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叫不醒的樣子，一下就讓海棠提緊了心。她從小照顧阿嬌，阿嬌于她心中更像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親的親人。她輕撫阿嬌的發(fā)尾，一下一下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第三十八章 選妃

    未央宮里的這場風(fēng)波到了晚間，自然而然就被大帝知道了。劉徹皺著眉頭，臉如寒冰地一回來一邊要發(fā)作伺候的人，一邊要去叫乳醫(yī)。海棠幾個人嚇的長跪不起，卻又不敢求饒。

    殿內(nèi)的氣氛一下就冷住了，阿嬌站起來求情：“做噩夢靨著了，關(guān)她們什么事呢？”見大帝臉色稍緩，又上前挽住他的手柔聲道：“陛下還不知道我嗎？從小健健康康，哪像有病的?！?/br>
    劉徹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到底緩了過來。阿嬌見他不像那么生氣了，連忙使眼色叫海棠幾個下去。這個時候，宮中乳醫(yī)來了。

    乳醫(yī)，漢代醫(yī)官名。系指專門治療婦女疾病的醫(yī)生，宮內(nèi)多為女醫(yī)。

    乳醫(yī)號過脈后，溫柔一笑：“娘娘鳳體并無大礙，只是思慮過甚才會夢靨。”也不用吃藥，就退下了。

    思慮過甚？

    是因為無子嗎？

    劉徹的心沉了沉，偏頭去看阿嬌，還是一如往常的笑靨如花。見他看她，她靠在他肩上嬌軟地說：“對吧，我都說了我沒事?！敝皇牵傆幸环N被看穿的感覺。人前裝的再開心，開心到幾乎自己都要醒了。一到中醫(yī)面前，卻是掩飾不了的。

    他一直以為她看得開不著急，沒有想到的是她心里的壓力這么大。卻誰也不說，是怕他也跟著難過嗎？

    嬌嬌啊，嬌嬌。

    他在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嘴上卻說：“沒事就好，海棠幾個也就不罰了。”她撲上來親他一口，笑吟吟說：“謝陛下?！?/br>
    皇后的貼身侍女，就是該罰也該交到阿嬌手里讓她自己罰。他不過是嚇一嚇?biāo)齻?，告訴滿宮上下，皇后性子好。但是，不意味著可以糊弄她。

    直到五月間，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入了劉徹的眼。

    自立夏過后幾乎沒有下過雨，天氣晴朗地叫嫩綠的竹葉在日光暴曬下，卻越發(fā)郁郁蔥蔥，反射著樹葉特有的光澤。偶爾也能聽見幾聲蟬鳴，越來越有夏天的感覺了。

    阿嬌今年有些苦夏，冰窖的冰早早就用上了。還嫌熱，叫讓用烏梅、桂花、沙飴石蜜加上甘草山楂煮成飲品再加冰塊鎮(zhèn)上。

    待喝上漢代冰鎮(zhèn)酸梅湯后，阿嬌才覺得好受多了。雖然味道有點奇怪，主要是糖的問題吧?，F(xiàn)在哪有細(xì)糖？最好的也不過是一種液體糖，呈粘稠狀，是將甘蔗汁濃縮加工至粘稠的。阿嬌用的是接近砂糖的沙飴，雖然還是大顆粒大顆粒的，但煮過也就化了。

    就是海棠幾個嘗過了也笑瞇瞇地說阿嬌巧思，酸酸甜甜，又冒著冰氣解暑。既然大家都說好了，那就行了。

    吩咐人叫長樂宮和長信宮都送了一甕，重新梳妝換過衣服帶著海棠往宣室殿去。宣室和椒房都是同屬未央宮，乘輦竟也要用上兩刻。

    到了宣室殿，遠(yuǎn)遠(yuǎn)聽見室內(nèi)劉徹暢快的笑聲?？磥砬俺樌暮埽铋T口是春陀守著。他遠(yuǎn)遠(yuǎn)小碎步跑過來行禮：“天氣這么熱，娘娘怎么來了？容奴婢去給陛下稟報?！毙視?，不論涉及什么內(nèi)容，門口伺候的總只有春陀一個。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海棠拿給春陀：“入夏了，宮中無聊就琢磨出來這個，挺解暑的。”春陀躬身領(lǐng)過，她就帶著人轉(zhuǎn)身走了。

