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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認(rèn)為長子敦厚老實,守成之余也不至和弟弟生出罅隙。誰知竟致使弟強(qiáng)兄弱,以致如今長子竟要看四房的臉色行事了。至于中間的庶子,更是不堪。 若老四穩(wěn)重還好,偏生老四年少得志,漸漸恃才自負(fù),連太子阿哥們都敢左右逢源,握于掌中耍弄。他如今還在,尚能時時教導(dǎo)幾句,待他去了,怕年家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年家本是漢人出身,能走到今日這一步何其不易,他絕不能眼睜睜作勢年家走到絕路。這門親事便是年家最后的退路,老四,能明白就好,若聽信后宅之言還要阻攔,也怪不得他這個親爹了。當(dāng)年佟國綱能請旨?xì)⒆?,他自也能大義滅親! 十三爺看著眼前半人高的玉山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臉上黑的像是用墨汁刷過似的。 大太監(jiān)冒江在邊上瑟瑟發(fā)抖,干巴巴解釋道:“奴才原本也讓人打發(fā)回去,可李家放了東西就走。奴才想著李家與曹家同氣連枝,太孫后院那位曹姑娘近來又受寵。”見十三爺怒氣漸緩和,他大著膽子道:“爺,要不就收了罷,李家畢竟是蘇州織造。” “你懂甚么!”十三爺一聽冒江的話,怒火蹭的又上來了,“你以為這玉山是冰的!” 燙手的很! “那奴才讓人送回去?”冒江試探的問,眼角余光一直盯著那翠綠水潤的玉山,心疼的都快滴血了。這樣的好東西,便是萬歲私庫都不見得有。就是輪不著他,可放在爺?shù)膸旆坷铮偰軙r時去看看。到手的東西,偏要吐回去了。不過冒江跟隨十三爺多年,清楚十三爺謹(jǐn)慎的性子,自然不敢為這點(diǎn)東西壞了十三爺?shù)拇蛩恪?/br> 十三爺正要說好,忽想到一事,語氣不佳的問,“敦恪那兒可有消息?” 冒江一愣,隨即低聲道:“說是公主病情又重了?!?/br> “太醫(yī)呢,都在干甚么!”十三爺勃然大怒,在屋中罵了幾句,隨即冷靜下來苦笑道:“罷了,她這是心病。” 丈夫關(guān)在牢中,背著個要命的罪名,病如何好的起來。 “她還撐著入宮?” 冒江回答的更是惴惴,“是,公主一直在遞牌子入宮請見??扇f歲讓公主安心呆在府中養(yǎng)病?!?/br> 十三爺早就猜到,長嘆了一口氣,看了眼那玉山,神色變幻不定許久,最終道:“你將玉山裝好,親自送到京中,讓福晉給懷恪添妝?!?/br> 所謂懷恪,正是哈宜呼。兩月前,康熙下旨賜婚哈宜呼與年熙,同時冊封哈宜呼為和碩懷恪格格,從此后,哈宜呼就成了懷恪。 冒江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這會兒聽見十三爺要將玉山送給侄女做添妝,心頭不由有些泛酸。都是天皇貴胄,萬歲還在呢,自家爺卻已要討好庶出的侄女了。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額駙。 冒江不敢說別的,趕緊令人妥妥當(dāng)當(dāng)將玉山裝好,一路仔細(xì)護(hù)送著到京里。 他前腳才走,后腳便有人將消息稟告到蘇景處。 蘇景放下手里自關(guān)外而來的諜報,搖頭道:“十三叔還是不肯信多爾濟(jì)有不臣之心?!?/br> 王詡此時也在屋中,聞言不由道:“怕是不敢信。” 若信了,身為多爾濟(jì)妻子的敦恪公主又該如何是好?且十三爺?shù)匚粚擂?,早年就曾因參與太子之事而被萬歲厭棄。