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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的身上,似還有昨夜溫存留下的她的體香。 他多想再抱抱她!但他知道,沒有不得已的理由,她一定會抵觸自己。 為了不惹她不高興,他小心地坐起了身,一邊穿衣起床,一邊告訴她:“我得去上早朝了。” 沈連城不禁轉(zhuǎn)過身來,問:“你有傷在身,不告假么?” “不妨事?!标愊甯緵]把這點傷放在心上。更何況,他今天可是要生龍活虎出現(xiàn)在李霽跟前的。 他倒要看看,李大將軍的臉色,今日究竟會有多么的難看! “你好生歇著,等我回來?!彼汛┖弥幸?,囑咐一聲,便喚了奴子進來伺候他梳洗更衣。 他離開時,又叮囑奴子們道:“沒有夫人傳喚,誰也不準打攪夫人休息?!?/br> “是?!?/br> 他走后,屋內(nèi)重又恢復(fù)了寧靜。 沈連城伸了個懶腰,在床上擺成了一個大字。 她覺得愜意。 在這個家里,她是真正的女主人,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沒有人需要她去討好,也不用“多少看某些人幾分臉色”。這個家,簡單、干凈,好極了! 朝堂上,李霽一臉青黑,是一夜無眠的樣子。反倒是陳襄,精神奕奕的……李霽見了,不禁在袖口暗暗握緊了雙拳。 天子上朝,也祝賀了陳襄新婚之喜。 “聽聞昨日迎親途中,陳國公遭遇了兩次暗算,可知是何人所為?”宇文烈有意問詢。 而這個問題,恐怕滿朝文武都知道與李霽脫不了干系吧?天子故意有此一問,無非是希望陳襄忍下這件事。 索性陳襄也沒有打算利用這種微不足道之事為難李霽。于是,他很快答了天子話道:“微臣不知,還在查查之中?!?/br> 宇文烈別有意味“嗯”了一聲,只道一句“好好查”,再無其他的話。 退朝之后,他著趙寺人將李霽請到了欒清殿。 殿內(nèi),龍顏不悅。 宇文烈坐在高處,一手搭在龍椅的扶手上,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目光深沉望著殿下低眉順眼安靜而立的李霽,是要大發(fā)雷霆的樣子。 ☆、第316章:與子合謀 “那么做,有何意義?!” 宇文烈的聲音,冷得如同冬日里屋檐上掛著的冰錐,搖搖欲墜。而李霽,就是屋檐下的罪人,別無選擇,只能等待命運的降責(zé)。 他知道,昨天那樣做了,一定會惹惱天子。但他可沒有管這許多!他只知道自己氣得要發(fā)瘋了!滿城鋪天蓋地的婚禮之喜,都在挑釁他,諷刺他,嘲笑他。他如何能做到無動于衷? 只是可惜,那個人身中一箭,竟然還能撐到婚宴結(jié)束!早知如此,他該讓人下手更狠些才是。 現(xiàn)在想想,也還氣恨不已。面對天子的震怒,他也就表面上認了個錯,服了個軟而已,哪里會真覺得自己做錯了? “大將軍,你是孤王的肱骨之臣,孤王可不希望,你一直把心思用在這等兒女情長之事上?!庇钗牧业钠夂途徬聛?,也是端了好大的耐心,才肯提點他一句半句。 李霽低眉斂目,沒有做聲。 宇文烈想了想,問:“大將軍,你以為孤王把你抬得這樣高,是為了什么?” 李霽聽言,不禁抬眸。心中忽而有些忐忑。 “孤王要你成為沈太傅那樣的存在!”宇文烈不妨直言,而后沉吟一聲,端了幾分嚴厲之色問:“你做到他哪怕一半了嗎?” 想到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滿朝文武無不為之馬首是瞻的沈太傅,李霽自感慚愧。 他的確,沒能做到他哪怕是一半。如今在朝堂,也就仗著統(tǒng)管六軍之權(quán),能與陳襄分庭抗禮罷了! 現(xiàn)在,陳襄又娶了沈連城為妻,沈括在朝野的勢力,還不都是他的? 想及此,李霽也有些怨恨天子。 他聽他大姊姊李霜兒說過,月前天子其實是有意將沈連城納入宮的,可結(jié)果不知什么緣故,沒有做成此事。 現(xiàn)在想想,他倒希望,沈連城真的進宮伺候天子了!她跟了任何人,都要比跟了那個人讓他好受些。 說什么都晚了。不過,他不禁問天子一句,“陛下想讓微臣成為沈太傅那樣的肱骨之臣,卻又為何讓沈太傅在朝野上的所有勢力都追隨了陳國公?若陛下能阻止陳國公娶……” “放肆!”宇文烈聽言,突然怒喝一句。 李霽一驚,忙跪到了地上。 宇文烈起身,走至李霽身邊,冷聲道:“你以為孤王高看你一眼,就會明目張膽厚此薄彼?孤王給了你兵權(quán),給了陳襄天官府,已經(jīng)是對你的恩待了!即便如此,你卻屢屢叫孤王失望!” “微臣失言,微臣知罪?!崩铎V伏地,看著宇文烈腳上金龍勾勒的黑靴,不無惶恐。 “少整一些齷蹉事,多做出些政績來,讓孤王對你的偏袒也偏袒得有價值吧!”宇文烈說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大殿。 良久,李霽才抬起頭來,緩緩直起身。他兩眼閃著陰鷙可怖的兇光,是一副要將仇敵碎尸萬段的樣子。 天子的話,分明是說他不如陳襄!猶如芒刺在背,刺得他難以忍受。 他握緊的拳頭,青筋暴露,里頭的血液,似乎隨時都要迸濺出來! 回到將軍府,他便喝起了府上最烈的酒,心情差極了。就連最親近的奴子阿則也不敢上前勸一句。 就在他喝紅了眼的時候,門房來報說,“京都富商王府王家夫人求見?!?/br> “不見?!崩铎V想也不想,就非常不耐煩地拒客了。 “世子,”阿則小心翼翼上前,“是憐夫人的二姊姊。奴已查清,昨日在街上的那幫刺客,是她買通人做的?!?/br> 李霽舉杯飲酒的手在半空微滯了滯,忽而一口飲盡,咬出“沈如秀”三個字,而后一聲吩咐:“讓她進來!” 約略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沈如秀進來了。 李霽眼目微醺,看著她與沈連城有幾分相像的樣貌,不禁多看一眼。終于化作一抹諷刺的笑意,繼續(xù)飲著杯中烈酒。 沈如秀打量著他,秋瞳剪水的雙眸沉靜無波,絕沒有一個富商的妻子在見到位高權(quán)重的大將軍時該有的卑微姿態(tài)。 她向他施了禮,只得到他斜眼瞟過來的一個眼神。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安靜地站立著,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來意。 她按耐著性子,終于等到李霽首先打開了話匣子。 “說吧!有何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