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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是,他沒有。 我無助害怕的情緒在那天夜里達到了頂峰。夜晚是一個人最容易情緒化的時候,也是各種情感會被放大的時候。 我瑟縮在被子里卻不敢閉上眼睛,那時我天真地認(rèn)為,自己若是睡過去,一定會在半夜失血過多而死! 黎洛他為什么不接電話呢?沒有看到嗎?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懷疑的想法一旦萌生,大腦便自動開始幫我搜刮生活里的蛛絲馬跡來佐證我的判斷。 說起來也奇怪,自從我可以說話以后,黎洛對我的關(guān)心沒有之前那么頻繁了。尤其是出差的這一段日子,從一天兩通電話到每晚一通,再到幾天一通,現(xiàn)在連我打給他都不接了。 我盯著雪白的墻面越想越委屈,最后直接抓起身旁的等身毛絨玩具熊抱枕扔在了地上:“哼,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要你們關(guān)心呢!” 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拖著疲倦的身體無精打采聽老師滔滔不絕講著七大洲四大洋的地理位置。 盯著桌上碩大的地圖,我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于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假裝很感興趣的樣子,提問似的隨意問出一個問題:“老師,如果我要去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旅行,應(yīng)該帶些什么呢?” “這個啊……”老師推了推眼睛邊想邊說:“只要帶上錢,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再買的嘛。”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當(dāng)天下午我就把儲蓄罐里的三百元“巨款”全部取了出來。 還有黎洛送我的一對手鏈和玩具熊。 我把錢和手鏈放在包里,拿上水壺,背上玩具熊抱枕,整裝待發(fā)。 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了,不喜歡總是一個人孤單的生活,還有我的病,不想讓黎洛發(fā)現(xiàn)以后擔(dān)心。 總之,我要離開。 經(jīng)過書房的時候,一股nongnong的不舍絆住了我的腳步。這次離開,也許永遠(yuǎn)都見不到他了,我不禁悲從中來。 坐在他的皮質(zhì)黑色轉(zhuǎn)椅上,桌上黎洛和我在夏天的合影照安靜地立在一邊。 我想,我應(yīng)該給他留下些什么。 拉開右手邊的柜子,我從里面翻出一摞厚厚的稿紙鋪展在自己面前,我咬著筆帽,斟酌著落筆。 沒想到這么一些,竟然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四頁。 如果我真的得了什么癌癥的話,這大概就算我的“遺書”了。 打點好一切,我又順手將桌上的照片塞進包里,正式踏上了旅途。 穿過小巷,走過大街。左拐,右拐,再左拐……就這么漫無目的地走著,到最后我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晚飯時間,筋疲力盡。我走進街角的一家肯德基,甩開膀子狠狠大吃了一頓。 緊接著又面臨著另一個大問題,今晚到哪里落腳呢? 窗外的霓虹交相輝映,我看到不遠(yuǎn)處一家燈箱閃爍的酒店,徑直推門朝那個方向走去。 進入大廳,繞過中央噴泉,我踮起腳扒在前臺向服務(wù)小姐開口:“jiejie,我要一個房間。” 服務(wù)小姐疑惑地看著我問:“你是一個人嗎小同學(xué)?” “嗯。”我點點頭。 “有大人的身份證嗎?拿來我看看?!?/br> 我:“……” “你是不是背著家里大人跑出來了?”服務(wù)小姐思忖片刻直戳要害:“這樣不行的,你爸爸mama電話是多少,讓他們來接你?;蛘呶覀兯湍闳ゾ炀值?。” 我當(dāng)下心虛,看著服務(wù)小姐后退了幾步,忽然轉(zhuǎn)身快步跑出了門。 怎么住個酒店也這樣難呢? 之前我和黎洛出去旅游的時候,我們也住當(dāng)?shù)鼐频?,可我記得?dāng)時入住都相當(dāng)順利。 無奈之下,我拎著熊邁著沉重的步子又走回了街角的肯德基。 至少這里不會把我趕出去,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黎洛告訴我說,這叫企業(yè)文化。 第二天清晨,我沐浴著陽光從肯德基柔軟的沙發(fā)上醒來。 吃完早餐,我繼續(xù)出發(fā)。 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更可愛,更有獨特的民俗氣息。 走進一條步行街,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滿眼都是各式各樣的食物,有的我連見都沒見過。 黎洛不會帶我刻意跑來這樣的街邊小店,一來是他工作繁忙沒有閑暇時間;二來他始終覺得,我在長身體的階段吃太多零食總是不好的。 我摸摸肚子,破罐破摔地給自己催眠:“就吃這一回,反正也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吃到,一次賺夠本吧!” 于是,下一秒我腳下生風(fēng),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扎進熱鬧的人堆里。 我從街頭吃到街尾,但凡喜歡的全都沒落下。 酒足飯飽之后,忽又有些飄飄然:“看,沒有你們,我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哼!” 然而很快的,我?guī)С鰜淼乃鞋F(xiàn)金就都被我揮霍光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錢包,我有些懊惱。 以前黎洛在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原來錢這么不禁花。 我翻出包里的所有家當(dāng),發(fā)現(xiàn)除了那對手鏈再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可那是黎洛送給我的,要我拿去賣掉換面包還是不舍得。 我站在原地糾結(jié)了半個小時,寒冷和困倦最終占了上風(fēng)。 于是我攥著手鏈來到了一家普通的珠寶店。 “小同學(xué),要買什么?”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年大叔熱情地沖我打招呼。 “我不買。”我搖搖頭繼續(xù)開口:“我想用這個來換現(xiàn)金。” 說著,我把那對手鏈放在柜臺上。 “這是……?!”大叔的眼睛泛起一道明亮的光澤,他又仔細(xì)打量了我半天,難以置信地開口:“你…確定要拿這個換錢?” “啊。”我說。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材料?”大叔試探地問。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普通的彩色玻璃啊?!敝辽倮杪褰o我的時候是這么說的。 老板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瞪了我?guī)酌耄D(zhuǎn)身去前臺打電話。 我坐在一旁安靜地等著,盤算著這對手鏈能給我換來幾頓肯德基。 等到太陽落山,老板還是沒有給我答復(fù)。我自覺事情有些蹊蹺,于是收拾東西準(zhǔn)備開溜。 “別讓那個孩子跑了!”看到我離開座位走向門口,老板忽然沖著保安大喊。 “遭了!我一定是進了黑店!”這么想著,腿上加快了速度,我身形靈活地繞開兩個保安,正回頭看他們時,身體“咚”地一聲撞在一個人身上。 一陣熟悉的薄荷清香。 我抬頭,黎洛似笑非笑看著我,聲音不似往日的溫和:“還跑么?” “黎洛……”我心虛地開口,邊說邊后退。 他看穿我的小心思,在我剛退了兩步的時候,長臂一伸禁錮在我腰間,另一只手臂從膝蓋彎下穿過。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黎洛已經(jīng)將我整個人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