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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還好險累他誤了春闈。如今說來似無大礙,但是若非那名舉人老爺武藝高強(qiáng),只怕此刻已見了閻王?!庇阂蛔忠痪涞卣f道。 水溶聽罷,劍眉皺起。竟有這等事?何人如此膽大包天?不對,這名舉子難不成便是負(fù)傷應(yīng)試幾乎誤考的柳湘蓮?水溶正暗忖間,“咚!”地一下,身后傳來一聲大響。 水溶回頭一看,棋童不知怎的竟碰倒了他身后博古架上放著的一枚仿秦青銅鼎,正慌手忙腳地拾取。水溶雙眉擰得更緊,棋童這是怎么了?從昨日起便這般魂不守舍,毛手毛腳! 迎春冷眼旁觀,卻不愿猜測這主仆二人在打何官司,沖秋霜略一點(diǎn)頭。秋霜輕移蓮步,上前接過迎春遞給她的錢袋,轉(zhuǎn)過屏風(fēng),雙手呈給水溶。 “這是從伏擊舉人老爺?shù)拇跞松砩系舫龅腻X袋,想來,世子爺應(yīng)當(dāng)十分眼熟?!庇旱?。 水溶聞言,不敢置信地拿過那個錢袋,一眼瞅見上面的繡樣,果然,這是他的錢袋。 就因?yàn)檫@個嗎? “呵——,”水溶嗤笑一聲,面上如蒙了塵一般,乍顯出幾分灰敗之色,眼中驀然射出兩抹極冷極冽的光芒,卻故意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敢情賈二小姐是來興師問罪的。怎么,二小姐以為是區(qū)區(qū)在下命人傷了你那心上人嗎?” 秋霜就站在水溶對面,水溶臉上的復(fù)雜神色盡收秋霜眼底。自水溶與迎春相識那天起,秋霜從不曾聽見過水溶用這種語氣與迎春說話,黯然垂眸,咬牙扭頭,不忍再看。 迎春聽見,也是心中一痛。這不是水溶會說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若當(dāng)真以為你是這種人,便不會巴巴來與你對證。”迎春道。 “哦?這種人是哪種人?物證在此,雖無人證,可是敢于在京城地界動刀殺人謀害舉子的人物十根手指頭也能數(shù)過來。我說不是我干的,想來二小姐也不信。”水溶反問道。 “不,只要你說不是你做的,我便信?!庇捍鸬?。 此時,水溶已回到酒桌邊坐下,自顧自斟滿一杯酒,聽見迎春回話,拍桌大笑道:“好,為二小姐這句話,當(dāng)浮一大白?!?/br> “那么,若當(dāng)真便是我做的,二小姐又當(dāng)如何?”水溶右手舉杯,目視窗外,淡淡道。 “世子爺可還記得海棠生?”迎春忽然轉(zhuǎn)移話題道。她本意是哪怕當(dāng)真水溶一時鬼迷心竅,命人阻止柳湘蓮應(yīng)考甚至存了傷他、害他之心,所幸老天保佑,柳湘蓮安然無事,這便是老天爺給水溶知錯就改的機(jī)會。 迎春幾乎害死海棠生,但是她改過了,承擔(dān)罪過帶給她的痛苦。她相信,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水溶卻完全想叉了,他低頭去看酒杯中美酒蕩起的圈圈漣漪。 海棠生、冷二郎,那兩張酷似的容顏,是了,原來,他早就輸了! 水溶凄然一笑,笑顏映到酒杯中,破碎不堪?!盀槭裁词撬??”水溶顫聲問道。 不再是“憑什么是他?”而是“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呢?迎春也在心中問過自己好多次。是相國寺凄風(fēng)苦雨那晚,她命懸一線,他從天而降扔下的那塊石頭敲開了她的心門還是他轉(zhuǎn)身離去后濕透的衣裳暖熱了她的心田? 