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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警察頭疼地掀開大蓋帽,抓了一把稀疏的頭發(fā),無奈地說,“大爺,您這手筋是畫的吧?醒醒,別裝啦?!?/br> 楊平充耳不聞。 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在陰暗狹窄的泥塘后巷里,親手了結(jié)了自己一生的噩夢,為了雪恥,他不辭辛苦地把那些廢物們都找來旁觀,讓他們做人證,證明他把衛(wèi)驍打得跪地求饒。 可原來沒有。 噩夢是不吃自欺欺人那一套的,他粉飾多年的假象薄如蟬翼,被小刀輕輕一刮,就露出狼狽的真相來—— 衛(wèi)驍先被王九勝派人陰謀撞傷,內(nèi)臟出血、行動不便。 如果不是這樣,楊平根本沒有再次與他動手的勇氣。 “這人怎么回事?”警察看出了他神志不清,疑惑地問,“精神不正常嗎……我去,他這臉上和手上是什么東西?紋身嗎?” “不知道,”沒穿外衣的甘卿好像才感覺到冷,吸了吸通紅的鼻子,被冷風(fēng)一刺激,眼淚又下來了,她甕聲甕氣地說,“突然就這樣了,跟犯病了一樣,兇得要命,嚇?biāo)廊肆??!?/br> 警察的表情嚴(yán)肅下來,顯然是聯(lián)想起了癮君子的癥狀:“叫救護(hù)車,再聯(lián)系一下法醫(yī)的同志……都帶回去……哎,這怎么還有個小女孩傷成這樣?跟你們一塊的嗎?成年了嗎?” 一個女警連忙跑過來查看悄悄的情況,警察們腳步匆忙,楊平幾十年份的慘叫聲聽起來撕心裂肺。 甘卿有些出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的右手是著名的萬木春殺人刀,天賦異稟、鋒銳無雙。 但……當(dāng)年被她親手廢了。 只剩下一只天生不是慣用手的左手,最開始是在她最茫然無措的幾年里,為了方便日常生活隨便鍛煉的。 這只手以前還沒有沾過血。 她抬起左手,輕輕地抹了一把方才被喻蘭川的手背磕過的臉頰,隔著人群,向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第八十九章 她看見喻蘭川托著一只脫臼的手腕,正低聲跟旁邊的警察說著什么——對了,他們幾個人在這里,拿著棍棒和管制刀具,打得一地狼藉,這事肯定是得跟警察解釋的。 可要怎么說得清楚呢?甘卿漫不經(jīng)心地想。 她腦子里只是閃過了這么個疑問,問完就完,也沒打算自問自答。 她像是處于某種靈魂脫殼的狀態(tài),什么懶得想,骨折的右臂和喘口氣都疼的胸口也被她暫時(shí)放在了一邊,周圍的人聲、慘叫聲、風(fēng)聲,一起清寂了下來。 她神奇地走了神。 “萬木春的刀有魂,你要學(xué)會跟著刀鋒走,不要自己跟自己別扭?!?/br> 她很小的時(shí)候,衛(wèi)驍隨口對她這么說過。 “什么叫順著刀鋒走?” “就是該么樣、就怎么樣,有一天你玩刀不切手,大概就能懂了——你的刀準(zhǔn)備好的時(shí)候,你是有感覺的。你什么時(shí)候退縮了,它比先你明白。” 衛(wèi)驍說得對,她對楊平出第一刀的時(shí)候,心里是有猶疑的,因?yàn)樽笫植⒉皇撬膽T用手,她既沒有信心,也拿不準(zhǔn)自己能出什么樣的刀。她已經(jīng)將近十年沒有真正意義上跟人動過手了,她像一塊用過的餐紙,蜷縮著自己的生命力,期待歲月抹去那些難解的恩仇。 十年,廢一個人,足夠了。 她甚至沒想好應(yīng)該怎么辦——萬一真的一刀挑了楊平,就算她死豬不怕開水燙,喻蘭川和閆皓會不會也被她連累呢? 