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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聽到這里,心里一咯噔。 一個多月前被虜來的女人,有一個很有名的,正是章得之的夫人。 徐集盯著徐昭星猛看,想在她臉上看出點什么,卻是不能夠,索性問道:“昭娘,你長安數年,可識得章先生?” “識得。” “與他的關系如何?” “還成,說的過去。” 徐集拍了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清脆一響。 他道:“你這個不孝女!” 除了罵這個,他一時還真找不到其他的詞匯了。 她卻笑了。 孝也得對自己的父母盡孝,昭娘父母雙亡,難不成還要對記憶里都不怎么有的叔父盡孝不成! 徐昭星當然要笑,最煩的就是道德綁架。 一開始是真笑,后來,就是冷笑。 她道:“叔父的話說的真是莫名奇妙。如此,咱們便將話說開了吧!叔父的心思我知道,叔父若想要為朝廷進忠,我現在便可命人開了城門相送。只是,叔父不該軟禁了我的嫂子,還想害死我哥哥唯一的親骨rou?!?/br> 徐韻在一旁都聽傻了,他們家的姑娘說什么“命人開城門相送”,這得有多大的臉,才能說這樣的話。 他瞪著他爹,一臉的疑問。 徐集又拍了桌子道:“你還沒想到嗎?她,她就是章夫人,禍水呀!” 徐韻還在傻眼,他已經站了起來道:“如此正好,我今日就替祖宗斬了這禍根一品悍妻之傾城畫妃!” 一見他爹拔了劍,徐韻便沒空繼續(xù)傻,抱了他爹的腿說:“爹,三思。咱們徐家一共有四十三口人,這是要全折在城中嗎?” 徐集若是有那么忠心的話,早就在城破的時候就向朝廷“盡忠”了。 他舉了劍,不知是該砍還是不該,氣的只能給了徐韻一腳。 就是這個時候,后院里一聲炸雷的聲響。 徐集嚇得劍掉落在地上,吼了一聲:“你干什么?” “天雷落在徐家,叔父,這可是吉兆!”徐昭星笑笑地道。 徐家的后院被轟塌了三間房,所幸柳氏就沒想著給徐昭星住多好的院子,給她收拾的是后院最偏的院落,小妝機靈,一早就攆了眾人,并沒有人員的傷亡,就是嚇壞了一應女眷。 這一聲轟響,不過是引子罷了。 轟響將過,陳湯便帶著人攻破了徐家。 對外只說,天雷降下。 而天雷為何降在了徐家,想去吧! 難不成是因為沒有順應天命? 別說那是章得之做的手腳,兵丁可是轟響過后,才到的徐家呢! 徐集和徐韻已經跪在了堂下,徐集的嘴硬,還道:“我忠心臣服先生,先生唱的又是哪一出?難不成怕旁的人知道,先生的夫人乃是出自徐家?”他說的含糊,不過想給自己留一線生機。 章得之飲了口茶,“我的夫人出自徐家,可不是一件沒臉的事?!?/br> 徐集一噎,難不成他還要說“你的夫人是蔣家的寡婦”。 他忍了又忍,方道:“先生,如此算來,我們還算親眷呢!” “哦?我以為我夫人的親眷只余了文翰。” 其實說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話,是殺雞儆猴,還是寬宏大量,章得之也在掂量。 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那徐集并非一點能耐都沒有。 可抬了徐集,就壓了徐文翰。 論起親疏,自然是徐文翰和她更親。 章得之的心里,一直在盤算這些事情。 他沒去問徐昭星該怎么處置徐集,她雖兇悍,卻及其恐殺,他知道。 他叫人將徐家的男丁下了大獄,女眷和孩子則直接圈禁在徐家的后院。 徐文翰的娘從梅園里抬了出來,聽說,她確實已經纏綿病榻好幾年。 沒有被軟禁之前,每日頂多能吃下些米湯。如今被軟禁三日,也不曉得有沒有喝上過一口熱茶。 大約是同為寡婦,徐昭星的心里如刀絞一樣的難受梅花杯傳奇。 這就是女人不“水性楊花”的下場嗎? 一心養(yǎng)大兒子沒什么不對的,不對的地方就在于那些人認為她就應該守忠,不僅對她多加限制,還有她自己對自己的禁錮。 韋氏又被抬回了自個兒的屋子,聽兒子說過,她那個小姑子回來了。 想想多少年沒有見過她,臨了臨了,還是得依靠她呢。 韋氏掙扎著起床,叫丫頭給她梳妝打扮,捯飭好了,便讓兒子去請她。 徐昭星本就離的不遠,徐文翰來請,她便跟著去了。 一進了屋,就瞧見韋氏靠坐在軟榻上,她指了指旁邊,有氣無力地道:“昭娘,過來坐?!?/br> 昭娘的記憶里韋氏是沒有沉魚落雁之貌,卻也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眼前的人怎么成了這個模樣? 徐昭星緩緩走了過去,一手托住了韋氏伸來的手,只聽韋氏道:“沒想到,咱們姑嫂兩人,還有這般對坐說話的時候?!?/br> 徐昭星寬慰她:“等嫂嫂好了,我陪你說個夠?!?/br> 韋氏笑,伸手撫了她的臉:“瞧瞧你這模樣,和在家做女兒時,無甚兩樣?!?/br> “我這是全靠妝容。等嫂嫂好了,我讓我那梳妝的丫頭給嫂子好好梳妝,保準和我一個樣?!?/br> 韋氏收回了手,拿帕子捂了嘴,輕咳一陣,才道:“你莫拿那些話哄我,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知道。我啊,活不了幾日了。今日叫了你來,就是有話要和你講?!?/br> 徐昭星正要開口,她伸了手,阻擋:“你別說,你聽我說。我這一生啊,活到現在,死了就是解脫。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文翰罷了,徐家的那些人,你也見過了,莫說讓文翰指望他們,只要他們不害他,我死也能閉眼了。可,哼,那一個個的霸占了宅院不算,想方設法想要弄死我們母子,多虧了老天長眼,將你送回來了。往后啊,文翰也就只能靠你這個姑姑了。” 這是在托孤。 哪怕徐文翰今年已經十八,在親娘的眼里仍舊是孩子。 這個時候,徐昭星當然不會再說其他的話,她道:“你盡管放心,他是大哥唯一的骨rou,我一定不會不管他?!?/br> 韋氏咧了嘴笑,沒有血色的臉上閃著奇異的光,她叫了徐文翰進屋,一手拉了他道:“好了,兒子,你姑姑答應把你瑤笙表妹嫁給你了。” 徐昭星皺了眉道:“嫂嫂,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韋氏并不理她,原想再和徐文翰多說幾句的,卻只覺氣往上頂,緊接著便一陣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給咳出來,她聞見了血腥味,眼睛也有些花,她能看見兒子在說話,可死活聽不到他說的是什么。 韋氏咳了血出來,眼看人就要不行了。 徐文翰哭喊著:“娘,娘~” 一旁的徐昭星有些懵逼,她這是被個將死之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