抑或是造化弄人,她無意中收留了他的弟弟,他任俠重義鴻雁飛至,渡她出無邊苦海;再者是他口中的江湖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敢奢望的生活;甚至難道真的姻緣天注定,她早早地便拿到了他母親留給他未來妻子的信物…… 海棠花落,一往情深。 “世子爺可還記得迎春送你的那套?”迎春也不等水溶答話,徑自接下去道:“說起來,也許二郎處處比不過世子爺。只是,迎春卻從不敢奢望二郎能鐘情于,于我。二郎有大志大愛,他有他的江湖,自有另外一番天地。如今,二郎卻愿意為我,困在這四方天,做井底之蛙,籠中鳥雀?!?/br> “可笑迎春一介庶女,蒲柳之姿,多舛之命,何德何能,得二郎許諾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斯人待小女子如此,小女子又怎可辜負(fù)于他!”迎春含笑說道。 水溶聽著迎春話語,一句一句,一刀一刀,每一下他都想掀翻酒桌,推倒屏風(fēng),沖到迎春面前大聲告訴她,他也可以!他也是!他也想!只要迎春給他機(jī)會! 直到那句“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水溶雙肩終于無力垂下。 原來如此,,編纂者司馬光。司馬光之妻張氏多年不孕,自薦美婢于夫。光怒斥婢并逐之。終光之身,無子,然其不納妾,不狎妓,與妻終老,白首不離。 “世子爺,造化弄人,姻緣天定。不說太妃和王妃娘娘那般偏愛迎春,單論世子爺乃二位娘娘至親,何故她們不應(yīng)你所求,強(qiáng)令你娶孟家jiejie?迎春于世子爺,至多側(cè)妃爾。迎春不才,卻也不愿為小?!比展鉂u盛漸轉(zhuǎn),迎春看著水溶映到屏風(fēng)上的身影幽幽道。 百花宴后,迎春托賈璉轉(zhuǎn)送給水溶一部她親手抄寫的。意思便是她迎春此生不愿為小,亦不愿破人姻緣。 至于二郎許她的游山玩水,踏遍河山,無拘無束,暢游天下,她又何必說出口。 “人人艷羨我水溶生來好命,金尊玉貴,生而為王??烧l知,此竟成我牢籠枷鎖?從此畫地為牢,眼見心愛之人與他人攜手天涯,福禍與共!哈哈哈……”水溶狠狠飲盡杯中酒,豁然轉(zhuǎn)身,擲杯于地,冷聲道:“他要是死了呢?” “他若死,我必不獨(dú)活!”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這里了。 為了這句“他若死,我便不獨(dú)活!”, 至此,二木頭才真的是不一樣了。 她獨(dú)立,認(rèn)真,敢愛敢恨。 也許有人會說為了個男人去死,愛的好依附。 可是在我看來, 懦弱木訥的迎春, 可以剖白自己的內(nèi)心, 立志同生共死, 便是她的勇氣。 第82章 “他若是死了呢?” “他若死, 我必不獨(dú)活?!?/br> 水溶站在雅間窗戶旁邊,腦中回旋他與迎春的對話, 眉目隱在窗欞陰影中,臉上神情怎生也看不透。 窗外,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春雨紛紛揚(yáng)揚(yáng),路人或撐傘, 或疾行, 攤販們著急收攤,客人慌忙去街邊店鋪避雨。斜風(fēng)調(diào)皮,亂了行人衣角,迷卻美人眼眸。 迎春并賈璉一同下樓離去, 衣袂在細(xì)雨中翻飛。旁邊, 秋霜舉著油紙傘幫二人遮風(fēng)擋雨,觀言早已打起車簾。賈璉先行上車,迎春踏上矮凳, 忽然心有所感,回首, 看向二樓雅間窗口。 水溶趕忙側(cè)移一步,整個人躲到窗戶后面。 迎春看著空蕩蕩的窗口,似有若無地嘆息。 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