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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還是真心疼愛他的,幾乎把他當(dāng)作自己半個兒子了,若是有人敢對他看不上眼,哪怕那個人是已經(jīng)相處三載的義女他也不肯善罷甘休。 “……”蘇九凰一陣語塞。蘇放鶴的心思顯然與她不在一個頻率上。 “不、不是!”瞥一眼神情不變的魏謹(jǐn)言,蘇九凰近乎迫切地解釋,生怕他會誤解:“我只是好奇……公子的眼睛是怎么……” 她有些說不下去,總覺得這樣對他是一種冒犯。 “魏某生來就帶眼疾,不必在意。”魏謹(jǐn)言品了口茶,語氣平淡。 蘇九凰這才放下心來,轉(zhuǎn)念間,她又想起在牢中時,他懷中躺著的那名女子,神色微僵,一雙清亮的眼里忽而染上幾分陰郁。 魏謹(jǐn)言正兀自出神,蘇放鶴則根本在狀態(tài)外,誰也沒有注意到。 *********** 在蘇放鶴的別院里待了好幾個時辰,待到魏謹(jǐn)言回去時,已是深夜。 沉默了一路,邁步踏入大門時,湛清終于忍不住問道:“王爺,可是那蘇九凰有何不對之處?” 他沒看錯的話,自家主子在看到那位鎮(zhèn)南王的義女時明顯愣了一會兒,后來好幾次聽到她的話都心神恍惚。他極為擅長掩飾,才沒被蘇九凰和蘇放鶴發(fā)現(xiàn),湛清自幼跟隨他,所以并未錯過他的異色。 魏謹(jǐn)言抬眸直視前方,夜里他的眼睛不太能看清,加諸有紗布擋著,所看到的一切仿佛都隔了一層柔和的輕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似在夢中。他悠悠一嘆:“只是……隔了這樣久忽然見到故人,想起些陳年往事罷了?!?/br> 湛清不明所以。 符合魏謹(jǐn)言話里的人只有蘇九凰,可他完全不記得,自家主子在哪里有見過她。 魏謹(jǐn)言沒有打算解釋什么,側(cè)首看向他:“若是你欠了一位女子一條命,再次見到她,你會如何做?” 湛清如實回道:“那便看這女子還有沒有家人,沒有的話便就此照顧她一生吧。” 眉峰擰了擰,魏謹(jǐn)言似有躊躇,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思考他說的話。 沉默片刻,他說出的話像是說給他聽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一直身子不好,可若是當(dāng)初嫁的是個尋常男子,她定會安安穩(wěn)穩(wěn)直到白頭,而不是落得個……與人陪葬的下場?!?/br> 湛清已經(jīng)滿腦子問號。 對他的疑問仿若未見,魏謹(jǐn)言這一刻想起的是,在一片血光中,那個因為一杯毒酒死去的女子,她就那樣靜靜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仿佛只是睡過去了。 那時他想到的是什么,想到的是在喜娘在帶著她進來時,她差點跌倒,手忙腳亂中恰好抓住了他的手,便再也不肯松開,仿佛是就此找到了可以棲息之處。那一刻,他的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于是,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就這樣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魏謹(jǐn)言像是終于從一場遙遠(yuǎn)的舊夢中脫離出來,神色在黑夜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對方才所說的事情不再提及,仿佛那個為此頻頻走神的人根本不是他。 湛清眼下滿腦子霧水,完全不懂自家王爺在說什么東西。他問的明明是蘇九凰,怎么扯的越來越遠(yuǎn),明顯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 現(xiàn)在天色已晚,魏謹(jǐn)言本欲直接回寢房歇息,從院中走來的平安瞧見他,立即上來行禮:“王爺,您才回來啊?!?/br>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語氣有些不敬,便輕輕掌嘴,道:“奴才失言。奴才見徐姑娘一直在等您,說是等著送禮物給你,奴才還以為您早就回來了呢。既然王爺要休息了,那奴才去叫姑娘歇下好了?!?/br> “慢著。” 魏謹(jǐn)言喚住平安。 “你們下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阿九?!彼?。 湛清默默行了個禮便走了,平安則更加識趣,興高采烈地回了句“是”,便一折身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去了。 ********* 徐九微住的別院離魏謹(jǐn)言自己的寢房很近,就在隔壁,院子門口有侍衛(wèi)把守著,負(fù)責(zé)這邊的安全,他在幾個人要行禮時便揚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靜靜走進房間。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留了一盞壁燈,徐九微趴在窗戶下的桌上,眼睛緊緊閉著,看樣子早已經(jīng)睡著了,窗外是順著窗欞攀爬而上的一枝紫藤花,簌簌花瓣被風(fēng)吹落,落在她的發(fā)間和衣服上,她渾然不知,在一片花香中靜靜睡去。 不時有風(fēng)透過未掩好的窗戶竄進來,魏謹(jǐn)言慢慢走到她身邊,看她抱緊雙臂睡著的樣子輕輕皺了皺眉,打算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他的手剛剛碰到她的肩膀,徐九微便醒了,掙扎著睜開眼睛,沒有起身,語氣似有些不滿:“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br> 他瞧著覺得好笑,手指輕輕摘去落在她發(fā)間的花瓣,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困了就去睡,等我作什么?” 徐九微這會兒迷迷糊糊的,看著魏謹(jǐn)言本人還覺得跟做夢一樣,不由得比平時坦率了許多,如實回答道:“我在等你,送你生辰禮物?!?/br> 說著,她沖桌上努努嘴:“喏,就是這個。” 魏謹(jǐn)言剛才就看到她面前擺著的食盒了,聽她說是自己的生辰禮物,不由得挑了挑眉,玩笑道:“吃的?難不成還是什么美味佳肴?” 他挪過來打開,一眼便看見了里面裝著的東西。 并不是珍饈百味,也不是美味佳肴。 是一碗壽面。 那碗面看著實在普通,上面放了幾片青菜和蔥花,大概因為擱得太久,面條已經(jīng)黏黏糊糊膠在一起,湯汁也早就干了,單看賣相就知道不會好吃到哪里去。但,就是這樣一碗簡單的壽面,卻讓他心中沒來由的一暖。 他自小便不太在意生辰這件事,以至于每次若不是管家提起,他根本不會記得,但管家總會給他準(zhǔn)備各種珍貴的禮物,今日早上去皇宮時也被天啟帝賞賜了奇珍異寶,可是還從未有人送他一晚壽面作為禮物。 懶懶支起身子,徐九微打著哈欠道:“我也是頭一次做,不好吃不要怪我。要是不好吃……你就,你就不要管了?!?/br> “你親手做的?”他愣了愣。 目光移至她的手,手背上有好幾處明顯是被燙到的痕跡,他抓住拿過來瞧了瞧,眉頭皺了皺眉:“怎么還弄傷了?平安怎么沒叫大夫給你看看?!?/br> 惺忪著睡眼,徐九微露出一抹略顯窘迫的淺淡笑容:“我不會用這種爐灶嘛……沒注意就燙到了,小傷而已,不礙事?!?/br> 她沒有說真話,其實一大半原因是因為遇到了蘇九凰,所以她做事時一直心神不寧,不小心就燙傷了好幾次。 魏謹(jǐn)言卻是再次愣住。 她平日里總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偶爾甚至覺得她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可是今夜她卻下廚為他煮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