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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九重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又沒有回轉之地地說:“御史大夫趙綰、郎中令王臧,jian利之罪,革去所任,押入牢中候審!”

    眾臣嘩然,李廣更是不解地望向趙綰、王臧,他們兩個卻已經(jīng)摘了官帽自動向李廣走去,擁上來的衛(wèi)兵押著他們走下殿去。

    殿內(nèi)幾乎是死一樣的寂靜,劉徹心如死灰,他知道一起死去的還有他的新政。他轉向太皇太后不怒反笑地問道:“皇祖母覺得怎么樣?”

    太皇太后已經(jīng)在侍女的攙扶中站起了身,眉眼平和話語輕柔:“很好,皇帝需記著老身眼瞎心不瞎?!?/br>
    眾臣再拜:“恭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臨出殿前站住,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激亢:“新垣平不就是在文帝面前裝神弄鬼,又是改換年號,又是建渭陽五帝廟,弄祭祀天地的封禪大禮,結果都是騙人的一套。新垣平被先帝滅了三族?,F(xiàn)在朝中又有人想學他嗎?”

    殿內(nèi)無人敢應,太皇太后話鋒一轉:“去歲冬十月淮南王劉安進京獻上的,黃老一道講的很系統(tǒng)很透徹,諸臣都看看吧?!北姵挤Q是,太皇太后又著重補了一句:“皇帝更得看看,好好學學怎么當朝理政!”

    劉徹負著手站在宣室殿上,眼神是徹骨地寒冷,臉色陰晴不定,叫人看不清底細。

    ☆、第四十一章 山雨

    漢初因為物資極度缺乏而頒布的禁酒令,包括禁飲禁釀。而經(jīng)過文景之治的漢武帝治下的初期,國家已經(jīng)富足起來了。禁酒令也就寬松起來,長安城市肆中的酒肆早就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多如恒河沙數(shù)。

    漢代市肆日中為市,這一日盛夏正午的長安市肆,人潮涌動,熙熙攘攘。熱風拂面,掛得高高的酒旗隨風張揚。一家酒肆的老板娘正忙著收錢沽酒,老板正在堂內(nèi)招呼前來絡繹不絕飲酒點菜的顧客。

    酒肆老板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他笑的幾乎眼睛瞇成一條線,正熱情周到地站在一桌客人前介紹著自家所釀的稻酒、秫酒、黍酒、米酒。

    堂西的一桌顯然是喝多了,正紛紛擾擾地議論著朝政。一個濃眉大眼的彪形大漢正皺著眉高聲說:“這才過了幾天啊,那些為所欲為的列候宗戚又回來了,唉?!蓖赖囊粋€山羊胡的老頭摸著胡子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聽說皇上都受了太皇太后的訓斥,正閉門讀書呢。”

    鄰桌的一個儒雅模樣的中年人也忍不住接話道:“唉,就是啊。郎中令、御史大夫這樣的大官都下了大牢,太皇太后一發(fā)話,這些列候宗室可不又抖起來了。”

    大家說到這里,談興就淡了。都繼續(xù)就著小菜接著喝酒了,角落里不知是誰嘆息了一聲:“聽說這次就是皇上自個只怕也自身難保,太皇太后想換人呢。”

    這句話就好像平靜的湖面上投進了一塊巨石,激起浪花陣陣。人群一下就熱鬧起來了,這個說到底是親孫子倒不至于如此吧,那個說皇室中誰跟誰還不是親血脈呢,當年梁王還差點登基做了皇帝呢,誰也不能說服誰。

    而長安城中的諸侯府中此時又恢復了昔日的熱鬧,那些曾灰頭土臉被遣返封地的列候們喜氣洋洋地回來了,大宴賓客。前些日子指點江山的儒家學子不見蹤影,街頭傳道講學的又變成了一身仙風道骨的黃老之士。

