讓拾京騎馬看看外景,后來得知他不會,這才把人塞進馬車,載他上路。 同行點頭:“是啊,那人不是在你這車上坐著嗎?” 高侍衛(wèi)瞬間變了臉色,大聲問前面?zhèn)飨⒌娜耍骸暗钕码S行幾人快馬過阜城關?!” “兩人。公主殿下和裴都尉?!?/br> 高侍衛(wèi)驚道:“不好!我把殿下帶回來的蒼族孩子落下了!” 他匆忙撥出三人,立刻折返回洪洲尋找。 同行問道:“高侍衛(wèi),此事應如何上報?” “莫亂公主心神,觀京城情況,找時機上報即可?!备呤绦l(wèi)跨上馬,沿來時路狂奔而去。 昭陽京連天大雨。 黃昏時分,南柳入京,快馬闖宮門。 若不是后面疾行的侍衛(wèi)搶先通報,宮門衛(wèi)差點放箭示警。 主要是,南柳此刻確實不像公主。 雨勢兇猛,出京時意氣風發(fā)笑容恣意的少女,現(xiàn)在滿身雨水,披頭散發(fā),發(fā)絲粘著皮膚,雨水順著蒼白無血色的臉落下。 一路上,南柳幾乎從未歇息,眼中和唇上都是血絲,似是安在馬背上的一縷游魂。 而她的馬也一樣。 這是她換的第三匹馬,入朔州后換的千里寶馬,馬原本渾身雪白,毛色油亮,現(xiàn)在卻和主人一樣,,疲憊不堪,滿身泥點辨不清顏色。 南柳駕馬直奔入內(nèi)宮,到了殿前才搖搖晃晃跌下的馬,宮人們匆匆過去攙扶,她提著一口氣,跌跌撞撞入殿。 “北舟呢!”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