    春陀留不住，只能躬身等阿嬌走遠(yuǎn)后才拎著甕回到殿門口。陛下正見的還真不是什么要緊人，是去馬廄看馬時見著一個馬奴訓(xùn)馬有術(shù)。雖然穿著漢裝，卻處處透出一股草原的味道。

    召過來一問，眉眼俱與漢人有所差異，果是從前邊境被俘虜?shù)男倥?。匈奴善養(yǎng)馬，就被帶回了漢宮馬廄中。

    大概是漢朝生活的久了，這個匈奴馬奴漢話已經(jīng)說的很不錯了。大漢與匈奴間最明顯的差距就是在馬，在騎兵。碰著這么一個匈奴人，劉徹很愿意聽聽匈奴的事。于是就從養(yǎng)馬問到匈奴的方方面面。

    到晚間回到椒房殿的時候劉徹興致仍然很高，洗漱完躺在榻上。他望著阿嬌繡的勉強(qiáng)能稱作可愛的貓，想到阿嬌一向天馬行空。既不是黃老的無為，也不是儒家的條條框框。

    不免同她說起了白天匈奴馬奴的事，阿嬌聽的很認(rèn)真。待說到匈奴大敗大月氏時，阿嬌總覺得有哪里有點熟悉。偌大的宮室中，劉徹的聲音清冷了幾分：“馬奴說他們的老上單于大敗大月氏，殺死了大月氏王，還用他的他的頭顱拿來作飲酒用?！?/br>
    “朕想大月氏為此被迫西遷，他們應(yīng)該同漢朝一樣是切齒痛恨匈奴，極想報仇雪恨的?！彼捻雍芰?，因為認(rèn)真而顯得分外專注：“如果能同他們結(jié)盟，進(jìn)而于西域各國結(jié)盟，斬斷匈奴同西域鄰國的聯(lián)系?！?/br>
    他頓了頓，神色堅毅地說：“漢匈必有大戰(zhàn)，朕一定要一雪前恥。聯(lián)絡(luò)西域各國，有大利。”

    哇！這不是張騫出西域嗎？不是絲綢之路的開端？阿嬌好像看見了苜蓿、葡萄、核桃、石榴、芝麻啊，還有過冬必備各種毛織品、毛皮、良馬、駱駝、獅子、駝鳥啊。

    她當(dāng)下就興奮起來了：“那是要派使臣去聯(lián)絡(luò)大月氏嗎？真想知道西域都是什么樣子的，都有什么?！?/br>
    劉徹自從聽說大月氏的事就心生了這個念頭，不過河西走廊尚在匈奴控制下，此去萬里，前途莫測。他還為之躊躇呢，阿嬌這里就已經(jīng)在肖想西域的特產(chǎn)了。

    她總是這么信任他崇拜他，覺得他能做好所有的一切。她是真的信的，從小就是如此。很多次，他想告訴阿嬌在讀書上的那點聰明并不能意味著他就會無往不利，但是他開不了口。如果可以，他還是想做阿嬌眼中那個無往不利的偉丈夫。

    他摟過她笑了起來：“朕明天就發(fā)榜召人，滿朝世卿世祿的官，享樂慣了的。叫他們?nèi)?，難了點。但是，天下這么大，朕相信熱血之士還是多的。”

    他低下頭輕輕地親她，從額頭到臉最后留在唇上。怕叫阿嬌著涼，冰山放在殿中，又隔了道屏風(fēng)。但冰塊慢慢化掉所帶來的涼爽仍然叫劉徹在夜里舒服不少，他緊緊吻住阿嬌，手漸漸往下面去了。

    海棠和玉蘭守在殿外，屋里羞人的聲音無法阻止地傳進(jìn)她們的耳朵里。她們雖聽的多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到底云英未嫁，彼此對看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又過了三刻鐘，里面的動靜漸漸停了。過了一小會，聽見陛下叫水。

    等侍候過陛下和娘娘再洗漱一下，重新?lián)Q上錦被鋪上。她們兩個才吹滅滿殿的宮燈，只留了一盞蓮花并蒂宮燈。

    一室淺淺淡淡的的橘黃中，阿嬌很快就趁著微微的涼意睡著了。劉徹思忖了一會大月氏，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