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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三把火先燒到自個兒頭上。飯畢,各位官員別說給王晟顏色看,使絆子做手腳,待送王晟入金陵知府衙門后,尚不及拍王晟馬屁,個個夾著尾巴逃回任上。人人都想著先把各自轄區(qū)內(nèi)違法亂紀(jì)、官商勾結(jié)、草菅人命的爛攤子收拾干凈再說。 且說賈璉陪坐,隔岸觀火,本該甚覺有趣才是。沒想到璉二爺卻只看得頭昏腦漲,胸口發(fā)悶,直欲奔上崇山峻嶺,放聲大吼幾嗓。賈璉也不是不懂官場上之人情往來,只是乍見文人相輕,官場傾軋,覺得真是名不虛傳,實在沒勁。 比起軍中男兒,今朝有酒今朝醉,鐵馬金戈入夢來的豪邁雄壯,實在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賈璉越發(fā)打定從軍報國之壯志,一心一意要跟著王晟和林如海學(xué)習(xí)兵法戰(zhàn)策,成為一代名將、古今帥才。 再說林如海帶著王晟去到金陵知府衙門。下屬官員早將衙門打掃干凈。因林府人口較少,仆役大多遣散,林如海便專程幫王晟采買了兩房下人,也已在府衙安頓好。至于師爺、幕僚有林如海舉薦的,也有兵部尚書唐大人族中子弟,王晟這邊,人手?jǐn)嗖粫薄?/br> 諸事幾乎安排妥當(dāng),王晟已在府衙安頓下來,林如海因公務(wù)繁忙,又見王晟早非“吳下阿蒙”,再有他手底下幾個幕僚輔佐,在金陵站穩(wěn)腳跟想必不難。林如海便要告辭離去。王晟也不強留,二人手牽手向外行去。 府衙門前,林如海的馬車旁,一匹純黑野馬正后蹄刨地,嘶鳴著躍躍欲行。若非馬上之人騎藝精湛,緊抓著馬韁繩不放,口中“吁吁”連聲,只怕馬兒早飛奔出百里開外。林如海見狀,脫口贊道:“好俊的馬兒!” “姑父也覺得璉兒的馬好?只是這馬太野,還認主人,不然璉兒就做主送給姑父!”賈璉賣乖道。 原來馬上人便是賈璉。那匹刨地野馬便是賈璉家“黑旋風(fēng)”。黑旋風(fēng)因在船上悶了多日,渾身都不舒坦。好容易馬踏實地,直恨不得日行千里,解解癢氣。偏生賈璉還死死拉住它,就不肯放它去撒歡。一人一馬便在府衙門前拉起了大鋸。 林如海聞言抬頭,驚訝地看著賈璉,不曾想,幾年不見,賈璉不僅越發(fā)儀表堂堂,一表人才,連騎藝都已如此精湛!林如海含笑看著賈璉答道:“是嗎?姑父竟不知璉兒何時變得如此大方!” 賈璉弄巧成拙,尷尬摸頭,翻身下馬,嬉皮笑臉蹭到林如海身邊說道:“姑父,璉兒雖無寶馬相贈??墒黔I兒meimei的大名,姑父可還記得?” 林如海聞言果然雙眼放光,急忙問道:“你是說迎丫頭?她當(dāng)真又有預(yù)言?”林家三代單傳,說林如海不想要兒子,林如海自己都不信。 賈璉故作高深道:“天機不可泄露?!痹掃€沒說完,賈璉便被王晟一個燒栗砸在腦門上,疼得賈璉“哇”地一聲跳起來。王晟嚴(yán)肅道:“沒大沒小,好生與你姑父說話?!?/br> 林如海阻道:“無妨,璉兒年幼,一時頑劣,小懲大誡即可?!绷秩绾T凇靶痛笳]”四字上格外加重語氣,朗星般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寒光。賈璉渾身汗毛支愣愣都豎起來,趕忙對林如海打躬作揖,將迎春預(yù)言賈敏將有身孕且是男嬰一事娓娓道來。 