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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聲是。 這一下,連蘇景都不知道該說甚么才好了。雅爾甘之死,若不看甚么謀劃,不看甚么放足令,不看甚么朝廷派系勢力的不和,單純只看天碧樓那一場爭斗,或許只能說天意如此…… 他原本以為是有人趁機作祟,以挑動忠勇公府和納喇絳雪,甚至是滿人與漢人之間的爭斗。他想過有蒙古人的影子,有天地會的暗手,甚至考慮過是否有理親王府,廉郡王府的不甘心。唯獨沒想過竟是福宜他們造成的陰差陽錯。 只是,此事又該如何處置。他本想難以顧忌,就按律處置,誰動的手,是否誤殺,還是防衛(wèi)過當,總之給瑪爾屯氏一個在律法之內(nèi)的交待。 可若是福宜他們…… 他也是人,確難做到無私啊。 再說,也沒有讓皇弟為奴才的性命賠罪受罰的道理。雅爾甘再是國戚,也是奴才。 難道要把罪名安在鄂倫岱或者喇布的身上,只交出一個下面的奴才怕是難以安撫忠勇公府。可喇布出身安郡王府,是宗室,又有人親眼看見他一開始就躲在桌下。鄂倫岱呢?他將佟家已經(jīng)打壓的夠了,畢竟是圣祖的母族,鄂倫岱還是佟佳氏的族長,宮里的佟太皇太貴妃還活著…… 蘇景煩躁的按了按眉心,暫且將這已經(jīng)查明的事丟下,問起薩木塞之事來。 “他如何會為了一個蒙古小妾殺人?” 這些蒙古貴族,別說小妾,就是側(cè)室,在他們眼里也不比一匹騾馬價值高多少。為一個小妾在京里殺人,蘇景只覺得可笑。何況蒙古女人,如何會纏足! 石榮就道:“回萬歲,那是底下的人以訛傳訛,只看那小妾穿了身蒙古衣裳,就道她是蒙古出身,其實這小妾,就是鄂倫岱府里那個姓張的妾室。這女子自鄂倫岱重傷之后,唯恐被佟家的人問罪,就趁亂逃出國公府。至于她是如何又和薩木塞聯(lián)系到一塊兒,奴才等尚未查探清楚?!?/br> 又是姓張的…… 蘇景對這個普通的所謂書香人家終于起了一些心思,往后一靠,神色冰冷道:“給朕徹底查一查這個通縣張家!”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點,抱歉。 ☆、第 140 章 張家之事可容后再議,重要的是天碧樓一案應(yīng)當如何處置, 還有關(guān)于張氏姐妹。 御案上擺放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上書要求治張氏姐妹忤逆不孝之罪。 又看了一封洋洋灑灑要求將張氏姐妹逐出皇宮, 交由刑部論罪, 并將罪名公告天下的折子后,蘇景站起身去了布庫房。 魏珠來稟告消息的時候,看到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幾個御前侍衛(wèi),齜了齜牙。 “萬歲……” 蘇景一看到他,本就不樂的心境又添上一層陰影,接過帕子擦了擦手,“慈寧宮如何了?” 如何?要是可能的話, 魏珠真想在蘇景面前叫叫苦。原本他被派到慈寧宮去做鎮(zhèn)山太歲, 還覺得這未必不是個好差事呢。眼看養(yǎng)心殿他爭不過, 總不能到了慈寧宮還不成罷。把瑪爾屯氏照顧好了,在魏珠看來,也是大大的功勞一件啊。 