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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珠子道:“鮑魚珠我所見不少。但這硨磲珠我卻是生平首見?!彼敛谎陲椦壑械暮闷?,“人們說你受娘娘點(diǎn)化。我原本不信??涩F(xiàn)在,卻不由信了幾分。” 明珠也知自己的本事,除了神仙點(diǎn)化外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于是半真半假模模糊糊的道:“娘娘垂憐。明珠的運(yùn)氣,是比常人好些。” 呂瓊白眉一挑,嗯了聲,又道:“我有一位朋友在隔壁,老夫想借你這枚珠子與他一賞。片刻就還,如何?” 明珠立即道:“呂老先生請便?!?/br> 呂瓊目光又掃向桌上另幾顆珠子,明珠笑道:“這幾枚珠子也非尋常之物。呂會長不如一起拿去?” “也好?!眳苇値е樽舆呑哌厯u頭:也不知那位近來發(fā)什么瘋,突然要看斗珠不說,竟還來了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戲碼!難道真是沖著月明珠去的? 呂瓊走后,明華好奇的問向?qū)帲骸案赣H,您說呂老的朋友是什么人?我覺得可不一般?!?/br> 向?qū)幍痛寡酆?,若有所思的道:“我也不知。?/br> 明珠見父親的模樣,心頭不覺一跳! 樓下的斗珠正如火如荼,不時傳來陣陣吶喊助威! 蕭振林下場,世家弟子畢竟非同一般。三枚珠蚌,一枚開空,兩枚上品白珠。一出手,便贏下兩局。但其他人的運(yùn)氣就沒這么好了。謝逸云贏了一局。歐陽博簽號排十,挑選珠蚌時余地就不大,索性棄了兩只蚌,只斗了一局。幸好,險勝對方,也贏了一局。 這場斗珠眼看要到尾聲,肖順弓著身子送來了鮫珠。 “月先生,月公子,月大小姐?!彼θ轁M面,眼底閃著滿滿的誠意之光。手中握著一只小小的奶白羊皮袋子。“這是在下當(dāng)初得來的鮫珠,請月大小姐查驗(yàn)!” 明珠見那只羊皮袋子縫制得頗為精巧,暗想:此人倒深諳養(yǎng)珠之道。 小心的倒出一枚珠子,明珠雙眼剎時微睜,她眨了眨眼睛,與向?qū)庯w快的對視,兩人迅速的藏起眼底的驚訝:這枚珍珠,精圓粉潤,赫然是明珠當(dāng)初在越州城剖到的粉珍珠啊!明明賣給個疼愛妻女的男子,怎么落到肖順的手上! 明珠再度打量了番肖順,不動聲的問:“你是從哪片海域?qū)淼倪@顆珠子?” 肖順陪笑道:“雷州。” 雷州。廣東雷州半島,倒也是出南珠的地方。 “大約何時得此奇遇?” 肖順想這事也瞞不過她,便老實(shí)的道:“十七年前。” 明珠目光微暗,長聲道:“自古就有南海出鮫人的傳說,肖老板的運(yùn)氣,真是令人羨慕!” “哪能和月大小姐比呢?”肖順是個識時務(wù)的人。 明珠即得了珍珠,便不再與他羅索。肖順忙退出文蘭室。在過道上長長的松了口氣。暗道:應(yīng)該是糊弄過她了! 明華將這顆粉珠看了又看,遲疑不定的道:“我怎么覺得這顆鮫珠有些眼熟??!” 明珠不由冷笑:“鮫人的眼淚,有這么大?”若是肖順聽到這句話,定然又要逼出一身冷汗。這么多年,不是沒有人懷疑他這些鮫珠由來的說法。但無人象明珠這般,開門見山,一針見血! 明華一驚,忽覺悚然:“不是鮫珠?” “世上何來鮫珠!” 明華總算記性不差,還是想了起來,壓低聲音道:“明珠,這顆粉珠是不是你剖到的那顆?” 明珠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向?qū)巻枺骸案赣H可曾察覺一二?” 向?qū)幇櫭嫉溃骸芭率切ろ樀哪切┲樽觼砺凡幻?。這才編了個夜遇鮫人的故事忽悠世人。