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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突然起身,折返回去。 陸連川打著吊針,斜歪在病房,院長剝開儲備糧包裝袋,正要掰碎了喂他吃,一回頭,見溫槿杵在門口。 院長笑了:“不放心啊?” 溫槿忐忑不安:“沒事吧?” “那句話怎么說呢,秀恩愛,燒得快。”院長說完,自覺這個梗用得極其無聊,摸了摸鼻子,把手里的儲備糧給了溫槿,“算了算了,你來吧。疲勞過度,身體抗議了,沒事……你們那個專家也篩查過了,外傷引起的高燒,也沒有問題,都不是傳染病,很幸運了。” 院長出去了。 溫槿扭開水,把干糧遞過去。 “睜眼?!?/br> 陸連川微微睜開眼,嘴輕輕撇了一下,他搖頭:“沒胃口……” “沒得商量?!睖亻鹊?,“從出任務到現在,你除了喝一嘴沙,哪里還吃過東西?你當自己是神仙,吸收日月精華就能活命?” 陸連川笑得很無力。 他軟綿綿接過東西,扭過臉去,咬了一口。 壓縮餅干的碎屑粘在他臉上,他吃著擦著,時不時還偷看溫槿一眼,見她注視著自己吃東西,似乎很難為情。 東西吃了一半,陸連川還了回來,吸了吸鼻子,不知怎么了,就想哭一哭。 只是面子在這里撐著,他到底是沒哭。 他接過水,默默喝了半瓶后,潤了嗓子,說:“我吃東西的時候……難看,你別這么看著?!?/br> 溫槿好笑道:“你哪難看了,你說?” 陸連川就閉上嘴,低下頭,憂郁地說:“……從不是看長相的。” 溫槿忽然明白了,陸連川這是燒壞了大腦,要鬧人了。 陸連川說:“我心在決堤……” 溫槿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又連忙止住,裝作扇風的樣子,道:“好熱?!?/br> 陸連川繼續(xù)憂郁道:“我很失敗,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白長到現在這個歲數,連跟你戀愛都不會,你一定覺得我無趣……” 溫槿想說,你不覺得我無趣,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他倆都不是那種很熱烈很戲劇的人,所以結婚后,相處起來,都像放不開。后來放開了,又覺得太過火太演。 溫槿知道,他能感覺到。 陸連川也知道,溫槿能感覺到。 他們彼此之間,不那么‘對勁’,似乎還沒有摸到最適合的度。 日子就像穿在腳上的鞋,不戀愛就結婚,就像不試號碼就買回家的鞋。 雖然盯了好久,樣式也喜歡,可穿到腳上是什么樣,是否合適,只有鞋和腳自己知道。 怎么說呢,陸連川這雙鞋,比買前想象的好太多,起碼溫槿是覺得合腳,但這份合腳有點勉強,似乎是磨合的不是很好,腳和鞋都很禮貌。 溫槿知道,這是性格的原因,她和陸連川都已看穿對方不是主動且有經驗的人,夫妻生活可以通過身體慢慢匹配磨合,但戀愛……要比夫妻生活難度高很多。 他們之前,是通過身體的磨合來破解他們之間的尷尬關系,升溫感情。 可一旦夫妻生活停滯,他們就不會用別的方式繼續(xù)加溫感情。 很難。 這一陣子,任務連任務,沒精力思考這些問題,于是他們把這些堆積起來,放到了現在。 陸連川發(fā)燒后,終于沒空托其他事做借口,他現在的精力回到了‘戀愛問題’上,就這么一想,他的自信崩塌了。 陸連川說:“我一直在說害怕……就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溫槿也不知道該怎么接,她坐著,掰著手指頭。 有些事不是一再強調喜歡就能解決的,喜歡是需要表達的,他們嘗試著表達,但總覺得還不夠,還不對。 他們的感情沒有問題,他們的問題是……在感情磨合里,始終找不到一種正確的感覺。 陸連川終于說出了這句話:“溫槿,我很笨。男人在感情中應該起的作用,我都沒有表現出來。我本應該給你甜蜜美好的戀愛經歷,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溫槿,我怕我給你說的那些話,你都已經聽膩了,除了那些……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該給什么?!?/br> “在一起……就很好啊?!睖亻容p輕說道。 陸連川鼻尖微紅,微微皺了下眉:“我這么說,是不是看起來……其他的做得再好也沒用,我……” 溫槿說:“慢慢來,反正我們都是慢性子,和別人比,就是慢半拍?!?/br> 陸連川頭向后一靠,低聲笑著:“我倆最拿手的,就是安慰彼此?!?/br> 溫槿問:“是不是人生病之后,都會想很多?” “你昨天……有沒有想過這些?”陸連川問她。 溫槿說:“有啊,我一想這些,就習慣性地開始制定計劃……然后就想,快些結束任務,跟你回家?!?/br> 陸連川鼻子發(fā)酸,問她:“我也想回家,回去好好和你戀愛?!?/br> 溫槿就說:“沒出息啊……被首長聽到了,一定要說我們?!?/br> 陸連川閉上眼,說:“溫槿,我是不是……不如別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連劉皓都不如。他喜歡誰,不必一個個去說,大家也都知道,他們能看出來。你看我,心里不安全得很,恨不得讓每個人都知道你和我結婚了,因為我怕我不說,他們看不出來你和誰是一家人……” “你比他們好。”溫槿說。 “你又在安慰我?!标戇B川張開一只手,扣住溫槿的手指,他垂下頭,輕輕笑著說,“沒有安全感,或許是因為我太差勁了?!?/br> “沒有,你很厲害?!睖亻日f,“陸連川,讓我動心是很難的事,我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和你一樣,所以這么多年,別人都得不到我的心,而你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完全不費力?!?/br> 她握住陸連川的手說:“所以,你很厲害。當然,我也很厲害……” 陸連川愣住。 溫槿說:“以前,因為你的‘風流’神話,我以為你是那種很容易就會把心交出來給別人的男人??珊髞恚野l(fā)現,你把心給我,都是小心翼翼,困難得要死,害怕我被你的心嚇到……所以,你也是很難動心的人?!?/br> 溫槿抬頭笑道:“我們兩個,一樣呢?;钤撐覀冞@樣的人,談不了轟轟烈烈的戀愛。連川,每次這么想,我都對你,對自己充滿自信,我覺得總有一天,咱倆能在愛情里慢慢進階,最終不分彼此,像最好的知己那樣,白頭到老……” 陸連川抬起打吊針的手,擦了一下要流出來的淚。 溫槿說:“你真的很好……” 他很簡單,所以他的感情也純粹干凈。 他不舍得放開她的手,所以擦淚也不惜用打著吊針的手。 陸連川把溫槿拉進懷里,雙手抱住了她,無聲地抱著。 好久之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