    這一日的黃昏,薄暮的落日余暉普灑在巍峨的城墻上。一輛儉樸的馬車趕在落城門前終于出了城門,一個白發(fā)老者顫顫巍巍地自馬車上下來,望著輝煌古樸的長安城駐足停望了好一會兒。終于,在童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俗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這天傍晚當值的恰好正是申公進城時當值的兩個小兵,不過很可惜這兩個經(jīng)常指點朝政得失,自覺英雄無用武之地的人,并沒有認出這個走的凄涼冷清的老人正是從前叫兩個中年儒士請進來的儒學泰斗申公。

    天色終于暗沉下來了,點點繁星似明珠初現(xiàn)般在幽藍的夜空中閃閃發(fā)光。清涼殿中燈火通明,來往宮人神色恭敬低眉順耳,這份冷清與長安城中列候的欣喜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內(nèi)殿中,靜的幾乎叫人疑心可以聽見宮燈內(nèi)火苗搖曳的聲音。靜謐中,阿嬌和劉徹對坐于榻上。她關切地看著一臉肅然的劉徹,伸手握住他的手。

    過了良久,劉徹才從沉思中抬起頭來。他迎上阿嬌幾乎布滿水汽的眸子,勉強笑道:“嬌嬌,我是先帝遺詔中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能輕言廢之。”

    阿嬌望著他熬的通紅的雙眸,心中大痛,幾乎要懷疑自己學過的歷史了。她就算是讀過一些漢武帝時期的歷史,在局面失控地如此嚴重的現(xiàn)在也不敢肯定今后的走向到底會如何。她早就知道以太皇太后為代表的黃老一派,終會和新政發(fā)生沖突。劉徹會就此蟄伏,她對這一切早有準備。但是,她沒有料到外祖母已經(jīng)有了換帝準備。

    這些天,她幾乎天天去長樂宮請見。但是,被拒之門外。就是館陶也埋怨她,這么大的事竟瞞著誰也沒有說。阿嬌緘口不言,館陶說地口干舌燥終于明白,一向在母后和自己面前不肯表露出偏向的阿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倒向了劉徹。

    也難怪母后幾乎是氣的連著幾日覺都睡不好,嫡親的孫子覺得翅膀硬了想撇開她,最為嬌寵的外孫女也死了心地幫他。

    館陶和阿嬌十多年的母女,知道阿嬌的性子執(zhí)拗倔強,一旦認定是不會更改的。她也漸漸惱火了,冷聲向阿嬌說:“你就倔吧,你外祖母現(xiàn)在是連人都選好了?!卑纱篌@,想要追問館陶。館陶卻不肯再置一詞,拂袖而去。

    太皇太后的意思很快借著阿嬌的口傳遞到了劉徹耳中,這才有了清涼殿中的良久無言。

    阿嬌的眼淚毫無征兆撲簌撲簌地落下來,大顆大顆滴落在劉徹手上。冰涼的淚水一下刺痛了劉徹,阿嬌已經(jīng)慌亂地用衣袖拭淚:“對,徹兒你說的對。你是舅舅明旨昭示天下的新君,沒有人可以廢你。哪怕,是皇祖母?!彼纳硇稳崛?,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

    劉徹哽咽了一下,伸出手抱她入懷。阿嬌,因為他已經(jīng)惹惱了太皇太后。此刻,他就是阿嬌的依靠。他不能軟弱,也沒有退路。只能向前,這個道理自父皇去世的那頭他就清楚地了解到了。

    他知道這個皇位太皇太后既可予之,亦可奪之。各地的親王就要進京朝覲,太皇太后隨便找個什么人都能代替你。白天母后也過清涼殿來勸他不要再顧他的舅舅還有老師了,要不惜一切地讓太皇太后真正滿意。

    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明白呢?但是,他下不了決心。他從幼時就從心底深處不能同意父親在危難時推出自己的老師晁錯,為人君者,豈能如此?

    自己想要掙開太皇太后的束縛,已經(jīng)徹底惹惱了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