只是不知這枚粉珠緣何落在他的手上?” 明珠心中感慨萬千。自她從黑市上謝老爺子手中得來一尊媽祖像,到蓮華居見到關(guān)長青,串起了散落于腦海的線索。再到今日周記寶鋪媽祖閣內(nèi)的瓷像、肖順來歷不明的鮫珠。竟全部指向了二十年前望斷池珠蚌被盜之案!不知不覺間,此案重重的迷霧似乎已經(jīng)退散大半,正準(zhǔn)備展露它神秘的真容。 明珠忽的一笑:冥冥中自有天意??! “父親有無想過,肖順為何要用其它上品的珍珠假冒他所得到的鮫珠?” 向?qū)幵缭谒妓鬟@個問題,此時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明珠望著那枚粉珠,“因?yàn)樗菐最w鮫珠太過耀眼,根本瞞不住世人它們真正的出處!” 向?qū)庨L長的吁了口氣,還是未能緩解驚憂的心情:“此事事關(guān)重大。未有確切的證據(jù)前,你千萬小心行事!” 明珠道:“我明白?!?/br> 明華一頭霧水:父親和meimei在說什么呢?但眼見他們神情冷肅,也知事態(tài)嚴(yán)重,當(dāng)即閉緊了嘴巴,絕口不問。 明珠卻暗里尋思:穆九身在黑市,或許有不少消息渠道,不防請他查一查肖順的來路。另外,她或許該拜訪一下關(guān)長青了。他究竟對他父親所做之事知道多少?呵,這位仁兄心思深沉??刹幌笏髅嫔媳憩F(xiàn)得放蕩不羈那般簡單。 稍許,呂會長將珠子還了過來。明珠聽得隔壁整齊的腳步聲,知曉他們要提前退場。不由移步至門外張望了一眼,可惜,只見到一名身形極挺拔的男子被眾侍衛(wèi)圍在中間,飄然而去。 向?qū)帉最w珠子一一驗(yàn)過,默然無語的放進(jìn)肖順的羊皮小袋內(nèi),送入了懷中衣內(nèi),輕輕撫平了衣襟:“我們也走!” 明珠兩局斗珠,銀子就贏了四千兩。她今日分文未花,凈賺了那么多,自然是心花怒放!真想問一句周老板:你們何時再開市?。壳f別忘記我??! 周寶宏今日損失慘重。勉強(qiáng)掛了笑容在門口送客。見到明珠一家子,又恨又悔:萬不該想借她的名頭給自家店揚(yáng)名。當(dāng)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行到斗珠坊外,三位氏族的公子與明珠一一道別,各自回府。 向?qū)幱像R車時,不由自主的回頭張望了一眼。 不遠(yuǎn)處,一輛高大的青馬車,輕輕掀起車簾一角,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白晰俊朗的面容。微濃的長眉輕斜入鬢。一雙烏黑深遂的雙眸透出的光亮如冰似火,唇角的弧度冷峻逼人。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這么一眼,便讓向?qū)幎ㄗ×四_步,再也挪不動。 明華久不見父親上車,叫道:“父親!” 向?qū)庍@才回過神,極快的掉轉(zhuǎn)頭踏上馬車。 那人放下車簾,唇角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現(xiàn)在連這遠(yuǎn)遠(yuǎn)的一瞥,都要費(fèi)盡心思!而他,竟也甘之如飴心滿意足。 “父親,您怎么不太高興的樣子?”明華困惑于向?qū)帎澣蝗羰У纳袂椤?/br> 向?qū)幨种溉喾鬟^眼睛,道:“沒什么,有些累了。” 明華哦了聲,笑道:“那您便在車上睡會兒。對了,下月初二云深書院開考,您和meimei來送我么?” 向?qū)幫魅A明亮的笑容,不由柔聲道:“都來送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