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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剩下那幾個參選者身上的定位器顯示還在移動,他簡直要以為小可憐們已經(jīng)在某個山旮旯里累餓而死了呢。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太陽徹底升起,氣溫也慢慢變高。 通往集合地唯一的林間土路盡頭, 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搖搖晃晃的影子。 士兵嘴唇干裂, 臉上帶有紫外線的灼傷和各種還在滲血的劃痕, 腳下都快要站不穩(wěn)了,仿佛眼中只剩下那一個方向,機械性地往前走。 抽了骨頭一樣倚在椅子上的談近雪終于稍稍來了點興趣, 坐直了一些。 那士兵蝸牛一樣行進著,每走一步都需要將全身的力氣榨干一遍。所幸這最后一段路, 老k們都已站在重點處,沒有人對他進行攻擊了。 士兵摔了個跟頭。他太累了, 站不起來,只能手腳并用地爬向終點。 談近雪坐在那兒,看著這兵爬過來, 一直爬到她腳邊。他非常狼狽,也非常堅韌。這種尊嚴是士兵的尊嚴。 跨立站在女人椅子后面的蔡波面帶不忍,戴著墨鏡的孫超也抿了抿嘴唇。 “報告,編號零三八到達?!笔勘穆曇艉芩粏?。 談近雪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她聲音很溫和,不像她之前所表現(xiàn)的刻薄和冷酷。 “在你的地圖上,有二十一處標記點。河流處有兩個,報出坐標。” 她說完,按下計時秒表。 疲憊至極的士兵在片刻之后,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命令。一個比艱難的跋涉、逃避強悍的追兵,和忍受身體極限更加要命的難題。 他遲疑著,回想著,喘息未平。 “05640,4……” 士兵不能確定。 談近雪等了一分鐘,結(jié)束計時。 “淘汰。” 士兵還姿勢扭曲地跪坐在地上,他還來不及,也沒積蓄到足夠的力氣去站直身體。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少校。這兩個字被她說得很清楚,冷酷無情。 談近雪站起身,把那個士兵扶起來。 士兵終于攢夠了力氣,一拳朝談近雪打了過去。 女人手腕一翻,把士兵的手臂牢牢扭住。她并沒有做多余的動作,只是輕輕一推,筋疲力竭的年輕人被推向一旁醫(yī)務(wù)兵的方向,很快被扶上救護車。 談近雪坐回她的椅子上,又恢復那副吊兒郎當?shù)哪?,問后面的兩個人:“當初你們倆進老k的時候,是不是特別恨我。” 蔡波憶起當初,有點兒感慨。不過他的感慨也一定要嬉皮笑臉地講:“我那會兒的心情啊,真是恨不得拿槍突突了你!” 談近雪:…… 孫超一臉無奈。這位的嘴,這兩天就一句話都沒說對過。 烏鴉嘴蔡波的話很快應(yīng)驗了。 除去被淘汰的第一名,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中,又有一名士兵和一名少尉到達終點,并且在談近雪的計時結(jié)束之前回答上了她的問題。 剩最后一個名額了。談近雪扭頭對孫超道:“定位器拿來我看一眼?!?/br> 蔡波憋著笑,悄悄跟孫超說,“你看著吧,那個厲湛川再不來,談隊快坐不住了?!睋Q來孫超一個警告的眼神。 談近雪目光掃過定位器,屏幕上光點閃爍,代表著剩下八個還未到達終點的參選者。 不對。 還有一個人,已經(jīng)到了。 屏幕上的光點幾乎都在朝集合地緩慢移動,只有一個是靜止的。這個靜止的光點—— 就在他們身后! 談近雪猛地矮身。就在下一秒,qiang聲又響! 空包彈擊發(fā)的聲音回蕩在集合點的空地上方。無論是老k還是已經(jīng)到達的參選者,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到這個階段,老k都已經(jīng)停止了攻擊行為,走到這里的參選人員也幾乎都去了半條命,誰會腦筋不清楚,選擇去攻擊對方?! 坐在空地上的俘虜們再次見證了老k的強悍。 那個隱藏在密林中的偷襲者并沒有開出第二qiang的機會。他很快被孫超帶著兩個人從林木中拎了出來。 是厲湛川。 談近雪不怒反笑,“別出心裁啊?!?/br> 厲湛川面容平靜。他臉上也有被高溫灼傷的痕跡,嘴唇皸裂滲出血絲。 一雙眼睛銳利無比。 談近雪走過去問他:“我讓他們松開你,你會攻擊我么?” 厲湛川面無表情地點頭。 談近雪嘆口氣,話音一厲:“把他給我捆了!” 孫超動作麻利,將這士兵捆得跟個粽子沒有兩樣。 其他到達終點的參選者,不管是被淘汰的還是順利闖入前三的,老k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醫(yī)務(wù)兵全程待命,就怕這群已經(jīng)到極限的兵尖子真出點什么事兒。 可這位——得,連口水都沒喝上呢,先被綁了個結(jié)實。 他看了眼這個面色冷靜的士兵,對方顯然知道激怒談近雪會受到怎樣對待,但孫超還是覺得他too young too naive。 談近雪微笑著問了個問題:“演習中紅方炮火覆蓋藍軍戰(zhàn)略縱深,在我給你們的這張地圖里,藍軍指揮部應(yīng)該設(shè)在哪?” 她按下秒表。 后頭的蔡波“嘶嘶”地吸了口氣。 這問題和剛才那兩個完全不是一樣難度?。∪绻f剛才談近雪的提問還屬于刁難,那現(xiàn)在這完全就是不想讓人通過選拔啊!一個普通的一線作戰(zhàn)士兵,即使聰明,去思考將軍面臨的問題也未免強人所難。 談近雪聽見蔡波的怪響,竟給他解釋了一句:“他不是喜歡玩兒斬首么,想必這種問題不需要琢磨多長時間?!?/br> 敢在選拔過程中狙擊選拔人員長官的,這位也是頭一個。 厲湛川被捆著扔在地上,半跪半坐,雙手動彈不得,只能朝頭頂上的天空揚了揚腦袋。 談近雪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哦,指揮部上天?好想法?!?/br> 她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看起來竟然顯得心情很好。 上輩子紅藍演習的時候,談近雪的指揮部的的確確在直升飛機上,不可捉摸,紅方幾次行動都鎩羽而歸。最后還是厲湛川猜到了她的安排,但等紅方針對她的指揮部做出行動的時候,大勢已去,戰(zhàn)局已定。 但那會兒談近雪就挺欣賞他的。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種感覺也是上癮的。 這輩子厲湛川還只是個初出茅廬,在談近雪眼里毛還沒褪干凈的菜鳥兒,卻已經(jīng)有了這份敏銳。針尖兒又找著麥芒了,自然挺高興。 談近雪一高興就想作妖。她看見厲湛川在自己喝水時瞧過來的目光,唇角的弧度便加深了一點。 ——想要狙擊地方主官,還要長途跋涉提前進入最佳的狙擊位置靜待機會,想必是一口水都顧不上喝的。 談近雪慢吞吞地擰開水壺,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