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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像初夏將將冒了尖的小荷,一笑,滿天陰云也遮不住的顏色。奕楓看著,一把將她拖了起來,“莫怕,今兒的話只有你知我知。” “嗯,謝殿下!” 兩人又往御花園去,這一回,奕楓后錯了半步,小丫頭似也明白,并未像剛才一樣往后躲,隨在他身邊一道走。陰云已經(jīng)把日頭徹底遮住,夾道里連個影子都投不下,腳步聲越發(fā)慢了。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 “回殿下,還有哥哥?!?/br> 奕楓還在等著她答,倒沒了動靜,“嗯?” 沐芽抬頭,“我只有哥哥?!?/br> 奕楓聞言蹙了眉,似她這等小宮女說是應(yīng)//招進宮,實則大都是家里日子過不下去,賣進宮的。若是有父母在,那哥哥許是還做不了主,一家子窮苦賣了女兒給兒子討媳婦也是有的;可若只有哥哥,那男人得是怎樣一個廢物?討不得生活,倒舍得把這么個水靈的小meimei給賣了?遂問,“你哥把你送進的宮?” “嗯?”沐芽一聽,忙擺手,“不不,不是,是我自己要進宮的?!?/br> “為何?” “嗯……跟哥哥生氣,就跑出來。正巧碰上宮里招人,就想……看看京城。” 小丫頭說得斟詞酌句的,奕楓掙了掙眉,“你也是個不省事的!” 沐芽訕訕地笑笑,可不么,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你哥呢?” “我哥也跟來了,就在京城,等我出宮,一起回家!” 一提起她哥哥,那彎彎的小月牙立刻就喜滋滋,奕楓看了一眼沒言語,想起八哥,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一絲異樣來…… 兩人說著話進了御花園的門,越過一片蔥蘢的灌木,奕楓一眼看見不遠處過來了一個人。看那人鎖著眉,行色匆匆,奕楓心生促狹,一把將沐芽扯到了身后。 將將把身后遮嚴實,那人已是來在眼前,奕楓招呼道,“八哥!” 奕檸這才看見他,忙展開笑顏,“九弟,你這是從哪兒來?” “我剛給母妃請安出來。八哥這是要往哪兒去?” “我也是去長春宮請安?!?/br> 說著奕檸就要從他身邊過,奕楓笑著攔道,“哎,八哥莫急著走啊?!?/br> “嗯?有事么?” “八哥將才一路鎖著眉,可是有心事?” 一聽奕楓嬉笑的聲調(diào),奕檸當他又是要與自己戲耍,瞪了他一眼,“哪個用你cao心!” 奕檸抬步要走,奕楓又攔,“哎,莫走。我可是cao心著呢,不但cao心,還把解你愁苦的良藥給弄來了?!?/br> “嗯?” 見奕檸不解地皺了眉,奕楓笑,閃開身子,將后面的女孩兒露了出來,“喏,瞧瞧。” 一打了照面,沐芽忙跪下,“奴婢叩見八殿下,殿下萬福?!?/br> 奕檸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頓時一頭霧水,“這是誰啊?” “你的藥啊,怎么,這就不認得了?” “你說什么??” 看奕檸一臉莫名,又見地上的小丫頭連頭都不抬,奕楓不屑地白了一眼,“你兩個還在我跟前兒演什么?起來吧,好好兒說話,我走了,給你們騰地方!” 說著奕楓就要走,奕檸一把拉住,“九弟!你這是……” “怎么?八哥你非裝不可???”奕楓不耐,“那好!你不認得她,我認得!這是碧苓,你整日朝思暮想、不惜……” “莫再胡說了??!” 奕檸一聲喝,喝得奕楓一怔,眼看著他漲紅了臉,恨恨地一甩手,大步離去。 奕檸走了好半天,奕楓才回過神,看著地上的小丫頭,他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探到她的下巴底輕輕挑了起來那張煞白的小臉,“說,你是誰?” “……回殿下,奴婢……沐芽?!?/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好,新年好,還在外面瘋,大家留言聊起來?。?/br> ☆、閑人管閑事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天氣依舊異常干冷,夜里狂風呼嘯,白天滴水成冰,可就是不下雪。宮里的地龍都不敢燒得太熱,據(jù)說已經(jīng)有那年輕火力壯的皇子殿下流了鼻血。 臘月二十三那一天,隆德帝破例沒有在宮中祀神,而是在酷寒中帶著一眾皇子和大臣前往天壇祭祀,怕的就是來年的大春旱。 皇帝的擔心不無道理。天氣冷王九常偷空兒來看沐芽,問她冷不冷,餓不餓,哥哥的信也一次比一次厚,信中沒有提他現(xiàn)在的境遇倒是提到了歷史上出現(xiàn)過四次小冰河時期。這期間全國普遍寒冷,連廣東都會大降風雪,而緊接著就會出現(xiàn)北方地區(qū)的大面積春旱。 皇子就是皇子,雖然并不曾經(jīng)歷過,也沒有溫度計可準確測量,哥哥卻已經(jīng)開始擔心可能會出現(xiàn)的北旱南澇。 沐芽雖然也知道一旦出現(xiàn)災(zāi)情會對靠天吃飯的古代帶來怎樣嚴重的后果,可自己卻暫時沒有憂國憂民的心思和能力。因為在她勉強生存的小天地里,那個她一心想親近的碧苓jiejie已經(jīng)好幾天不理她了。 那天為了遮掩碧苓的行蹤,沐芽自以為機智地替她跑了一趟差。哥哥早就教導過她,凡事沒有把握不要貿(mào)然出頭,而事后又一次證明了他一貫的英明正確:這是一趟作死的差。 沐芽很后悔,當時明明想到了尹妃根本就不可能認得碧苓,怎么會非點名讓她去?既然蹊蹺地點名了,就必然有其中蹊蹺的道理。應(yīng)該無論如何都把碧苓找出來,讓她自己去。 如今想來,那蹊蹺的道理就是那個歪在貴妃榻上看熱鬧的人。 那天跪在御花園,沐芽原本以為只是兩位皇子逗趣,可那位九皇子一句話,八皇子當時就急了,青筋盡暴,臉色滴血,這一逗趣逗出了晴天霹靂,而那雷就正好劈在了沐芽頭上。 原來,那個壓在碧苓心頭甜蜜的沉重就是八皇子。一個驚天的秘密就這樣被人當玩笑給開了出來,想起那張男神的臉,沐芽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厭惡如此美好的事物。 那天沐芽回來,碧苓已經(jīng)重坐在工坊里,看到她還關(guān)切地問翊坤宮如何?沐芽當時恨不得全招供,可她沒敢。一絲僥幸第二天就被戳破,碧苓夜里看著她,幽幽地問:你在御花園見到誰了? 沐芽小聲嘟囔出“八皇子”三個字,碧苓那本就憔悴的臉頰像抽盡了血,霎時慘白…… 海棠宴上,日頭不濃不淡,尹妃的那件衣裙薄薄地貼合著身段,脫開往日的艷麗,第一次清淡如江南煙雨,輕輕點著的花枝隨著身型婀娜婉轉(zhuǎn),海棠樹下盡顯風流。據(jù)說當晚隆德帝親自赴宴,并留宿翊坤宮。 后來尹妃打賞了司衣女官和宮女們,還特意賞了一盤果子下來單給碧苓。 碧苓當時就給了沐芽。沐芽捧著手里一大盤新鮮出爐的點心,心里好是難過。想寫信告訴哥哥,又不敢去動碧苓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