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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巧合之下才知,當初被血祭的戚家阿瓔名字叫做戚沉瓔。 而他那位有生死之交失約數(shù)年的故友,沉兄,也叫沉瓔。 玉佩為證,當時他還嘲笑過怎么會有男子有如此娘們的名字,原來他所認定的摯友沉兄,本來就是個姑娘家,只是用了幻化之術所以才讓他一直以為是個男子。 他就那樣親眼看著她被血祭戌寅門,同時又因為他急于去赴她的約,而恰恰錯過了她被抽干一身的血。 沉瓔雖然覺得當年發(fā)生的事凄慘而又叫人沉痛,但她到底只是想聽故事一樣聽了這么一段往事,并沒有任何記憶,所以怨歸怨恨歸恨,但并不是那么深刻。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邊的人都不對勁,又不知如何勸起,只能抿著唇沉默。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戚家。 戚家與世隔絕,位處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之中,群山巍峨綿連,卻幽寂得沒有任何雜音。 原本氣勢恢宏的古寨如今已經門壁凋零,甚至連大門都半開半掩搖搖欲墜,門前的石階殘破而凌亂,兩旁的石雕都被斬碎了頭顱。 一看就知這里荒廢已久。 沉瓔落了地,看著這殘破的大門,就有一種出之欲出而又無法描述的熟悉感。 因為這里的一切都看似搖搖欲墜。似乎一碰就會整片傾塌,所以他們并沒有站在上面行走,而是雙腳微微離地的浮空著。 “這里……還有誰在嗎?” 沉瓔情不自禁地發(fā)問,問完才覺自己的可笑。 都說了,滿門被屠,哪里還能有誰在呢? 晏睢元卻點點頭答:“有的。” 沉瓔睜大了眼:“真的?” 晏睢元:“你隨我來?!?/br> 一直穿過一座又一座殘破凋零的屋舍,他們直奔戚家深處的一個屋子。 晏睢元推開陳舊的屋門,沉瓔率先走了進去,才發(fā)現(xiàn)這里好像是戚家的祠堂。 一個婦女模樣的人跪在蒲團上,背影看起來十分瘦弱。 她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響,驚訝地緩緩轉過身,有些警惕地道:“誰?” 沉瓔正不知如何作答,晏睢元先回答了:“芹姨,是我?!?/br> 聽起來倒是與那婦女十分地熟稔。 那被喚作芹姨的婦女果然放松了下來,聲音溫柔地好似山谷里悠悠流淌的泉水:“是仙首大人啊,你很久沒來了,約莫有……三四百年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要站起來,但似乎腿腳很是不便,動作很慢。 晏睢元連忙過去要把她扶起來:“芹姨,我都說了很多遍了,不用叫我仙首大人,叫我睢元就好?!?/br> 戚芹淡笑著搖了搖頭,虛扶著他伸過來的手臂也不敢用力,說道:“那怎么行,仙首大人就是仙首大人?!?/br> 她瞇著眼,突然望見了門邊的一道纖細的身影。她的視力不好,十步以外的東西就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已經隱隱猜到了她是誰,渾身都開始激動得顫抖起來。 “仙首大人,那是、那是……是阿瓔嗎?是阿瓔回來了嗎?仙首你成功了是嗎?”她說著說著,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急匆匆地就想往沉瓔所在的方向跑去。 沉瓔看她步履蹣跚又有幾分跌跌撞撞,連忙沖到她面前想要扶住她,卻在她身前幾步的位置頓住了腳步。 一向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她突然近情情怯起來,拘謹?shù)卣玖⒅?/br> 戚芹上前抓住沉瓔的雙臂,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阿瓔……你、你不是阿瓔?” 她湊在沉瓔的眼前,突然搖著頭后退半步。 沉瓔無措地看向晏睢元,抬起右手在左臂上輕輕搓了兩下,轉而又握住手臂掐了幾下。 晏睢元還沒來得及說話,戚芹突然再一次抓住了沉瓔的手臂:“不,你是我的阿瓔!” 雖然她的模樣變了,但是她給她的感覺變不了,她身為母親的直覺也錯不了,而且這個動作,只有她的阿瓔會做。 “是的芹姨,這就是你的女兒阿瓔啊。”晏睢元如是說道,雖然話是對著戚芹說的,但話的內容卻是說給沉瓔聽的,給不知所措的她一點提示。 沉瓔咂了咂嘴,“娘親”二字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沉瓔任由戚芹抱住自己,可她眼前的一切,突然隨著她抱住她的動作而大變。 到處都是屋墻倒塌的巨響,交錯著男男女女尖叫,噼里啪啦的火光晃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在一片混亂中,一會兒看到有誰圍著她催促她快跑,結果被后面的人追上劈斷了脊骨;一會兒看到有人為了她沖上去殊死拼斗,只來得及回頭對她吼一句“快走”;一會兒又是有人溫柔而決絕地在她耳邊說“一定要活下去”爾后聲音消散咽了氣。 她明明對這些臉龐和聲音感到陌生,卻能認出他們是她的兄姊、爹娘,甚至是從下界飛升而來冠上戚姓但與她沒有血緣的叔伯。 這與她之前想象的不一樣,戚家沒有人因她的血緣而對她產生歧視,而是每個人都在盡心盡力、拼盡性命地保護她。 沉瓔突然頭痛欲裂,重重跪了下去,好在晏睢元反應飛快,才將她提住,沒讓她傷了膝蓋。 “阿瓔,阿瓔!你沒事吧阿瓔!”戚芹嚇得花容失色,看向晏睢元。 晏睢元的面色也很不好,染了幾分焦慮:“芹姨,阿瓔她沒了記憶,可能見到你所以想到了什么……” 戚芹眼眶通紅,抱住她拍著她的背,仿佛是把她當做一個孩子般撫慰著她。 其實她的記憶也永遠凝固在了那腥風血雨的一天,對她而言,這萬年的時光都如白駒過隙,快得真假莫辨,只有重新見到她的女兒的這一刻,才是真實的。 疼痛很快散去,沉瓔回過神來,怔怔地道:“……娘親……” 她回抱住戚芹,眼眶也微微發(fā)紅,又喚了一聲:“娘親……”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么在那些飛快閃過的記憶里,她的娘親明明為了保護她而被硬生生地甩飛了出去,生死不知,她凄厲地吼叫著卻無法上去看一眼,就被捆住手腳帶走了。 如今娘親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好孩子,聽說這么久以來你都在嵇洲,受苦了,回來了就好?!?/br> “我沒有受苦,我厲害著呢,嵇洲沒有人能欺負我?!?/br> 戚芹如獲至寶一般捧著沉瓔的臉,笑著笑著卻流出了眼淚。 晏睢元的神色也不無動容,搬過一旁的兩把椅子讓她們坐下,然后無聲地離開了,把獨處的空間與時間都留給她們。 難能可貴至極的重逢,戚芹也不想抱著女兒就一味的哭,望著晏睢元離開的背影,感嘆道:“多虧了仙首大人啊,要不是他,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再見到你的這一刻。” 沉瓔順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