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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口觀察二樓的動靜。 蔣舒芳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抿唇笑道:“你這丫頭手勁兒夠狠的,沉香木都能被你摔碎。” “多想蔣小姐夸獎?!眳问夂呛切Φ馈?/br> 丫鬟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哪里是夸她呀,手勁兒不賴,臉皮也是夠厚的。 蔣舒芳轉(zhuǎn)身,親自接過丫鬟呈上來的嶄新的匣子,笑吟吟的說道:“我這還有個南陽鐵木制的,殊兒要不要試試它的堅韌性?” 鐵木鐵木,堅硬如鐵。 眼角的肌rou狠狠的抽搐了幾下,呂殊翻了個白眼,把臉別到一邊去。 丫鬟得意的瞟了一眼呂殊。 哼,她家小姐就是聰明,做了兩手準(zhǔn)備,逼得呂殊啞口無言。 二樓有供人休息的小隔間,擺了小案茶盅,還有解悶的棋盤。 蔣舒芳邀她去坐坐,并讓丫鬟去門外守著,丫鬟欲說還休,到底是聽了她的話乖乖站到門外去。 呂殊跟上去,丫鬟看她進(jìn)門時狠狠的努起眼珠子使勁兒瞪她。 “手接著,小心別掉出來了?!眳问怅庩柟謿獾恼f了一句,抬步進(jìn)了隔間,卻坐了角落的凳子。 蔣舒芳坐下后知后覺,猛的一拍頭,喊道:“小月,進(jìn)來。” 小月面色一喜,歡快的進(jìn)去。 “倒茶。”蔣舒芳指了下案上的備好的熱茶壺和空茶杯。 小月一垮臉,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起茶壺,把空茶杯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才推到呂殊面前。 呂殊出門前喝夠了茶水,現(xiàn)在根本不渴,犯不著為了一杯無從下嘴的茶,做了別人的笑柄。 蔣舒芳斂眉不悅,小月想刁難呂殊的心思她怎么會看不出,于是立刻責(zé)令她出去。 小月丫鬟打小就伺候蔣舒芳,她現(xiàn)在是被小姐嫌棄了么? “我跟萇笛有話要說,你出去把門守著?!笔Y舒芳解釋說。 小月跺跺腳,依言出去了。 萇笛自己動手倒上一杯七分滿的熱茶,捧在手心里。 “你這么閑?好歹是一家小姐,需要添置什么吩咐下人一句不就行了,至于每次都親自跑一趟嗎?” 萇笛微微低著脖頸,說話的聲音清越好聽。 “你以為我想在街上閑逛嗎?”蔣舒芳笑了笑,搖了搖頭,“家里有我不喜,亦不喜我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每日看著,難受得緊!”一想到那人囂張跋扈自以為是的嘴臉,蔣舒芳就氣兒不打一出來。 呂殊在角落里撇撇嘴,插嘴說道:“三小姐不是很喜歡那個表妹么?呵呵?!?/br> “徐嬌嬌?”萇笛略抬頭,聲音平穩(wěn)自然,熱煙裊裊氤氳了她的臉,顯得更柔和,朦朧模糊。 讓人看不清她真實的一面。 她好像時刻帶著一張假面具,溫溫柔柔,無榮無爭,世人好像無法穿透那張面具看到她的本來面目。 蔣舒芳點點頭,“嗯,就是她,把祖母大姐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害得我還被母親訓(xùn)了一頓?!?/br> “大太太訓(xùn)你做什么?”萇笛又低頭喝茶,小口小口的喝得很慢。 仿佛并不著急。 呂殊咋舌,萇笛一來一回把蔣家的事都給套出來了,蔣舒芳有沒有腦子? 