誰能想到,以前那么明理的安國夫人, 整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別說甚么打罵奴才, 她連藥都不肯好好吃。魏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指望立功了,只要瑪爾屯氏不死在他的侍奉之下,他就覺得是自己上輩子積德。 這會兒蘇景一問,他就道:“鐘太醫(yī)道安國夫人心神有損,臟氣衰弱,又難以溫補, 如此下去只怕……” 說來說去,還是心病引起的。一個人要是想不通,不想活,再高明的大夫都沒辦法。 蘇景倒不至于遷怒,擺擺手示意魏珠退下后問梁九功,“福宜他們身邊那幾個太監(jiān)問的怎么樣?” 梁九功一躬身,“說是雅爾甘說了幾句辱罵靈貴主兒的話?!?/br> 原來還是因為納喇絳雪…… 饒是蘇景心志堅韌,這次都實在有些后悔當時為用八爺,也為平衡后宮,將八爺硬按到納喇絳雪身后了。 他能忘記與八爺?shù)某鹪梗碇堑呐袛嗌趺锤匾?,但在瑪爾屯氏和雅爾甘等人看來,卻絕難做到。事已至此,他怕是只有辜負瑪爾屯氏了。 蘇景負手立在有些昏暗的布庫房中,看著墻角擺的一座半人高的冰山。那冰山潔白如玉,削成尖塔狀,隨著涼意散發(fā)與布庫房中的熱量糾纏在一起,撞出一團團冰霧。 深吸一口氣,帶著些甜香的冷氣進入肺腑,蘇景的思緒情不自禁回到三歲那年。 那時候,他只是個幼童,扔在揚州生活,阿克敦仍只是個普通的武官,在揚州這等地方難以入得人眼,家里生活還拮據(jù)的很。盡管他自幼就偷偷鍛煉功法,學武習文,然而到底根基不足,加上那一年揚州夏季一反常態(tài)的燥熱,他反而因為刻苦練功中暑了。 中暑之癥十分難治,一不小心就會要人性命,阿克敦和瑪爾屯氏把積蓄耗盡,才治好了他。后來瑪爾屯氏怕他熬不過那個酷熱的夏季,帶著阿克敦和兩個兒子,連著三天,一有空就在院子里挖地窖。他原本不知道瑪爾屯氏挖地窖干甚么,畢竟揚州地處江南,又不似北方,需要儲存菜蔬。直到地窖完工之后,阿克敦從外面拖回來兩車冰。他才終于明白,原來那不是地窖,而是冰窖。 這兩車冰,全用到了他的身上,每天一小盆?,敔柾褪线€不讓任何人一起在屋里歇涼,她說人一多,屋子就更熱,那冰就化的更快。盡管一家人都熱的厲害,瑪爾屯氏也只是每日就早早在井里吊幾個院里種的甜瓜給家里人解暑。 冰的來歷,他原本以為是瑪爾屯氏當了自己的首飾又或是阿克敦出去借了銀子。直到有一日格佛赫實在熱的受不住,偷偷跑到他屋子里睡覺,被瑪爾屯氏發(fā)現(xiàn)了,硬是從床上拽下來狠狠教訓了一頓,格佛赫在院子里氣的大哭,一面哭一面憤憤罵他。他才知道,原來這兩車冰,竟然是瑪爾屯氏把好不容易給格佛赫積攢下來的一點嫁妝賣了才換來的。 他當時扶著門檻,看見潑辣倔強的瑪爾屯氏把格佛赫推到院子里在日頭下罰站,手里還拿著一根棍子抽的格佛赫一雙腿腫的粗了兩圈。格佛赫不肯認錯,瑪爾屯氏就拿著棍子不肯松口讓她進屋。只是垂眸的時候,他親眼看見瑪爾屯氏提著棍子的手在發(fā)抖,她面前的青石板顏色越來越深,已變?yōu)橛谋?,他知道,那是被瑪爾屯氏的淚水染出來的。 阿克敦從兵營回來知道這事兒,甚么話都沒說,只是連著幾天休沐都不顧烈日,跑到外頭捉魚打獵,換了二十兩銀子,然后給格佛赫買了一個銀鐲,又給了他買了幾兩碎燕窩。那幾兩碎燕窩瑪爾屯氏用冰糖燉了給他吃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