賈璉卻留了個心眼,將胭脂有毒一節(jié)省卻沒說。畢竟是林如海的姨娘,萬一林如海不相信姨娘害主或存心包庇,賈敏尚蒙在鼓里,賈璉圖一時嘴上痛快,再次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林如海聽罷賈璉言語,越發(fā)歸心似箭,沖王晟一擺手,就要上車離去。 賈璉趕忙拉住林如海道:“姑父且慢,璉兒與你同去!” 林如海疑惑地看向賈璉道:“你不是吵著要來給你家先生做小師爺嗎?怎么還沒上任便這般急著要去見你姑媽?” 賈璉嘻嘻笑道:“璉兒今日算看明白了,先生哪里需要我做小師爺。就璉兒肚子里那一丁點兒彎彎繞繞,還不夠在先生這里丟人現(xiàn)眼的呢!倒是姑媽那邊,璉兒這三腳貓的功夫反倒能派上些許用場。” 林如海聞言俊眉微挑好奇問道:“怎么難道你姑媽還有甚劫難,需要你去保護她不成?” 賈璉莫測高深地一笑,再不肯多言,只一味纏著林如海要去林府常住。 林如海哪能不讓賈璉過府?適才種種,不過玩笑話。他臨出門前,賈敏便千叮萬囑接到賈璉后一定要立時帶他回府。她們姑侄多年未見,賈敏早按捺不住。要不是黛玉還小,不能遠行,賈敏定要和林如海一同來接賈璉不可。 林如海邀賈璉同車,賈璉因貪圖金陵風(fēng)貌,非要騎馬尾隨。林如海也便隨他,二人縱馬直奔姑蘇而去。 第50章 這日破天荒是個陰天, 烏云蓋頂,眼見著大雨便要傾盆而下。各房主子丫鬟都在自個兒屋子里瞇著, 享受難得秋涼清閑。迎春更是一頭扎在她小小的制香屋子里,按著師傅們的教導(dǎo), 學(xué)習(xí)制香煉香。 許是迎春手兒當(dāng)真不巧。學(xué)習(xí)品□□夫她一日千里,進境神速;談及制香,她卻笨手笨腳, 總幫倒忙不說, 好幾回還險些傷到自己,連秋霜都比不上。幾次三番下來,秋霜便再不許迎春制香。迎春若是一意孤行,秋霜就梗著脖子要去回稟賈母, 說什么就是姑娘把秋霜賣了, 秋霜也不能眼見姑娘渾身是傷,受半點驚嚇。 你說說,有仆如此, 迎春還要賣了人家,可還算個人?迎春實在無法, 便坐看秋霜和鴛鴦制香。待她二人做好,她再親自上陣品評優(yōu)劣。 還別說,秋霜竟然十分擅長制香之道。迎春百般追問之下,秋霜才半遮半掩答道:“秋霜從前幫小姐制過胭脂水粉?!?/br> 迎春悶頭想了半晌,自己此前不曾讓秋霜親手做過胭脂水粉呀! 還是鴛鴦靈慧,見迎春不開竅, 委婉提示道:“莫不是先李姨娘?”迎春恍然大悟,秋霜本是她生母李氏的貼身丫鬟,二人打小一起長大。秋霜也識文斷字,比之一般人家的姑娘還要矜貴上三分。 可憐秋霜忠心,時刻銘記母親臨終囑咐,掏心掏肺對待自己,直似護犢黃牛。迎春看著秋霜,念及秋霜如花年紀(jì),一生皆奉獻給她母女二人,自己卻渾沒著落。迎春便打起了給秋霜安排婚事的主意,秋霜還半點不知。 片刻后,秋霜端來一小瓶她自制的“荷香”。迎春聞過,竟與暢香院所制“荷香”有□□分相似,唯獨缺少原版初次聞起來那種仿若荷花初綻,一瞬間清香撲面而來的五感皆通之奇效。 秋霜聽完迎春點評,似懂非懂,就連迎春自己也很難把這種似有若無的感覺說得清楚。迎春拍拍秋霜手背道:“秋霜jiejie莫要氣餒,就憑你今日水平,出去隨便找一家胭脂鋪都能當(dāng)老師傅,絕少不了飯吃。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不著急。何況,凡人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