蔣舒芳準(zhǔn)備端茶喝上一口潤潤嗓子,卻發(fā)現(xiàn)小月根本沒倒自己的,遂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一口,學(xué)著萇笛把茶杯捧著心中,才說道:“不就是她七月份就要成親了嗎,母親嫌棄我在家厭煩了我,已經(jīng)請了媒婆開始挑選人家了?!?/br> 萇笛不厚道的笑了,而后淡淡道:“你蔣家在陽鎮(zhèn),乃至沛澤縣都算得上是高門大戶,怎么會愁嫁呢,大太太心急了?!?/br> 她放下茶杯,低頭看自己的袖口,摸了摸。 記得趙初就有摸袖口的壞習(xí)慣,都做了中車府令大人還會有這種小孩子動作,勸了他許多次他總是不改。 蔣舒芳義憤填膺,攥拳道:“就是,我都不急,她急什么?” “大太太終究是你的母親,她也是為了你好?!辈幌袼?,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么模樣呢。 蔣舒芳問道:“萇笛你的母親是什么樣子的呢?跟我母親一樣啰嗦愛嘮叨嗎?” 萇笛愣了愣,努力的在腦海中搜尋關(guān)于她父王母后的記憶。 她記事起就生活在秦宮,知道自己是被人拋棄的質(zhì)子,只有在夏夫人的口中,她漸漸的描繪出了父母的模樣。 父王英明睿智,治國有方,母后賢良淑德,后宮井井有條。 可是,他們怎么就舍得把尚在襁褓的親生女兒,送去給敵國做質(zhì)子呢? 蔣舒芳見萇笛神色迷惘,目光渙散,想起她是呂公和繼室在路邊撿回來的孤女,不由歉意道:“對不起,我怕是提及到你們的傷心事了吧?!?/br> 不只萇笛,呂殊也陷入了沉思,她也不知道母親長什么樣子,只是在父親的畫里見過。 萇笛低笑道:“無礙?!彼嗣淇?,說道:“大太太是好意,舒芳性子直,不要傷了她的心?!?/br> 萇笛當(dāng)初既疑惑又憤怒,天底下怎會有這般狠心的父母??墒沁@幾年安穩(wěn)沉浮,仔細(xì)一想,父王母后也是逼不得已。 秦國太強(qiáng),注定一統(tǒng)七國。 掌柜背著手進(jìn)來,拱手行禮道:“萇姑娘,這些都是您要的嗎?”他讓伙計呈上單子,說道:“有現(xiàn)貨的,明日就安排人給送到呂家,沒有貨的,得要端午節(jié)后師傅們才能趕出來?!?/br> 呂殊檢查了一遍,把竹簡還給伙計,道:“就這些了?!?/br> “共三百三十兩三錢。”伙計報數(shù)道。 “呂殊你去柜臺把錢付了?!?/br> “哦。”呂殊跟掌柜伙計去樓下了。 小月從門里探出一個頭,問道:“小姐,咱們什么時候回家呀?” 蔣舒芳蹙了下眉,想起徐嬌嬌一臉傲慢的神情,搖頭道:“回去做什么?討人嫌?還是被逼婚?” 小月梗了一下,識趣的退到門外去守著。 蔣舒芳捧著茶,看著熱氣漸散,對面的萇笛低頭柔和的模樣,希冀道:“萇笛,玉楠一表人才——” 萇笛打斷她道:“事不過三,沒有第四次?!闭鏇]看出來,蔣舒芳還頗有做媒婆的潛質(zhì)。 ☆、第三十六章 贏政要南巡 告別了蔣舒芳,萇笛不緊不慢的下了一樓,呂殊在柜臺邊上等得有點急。 “聊什么呀你們?這么久才下來。”呂殊交叉環(huán)手,抱怨道。 萇笛接過呂殊手里的賬單,笑道:“兩刻鐘而已,要有耐心。” 呂殊撇撇嘴,說道:“劉季能下床走路了。” 萇笛看著青綠色的竹簡上一筆一劃的數(shù)目,沒有抬頭,只“嗯”了一聲。 光三套梨花木茶具就花了十兩銀子,萇笛不禁咋舌。 三百多兩銀子吶! 萇笛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算了,錢就是拿來花的嘛?!比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