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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月滿霜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

分卷閱讀21

    一路走來,險象環(huán)生。這桃林時而深似地xue,時而激如海嘯,謝朗不顧眼前迷象,大步向前。陣法發(fā)動,天地忽黑,似有狂風自陣外呼卷而來,吹得眾人衣袂飄飄。謝朗并不慌亂,翹首而望,眼神穿破昏暗捕捉到空中那個小小白點,根據大白示意,帶著眾人大步向北。

    不知走了多久,天地忽然為之一朗,風止云靜,遠處的青山澄澈幽靜,近處的田丘綠意蔥籠,眾人前一刻還在驚心動魄的風暴中掙扎,這一刻卻享受著盎然的山間春致,恍如隔世。

    謝朗呼了大白下來,喂了塊干rou以示鼓勵。見前方有條小徑,曲折向上,路旁立有一塊石碑,碑上刻有“孤山”二字,笑道:“就這里了?!?/br>
    柔嫩的水草在路邊的小溪中伸展著身體,孤山的春天澄靜幽美。眾人循路而上,聽著鳥兒在林間啼鳴,聽著流水潺潺,均覺心曠神怡。

    水聲越來越大,細細的水珠挾著絲絲寒意撲面而來。謝朗抬頭,望著前方泄玉流珠的瀑布,嘆了聲,“好個珠簾洞!”

    眾人沿瀑布下的小湖而行,但走到半途,石路竟似被人挖斷,嘩嘩的水流從斷口處洶涌而下,遙望四周,找不到一條出路。

    謝朗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句:好好一條上山的路,也要挖斷,女人做事,當真不可理喻。

    風桑忽道:“公子,看!”

    謝朗轉頭望去,只見平湖東側一塊巨石上,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正在垂釣。

    少年作蓑笠翁打扮,盤膝而坐,左手執(zhí)著釣桿,右手卻握著個酒壺,不時仰頭喝上一口。他似是不知湖邊來了這么多人,飲了口酒,又拿起一本書搖頭晃腦,“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眾人見他面上故作嚴肅的神情,都忍俊不禁。謝朗也笑了笑,還未說話,風桑已大聲呼道:“喂,小娃娃!借問一聲!”

    少年晃著的腦袋有一瞬的停滯,轉而又晃了起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風桑不顧謝朗阻止,再度大呼,“喂,小娃娃!那是大人念的書,等你的毛長齊全了再念不遲,你且放下,大叔我要問問路!”

    少年將腦袋從書后移出,看了眾人良久,開口道:“爾等何人?由何而來?要去往何處?”

    這少年生得一副娃娃臉,眼珠子透著十二分的靈活,偏打扮和說話象一名老學究,眾人再度輕笑。

    謝朗本也微笑,眼神掠過少年腰間,見那處系著孝帶,想起薛季蘭過世尚未滿三年,這少年只怕是她的嫡系弟子,又想起薛季蘭相贈麒麟片的恩德,忙肅容拱手,“這位小兄弟,我等由涑陽而來,求見薛閣主,煩請小兄弟指條明路,感激不盡。”

    眾人見謝朗這般語氣,便都止住了笑聲。

    少年盯著謝朗看了片刻,也不說話,忽然身子向后一翻,倏忽不見。

    風桑疑道:“有些邪門。公子―――”

    他話未說完,“欸乃”聲傳來,巨石后轉出一葉小舟,搖櫓的正是先前那名少年。

    少年將小舟撐到距岸邊約兩丈處便停了下來,搖頭晃腦,吟道:“誰謂無路?一葦杭之。”

    謝朗覺這少年有趣至極,便也學著他的樣子搖頭晃腦,應道:“誰謂閣遠?跂予望之。”

    吟罷,謝朗衣衫輕振,青影一閃,小舟不見搖晃,謝朗便已站在了舟頭。

    少年手橫身后,望著呂青等人。呂青笑了笑,也縱身一躍,與謝朗并肩而立。風桑則咧開嘴笑道:“你個小娃娃,有些意思―――”提身縱上小舟。

    少年慢慢將裝了十來人的小舟搖入瀑布東面的一個石洞。石洞幽深邃遠,地勢向上,水自前方高處傾泄而下,少年卻搖得極為輕松,小舟逆流而上。

    謝朗知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這么輕松地將載有十來人的小舟逆流劃上,少年定是借助了機關的力量。他用心觀察,隱見水中有一線黑影,恍然大悟,知沿著這石洞,布了一條纜繩,少年只要發(fā)動機關,纜繩便可將小舟牽引向上。

    眼見少年還在裝模作樣地搖櫓,謝朗哭笑不得,正要開口說話,風桑又大起嗓門道:“小娃娃,這船有些名堂,你給大叔說說―――”

    他話未說完,少年忽然將櫓一擲,縱身躍入水中。

    眾人不及反應,少年已在丈許遠的水面探出頭來,破口大罵,“你奶奶的才是小娃娃!你家祖宗八代都是小娃娃!”

    隨著他的罵聲,小舟在水面急速盤旋,一眾高手急運真氣于雙足,想將小舟穩(wěn)住,卻聽“咯嚓”巨響,小舟底部爆出一個大洞,水急速由大洞涌入。

    水越涌越多,眾人知別無他法,只得齊齊躍入水中。

    遠處,少年再罵幾句,似是xiele些怒氣,鉆入水中,再也不見人影。

    這一干高手,有的水性頗佳,有的卻不識水性。謝朗水性一直不佳,但他并不慌亂,深吸一口氣,沉入水底,尋到那根纜繩,又慢慢托著纜繩升出水面。

    眾人互相扶持著游了過來。十余人如線穿蚱蜢般,扶著纜繩,一路向上,攀游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前方大亮,出得石洞,是一處平湖。眾人松了纜繩,爬上岸,在湖邊的木亭中大口喘氣。

    亭上書著“翼然”二字,謝朗知到了孤山山腰處的翼然亭。按謝峻所繪之圖,本來可由山路直上抵達此處,為何薛蘅要將那山路挖斷,令人只能由山洞里的水路出入,實是古怪至極。

    他正腹誹,風桑在一旁罵罵咧咧,“奶奶個熊,小兔崽子,別讓我再見著?!?/br>
    樹枝搖動,先前那少年又在前方樹林中探出頭來,罵道:“你奶奶的全家都是兔崽子,還是長不大的小兔崽子!”

    風桑再也忍不住,拔腿就追。少年見他追來,鉆入林中。風桑正要追入,寒光一閃,他急速向后連翻數(shù)個跟斗,才避過這如雷霆般的數(shù)劍。

    謝朗看得清楚,忙上前道:“誤會,一場誤會!”

    薛蘅仍是那身藍布衣裳,腰間系著孝帶。她面容凝寒,劍尖直指謝朗,冷聲道:“爾等何人?為何擅闖孤山?”

    謝朗猶豫了一下,行禮道:“謝朗見過掌門師叔?!?/br>
    薛蘅盯著謝朗看了片刻,疑道:“你是謝朗?”

    “是,師侄謝朗,拜見掌門師叔!”謝朗大聲道。

    薛蘅慢悠悠地收起長劍,“原來是謝師侄,聽說師侄一直在北面守疆衛(wèi)土,怎么有空跑到我這孤山來了?”

    三年不見,謝朗覺她越發(fā)清冷,卻也只能壓下心中不快,從腰間取出一塊玉牌,遞到她面前。

    薛蘅也不接,只是看了看,轉身冷冷道:“隨我來吧?!?/br>
    眾人隨著她向山頂攀登,這一路走來再無任何阻礙,半個時辰后,便站在了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