她的刀鋒上壓著里三層外三層的猶豫,不堪重負(fù),所以才會在楊平動手的一剎那,本能退避,差點(diǎn)被對方一巴掌扇死。 真正讓她找到第二刀的,其實(shí)既不是楊平的嘲諷,也不是喻蘭川和閆皓的死不退讓——甘卿早就不是容易被激怒、被感動的人了,喻蘭川攔住楊平的時(shí)候,如果不是她實(shí)在說不出話來,肯定會阻止的,又不是拍電影,為了爭義氣冒險(xiǎn)沒必要,死在楊平手上的人數(shù)不過來,這貨窮兇極惡,一打喻蘭川也斗不過他——她第二次拿起刀,是喻蘭川當(dāng)時(shí)說的那些話。 有那么一瞬間,甘卿意識到,楊平對周遭一切,可能是充滿彷徨恐懼的,他的邪功、他的戰(zhàn)績,都是嚇唬人的幌子,他因?yàn)閮?nèi)荏所以色厲……就像她自己一樣。 成年之后,吃飯寫字之類的小事?lián)Q慣用手都很艱難,何況是萬木春的刀法?她為了這手左手刀,多少次把自己割得鮮血淋漓,手心手背,幾乎每一寸肌膚都是破損后重新長的。她一邊絕望地磨練自己,一邊還要裝神弄鬼、做出一副“跳出三界外”的不問世事,總在避免正面對抗,唯恐別人知道自己的底牌,發(fā)現(xiàn)她不是什么神秘的世外高人,而是個把日子過成“日”的二百五。 第二刀出手的時(shí)候,她知道刀往哪落,落多深,所以心無旁騖,并沒有在意楊平那能把人頭打爆的拳頭,也沒有來得及仔細(xì)想是對方的拳快還是自己的刀快……這不是楊平說的“血性”、“豪賭”之類,只是祖輩傳下來、千錘百煉的直覺。 可她沒想到,有個傻子居然伸手替她擋。 他沒有常識嗎?不知道兩大高手爭斗的時(shí)候容不得別人插手嗎?如果不是楊平被她那一刀嚇破了膽,拳到一半走了調(diào),他那只手還在嗎? “我年輕的時(shí)候,你師祖告訴我,不管過去是什么樣、現(xiàn)在是什么樣、未來又會是什么樣,你都不用有那么多猶疑,沿著刀鋒一直走就對了。誰還不是如履薄冰呢?我們啊,爭的就是一線的生機(jī)和決斷?!?/br> “甘卿,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br> 喻蘭川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皺著眉抬頭看過來。 當(dāng)他看見甘卿的時(shí)候,緊繃的眉目無意識地松動了一瞬,但隨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很快遍布陰云起來,大步朝她走過來,打算好好跟她清算一下她臨陣自作主張的賬。 “你……”他還沒來得及開噴,就看見甘卿突然笑了。 她笑起來眼睛動得比嘴角多一些,略微有些削瘦凹陷的兩頰忽然被笑肌填滿,看起來小了好幾歲,像是清泉流過、霜塵褪盡,透出一股狡黠純粹的天真意味,在喻蘭川心里投下一串石子,攪起沒完沒了的漣漪。 喻蘭川右半邊腦子里只剩下這些泠泠作響的漣漪,左半邊腦子里的憤怒還在垂死掙扎,并叫囂道:她還有臉笑! 于是兩個腦半球之間的胼胝體撂挑子罷工,喻蘭川自己跟自己斗了個死去活來,斗得他失智又失語,“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shí),甘卿抬起沒斷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小喻爺啊……”她嘆息似的說,喻蘭川皺著眉等她接下來的話,甘卿卻一邊笑,一低下頭,額頭抵住了自己搭著他肩的手背,就像扒在他肩頭一樣。 這么突然! 喻蘭川腦子一炸,正在交戰(zhàn)的兩片腦細(xì)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