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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jīng)兩世而未卜先知這等事,他如何能解釋的清。 況,他很明白以兄長的為人,決計(jì)是不會同意他對酥酥自私的強(qiáng)取豪奪。 可少年的沉默,在青年的眼里,就是默認(rèn),是一種紈绔誤入歧途,有著羞于言說的卑劣習(xí)性。 息越堯面色一冷,厲聲道:“息瑾瑜,伸手!” 少年硬著頭皮伸出手,就見息越堯抄起竹箸,捏在手里狠狠地抽了他手心好幾下。 這陣仗,嚇的酥酥手一抖,吧嗒一聲—— 飯碗摔了。 第046章 騙你的 上好的青花白瓷小碗, 落地上碎成片渣, 連同才啃了一半的雞腿。 小姑娘懵了,她看了眼息越堯手里捏著的竹箸, 怯怯地慢吞吞地伸出一只白嫩小手。 帶rou窩窩的小手伸到息越堯面前,小姑娘沮喪地小聲解釋:“酥酥不是故意的, 越堯大哥能不能打輕輕的,好痛的啊?!?/br> 息越堯哭笑不得,約莫是他剛才冷著臉的模樣嚇著她了。 他輕咳一聲, 一本正經(jīng)的說:“酥酥知錯(cuò)就改, 善莫大焉,我就輕一點(diǎn)?!?/br> 說完,他手里的竹箸緩緩伸過去。 小姑娘見少年的手心剛才都被抽紅了, 怕得厲害,但確實(shí)是她摔碗不乖在先, 便死死閉著眼睛不敢看。 息越堯見她長睫毛亂顫,下一刻就會哭出來的樣子。 他遂拿竹箸頭點(diǎn)了她嫩嫩的手心一下:“好了?!?/br> 小姑娘驚奇地長大了眸子,反復(fù)看了看自個(gè)手心,又摸了摸,沒覺得痛也沒紅痕。 她噠噠跑到對面息扶黎面前, 拉著他大手仔仔細(xì)細(xì)地看。 少年人的手, 指節(jié)勻稱, 修長無繭, 所以手心被抽出的紅痕就越發(fā)醒目。 小姑娘很小心很小心地摸了一下,又趕快縮回手, 她歪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邪地望著少年問:“大黎黎,痛不痛?” 息扶黎哼了哼,正待抽回手,就見小姑娘自顧自地說:“一定很痛?!?/br> 說完,她還低頭,噘著粉嫩小嘴吹了吹:“酥酥給你呼呼就不痛了哦,大黎黎你也要乖乖的,不然越堯大哥會生氣,上回大哥一生氣,就這樣咳咳的咳呢……” 小姑娘雖然懂的不多,但凡是她所見的所聽的,都能好好的記住。 息越堯似笑非笑地看息扶黎一眼,少年讓小姑娘的話臊的厲害,他模棱兩可的含糊應(yīng)了聲,飛快地抽回了手。 此時(shí),青巖已經(jīng)清掃了碎瓷片,并重新擺上了干凈的白瓷小碗。 小姑娘爬上杌子乖乖坐好,這回,她很小心,一直用完膳,也沒再摔碎飯碗。 三人飯罷,息越堯給青巖使了個(gè)眼色,青巖福至心靈,哄著酥酥去院子里清掃兔窩。 并不寬敞的廂房里,瞬間就剩下多面不曾相見的兄弟兩人。 一時(shí)間,除卻爆燈花的聲響,竟是誰都不曾開口說話,仿佛起先的和諧氛圍隨著姜酥酥的離開而消失不見。 息扶黎把玩著腰間的羊脂白玉佩,指間翻轉(zhuǎn)玉佩的動作不自覺越來越快。 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燈影婆娑,投射在他臉上,以高挺的鼻梁為界線,一面昳麗耀眼,一面則晦暗深沉,呈現(xiàn)極致的光影對比。 息越堯手里拿著沒編完的竹篾兔子,他垂眸,病白的臉上顯出幾分疲憊和漫不經(jīng)心。 