好不容易借著東宮復(fù)起,偏偏妹婿參與刺殺太孫。這個罪名如何敢認(rèn)? 王詡都能想明白的事,蘇景又豈會不知。他只是笑笑,將此事撂開不提,與王詡說起關(guān)外吳桭臣來的諜報。 ☆、第 106 章 “關(guān)外如今已有十七家報社, 奴才昨日觀諜報, 吳先生憑著報紙, 竟能與土爾扈特部相交,實在不凡?!北M管有不少地方政見不同, 但王詡上來就夸贊了吳桭臣一番。 蘇景只是笑笑, 像是沒將王詡的話當(dāng)真似的, “吳桭臣雖有能為,若沒有如先生在中原殫精竭慮為他提供方便, 縱有滔天本事, 也無法施展?!?/br> 王詡何等敏慧, 自然明白蘇景此言意在告訴他們, 絕不會過分重視吳桭臣一脈,以致忘了他們的功勞。 他立即見好就收, 話鋒一轉(zhuǎn)道:“主子吩咐吳桭臣在西北報紙上大肆懸賞緝捕天地會之人, 可是想將天地會的首腦余孽逼出來?!?/br> 蘇景搖搖頭,站起身走到窗前, 負(fù)手看著外面被日頭曬的打卷的蕉葉,道:“天地會根植西北已久,何況還有準(zhǔn)格爾掩護(hù),策妄阿拉布坦表面臣服, 實則與我大清必有一戰(zhàn), 西北報紙看似紅火,但新疆一帶并不受我大清軍政轄制,報社也是無根之木, 想要憑一個報社就將天地會那批人逼出來,無疑異想天開?!?/br> 王詡聞言卻松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江南書香世家出身的文人,做出投效滿清太孫的決定并不容易,但既然已經(jīng)上了這條船,他當(dāng)然希望自己投靠的是一個明君,能真正做到承諾的東西,也能實現(xiàn)自己心中的抱負(fù)。 這一段時日,他眼看面前這位太孫抄家無數(shù),手上滿是盤踞江南數(shù)代的漢人豪商鮮血,然后憑借報紙,卻在江南沒有引起過大的非議,民間甚至沒有諸多反彈議論,實在讓人大吃一驚,他們也深切認(rèn)識到這報紙的威力。 不過他們私下?lián)牡囊舱侨绱?,唯恐太孫太相信報紙,以至于覺得報紙無往不利,甚至連天地會與蒙古人都能左右了,那可就大大不妙。 “放心,孤明白的很。”蘇景一眼看穿王詡的試探,解釋道:“孤只是想幫人一個忙?!?/br> 王詡先前還不明白,很快回過神,驚訝道:“太孫要助那位姑娘爭奪天地會?” “為何不可?!碧K景摩挲著手邊盆栽的綠葉,淡然道:“不要小看女人,女人一旦狠下心,比男人厲害的多?!?/br> 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時候,只要豁的出去,總能找到盟友。 不知想到甚么,王詡咳嗽了一聲后道:“這倒是放了條長線。不過即便按照主子您的計劃,想要最終辦成,怕沒有幾年也難見效,那天地會在江南埋下的人手,可還要繼續(xù)……” “該抄的都差不多了?!碧K景出乎意料的給了王詡一句話。 原本正在琢磨應(yīng)該如何說服蘇景的王詡一愣,徹底不知該繼續(xù)說甚么才好。 等他渾渾噩噩回到家,再看到關(guān)切圍上來的一群舊友,背上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今日去見蘇景的所有打算,都悉數(shù)暴露,然而蘇景順?biāo)浦?,沒有拆穿,反而成全了他,登時心中滋味有些復(fù)雜難言。 兩個時辰后,石榮回話道:“主子,田家和范家的人都走了。”他有些不滿道:“主子,王先生如此行事,實在有悖您對他的看重?!?/br> “如何有悖了?”蘇景將旁邊的麒麟鎮(zhèn)紙壓在自己才寫好的書信角落,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