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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遍地說:“我好想你……好想你……”我還記得當時我睡得迷迷糊糊,很是惱怒,但聽到他用那種無助又柔軟的聲音說他想我時,心中還是微微一動,像被人輕輕碰了一下。結果他喊出后面那個字之后,我又滿后腦勺兒黑線——他說:“我好想你……媽……” 據說陳梓郁的生母并非正常死亡,是因為陳老爺子包養(yǎng)現在的陳夫人沈玉芳在先,甚至想離婚再娶。當初陳梓郁的母親嫁給陳老爺子算是下嫁,因為陳老爺子那時只是個一文不值的窮小子,而陳梓郁的外公外婆頗有點背景。陳梓郁的母親排除萬難嫁給心愛的男人,又辛苦地助他事業(yè)有成,卻要落得一個下堂妻的下場。她接受不了曾經最愛的男人變成如今可憎的模樣,而最讓人絕望的是,哪怕他變成這樣可憎的模樣,他仍是她深愛的男人…… 在一個雷雨之夜,陳梓郁的母親喝了很多很多酒和安眠藥,從二十四樓一躍而下。而被雷聲驚醒的陳梓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mama像拋棄一條不要的裙衫那樣,將自己拋向空中,然后沉重地墜入地面,殷紅的血水迅速被雨水沖刷干凈。 我的指甲里還殘留著鐵銹色的干涸的血跡,那是屬于陳梓郁的。歡快流淌的自來水很快就將手指沖洗干凈,我突然想,也許以后我該對陳梓郁稍微好一些。 陳梓郁在他的公司安排了一個養(yǎng)閑人的職位給我,九月份才報到。 離畢業(yè)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再加上兩個月的暑假,我有三個月時間處于閑人狀態(tài)。因為不想浪費這段時間,我主動向陌桑請纓,到她的公司實習,我不在乎薪酬補貼,只求真的能做到事情,學點東西。 陌桑在電話里笑罵我:“你真是命賤,舒舒服服的少奶奶不做,非要湊過來被資本家剝削?!痹掚m這么說,但她還是很快替我安排了實習崗位,“明天來我這兒報到吧,我手上剛好有個大案子,正愁手邊沒人能用?!弊罱秊榱藸幦∫患疑鲜蟹康禺a公司全年的廣告合約忙翻了,一天睡不足五小時?!耙阅吧iejie為偶像而努力奮斗,希望早日成為傳說中的白領、骨干加精英?!蔽抑x過陌桑,開始拍胸脯講豪言壯語?!澳闵偎毩??!蹦吧S质且魂囆?。我們又聊了幾句才掛掉電話,陌桑有計劃書要趕,我準備明天去她那兒閃亮登場。 陌桑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著名的外資廣告公司,她是其核心部門市場部的總監(jiān)。我這次實習的崗位是“市場總監(jiān)助理”,其主要工作內容就是跟著她……打雜。 我報到那天穿得樸實無華,牛仔褲、白T恤、帆布鞋,潔白無瑕的素顏,簡單得就像路邊臨時拉來的女學生。我覺著這很符合我畢業(yè)生的身份,可當我一踏入公司大門我就后悔了,而當我看到其他實習生時,我悔得腸子都青了——不只是陌桑的同事,那群外企白領們穿得精致優(yōu)雅,每個人都是一副可以拉去拍時尚大片的樣子,就連實習生個個都很有范兒。 陌桑一看到我就蹙起眉頭說:“你COS成柴火妞是想來干嗎?”我羞愧得無地自容,深深自責給女王一樣的陌桑jiejie丟人了。“別傻站著,我?guī)闳ト耸虏繄髠€到,然后見一見我們的總經理。”陌桑踩著細高跟走得飛快,我立刻狗腿地跟上。人事部總監(jiān)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叔,我和他隨便聊了幾句他就說OK了,肯定是陌桑事先打過招呼。然后我又跟著她去見總經理,也就是GT在華東區(qū)最大的BOSS。 陸川亦遠比我想象的年輕,看起來就三十七八的樣子,長相算不得英俊,但是眉目妥帖,身上有一種企業(yè)高管們共有的淡定氣場,看人的目光溫潤如玉,讓人猜不透他平和的神情下有著什么樣的心思。 他看了我好幾秒鐘,那眼神像是在欣賞一道上好的菜肴,讓人渾身發(fā)毛。我吞了吞口水打算主動出擊時,他突然向后一靠,雙手交疊地放在腹部的位置,笑道:“年輕真好,像清晨的露水一樣,看到你們,我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br> 我一時捉摸不透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只好干笑著說:“陸總真是風趣幽默?!?/br> 陌桑在一旁笑出了聲,看著陸川亦說:“你嚇到我meimei了?!?/br> “你meimei?我怎么從沒聽你說過你有meimei?” “認的不行嗎?比親的還親。”陌桑搭著我的肩膀說。 “行,當然行?!标懘ㄒ嗖[起眼睛笑,眉眼分外溫柔。他站起身和我握手,說:“歡迎來到GT?!?/br> 我在總經理室外等陌桑,陸川亦有些事情要單獨交代給她。我靠墻而立,透過沒拉嚴的百葉窗可以看到陸川亦走到陌桑面前,兩人面對面站得很近,我不由得低下頭,假裝什么都沒看到。 那天下班陌桑請我吃西餐,我切著牛排突然問:“是他吧?” 陌桑的餐刀突然在牛排上打滑,摩擦著白色的瓷盤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陌桑說,做市場EQ和IQ同樣重要,而EQ可能更重要。 我看到今天要拜訪的客戶名單時,我就知道考驗我EQ的時刻到了——我和陌桑一起去拜訪的第一個客戶,居然是我唯恐避之不及的駱軼航。 駱軼航抬起頭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唇邊就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我只能目視前方,盯著他身后的書架看。 陌桑知道我高中時有個英俊的男朋友,但是她只見過駱軼航一次,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應該是沒認出他來。陌桑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和駱軼航東拉西扯,而駱軼航也非常有耐心地有問必答,兩人都打啞謎般閉口不提對方真正關心的問題,我坐在一邊聽著聽著就走了神。 “這位是……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駱軼航突然把矛頭指向我,還假惺惺地裝作不認識我。 “呀,你看我,都昏了頭了?!蹦吧c读艘幌?,隨即笑著給我們互相介紹,“這是我新來的助理顧昭昭,C大高才生。這位是駱總,他可是安都房產公司最年輕的分公司總經理,青年才俊,年輕有為?!?/br> 駱軼航看著我,嘴角揚著一絲微妙的笑容,他并不答話。我望著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心里只覺得萬分尷尬,陌桑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腳,她的細高跟像把利器,我痛得臉皮猛地一抽。 “駱總……好?!蔽液軇e扭地開口。 “等下我有個會要開?!瘪樰W航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陌桑急了,要緊事還沒說,她可不想白走一趟,不由得站起身說:“駱總……” “這樣吧,”駱軼航雙手撐在寫字臺邊緣,打斷陌桑的話,“晚上我請兩位吃飯,有什么事我們晚些談?!?/br> 他的話就像黑暗中的一點火光,又燃起了陌桑的希望:“還是我請吧,訂好餐廳我發(fā)短信給你?!?/br> 整個下午我都在辦公室思考如何和陌桑解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