一刻鐘后—— “你……” “我……” 兩人同時(shí)開口,又同時(shí)噤聲。 少年稍稍坐直身體,只從他完全不能停頓的指尖玉佩,方能瞧出心里的緊張。 息越堯視線劃過他的手,驀地輕笑了聲:“長大了?!?/br> 息扶黎:“……” 他薄唇動了動,干巴巴的解釋道:“我沒別的心思,西市見到酥酥的時(shí)候,就覺得她很乖,所以就養(yǎng)著了?!?/br> 息越堯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泯,那雙琥珀鳳眸干凈深邃,干凈到能讓人心里的陰暗無所遁形。 息扶黎垂下眼瞼,他看著指間的玉佩:“她母親對她不好,奶娘更是想賣了她,姜玉玨和姜程遠(yuǎn)雖將她視如己出,但一個(gè)長年在白鷺書院,一個(gè)朝政庶務(wù)繁忙,總有看護(hù)不到的時(shí)候……” 少年越說就越是覺得自己做的不算錯(cuò),他也待小姑娘好,北苑上下也都敬著她。 “酥酥,她在我身邊,比在姜家過的好,也更開心?!彼绱苏f。 息越堯表情認(rèn)真地看著他,他屈指輕敲木輪椅扶手:“以后呢?酥酥總要長大,你讓外頭的人該如何看她?你端王世子的禁臠?還是故意攀龍附鳳的小人?” 息扶黎沉默,良久之后,他倔強(qiáng)的道:“我沒有不放酥酥回去,她想要回去的時(shí)候,我自然送她歸家……” “息瑾瑜,”息越堯的口吻重了一分,“你可有問過酥酥的想法?” 這話像是一記悶雷,叫少年怔在當(dāng)場,在兄長澄明的目光下,只覺自己卑劣又骯臟。 縱使幾年不見,但息越堯哪里會不了解少年,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胞弟。 “酥酥的去留,你不用再插手,此事我會處理?!毕⒃綀蜉p描淡寫的就下了決定。 “大哥,酥酥很重要!”息扶黎騰地起身,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來。 息越堯鳳眸微瞇,一字一句的道:“息瑾瑜,你還瞞著我什么?” 少年面有掙扎,他頹然坐回椅子上,一股子厚重的煞氣從他身上彌漫出來,他目光深沉而陰翳,身上再無半分少年人的朝氣。 琥珀眼瞳驟然緊縮,息越堯皺起眉頭。 息扶黎轉(zhuǎn)頭,他看著院子里撅著小屁股,和一群兔子拱在兔窩里的嬌嬌小姑娘,用一種森寒而冰冷的聲音說—— “父王會死在十年后的冬天,我則被扔到邊漠征戰(zhàn)兩年,那邊一年四季都很冷,缺衣少食,餓了只能啃干饃,或者吞雪……” “我二十七歲回京,繼任端王之位,然后新皇登基,我死在登基宮宴上?!?/br> 他簡單幾句,說到這轉(zhuǎn)頭看著息越堯,嘲弄冷笑:“我至今都沒想起到底是誰給我的毒酒?!?/br> 他單手捂臉,心頭暴虐非常,滿腔的嗜血沖動。 “大哥,我……我死了一回哪。”他甚是艱難地說出這話。 其中痛苦充斥到每個(gè)字音之間,像是尖銳的冰渣,手一碰,就能扎破皮rou,血流不止。 “我本是準(zhǔn)備宮宴之后,就來見大哥的,”他心頭壓抑著某種難以言說的遺憾和愧疚,“我有二十多年不曾再見過大哥了呀……” 息越堯手微微發(fā)抖,他猛地一下握住木輪椅扶手,眸光銳利,鋒芒畢露:“你……” “大哥不信嗎?”少年打斷他的話,垂眸看著自個(gè)的手,修長無繭的手還這樣年輕,根本和多年后布滿老繭凍瘡的那雙手不一樣。 “不,我信?!毕⒃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