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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似笑非笑道:“這宮里呀,還是指著萬貴妃,您說是不是?” 蒔七沒有說話,薛瑾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笑了一聲就離開了。 第三日,姬平生就派人來講延和帝賞給蒔七的東西盡數(shù)搬回了府邸,一輛馬車從昭和門行至姬府,萬文漪的一樁心事也算是暫時放下了。 姬平生的宅邸不大,他安置蒔七的地方和他的院落也不過只隔了一道抄手游廊。 嫵姬說她雖然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是還需要沉睡,以防靈力的消失。 蒔七不解,嫵姬答每個位面都是排斥她的,她的靈力其實每時每刻都在消失,唯有沉睡能解決。 姬平生時常宿在宮中,隔個三五日,蒔七才聽人說他回來。 這日,姬平生從宮中下了值,傍晚的夕陽染紅了天際,漫天的霞光襯得身后的皇城于巍峨中平添了幾分柔美。 “主子,到了?!蓖闷瘃R車的簾子,輕聲道。 姬平生長長的眼睫微微一顫,緩緩睜開雙眸,眼底瞬間由迷蒙恢復(fù)清明,他卻并不急著下車,手指摩挲著玉扳指,聲音清冷:“她今日在府中都做了些什么?” 桐書低著頭,將蒔七日常行蹤,事無巨細(xì)的一一稟報。 姬平生聽完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淡淡唔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桐書也拿不準(zhǔn)他主子的心思,明明對蒼央姑娘關(guān)心備至,連這些零碎的小事,也要過問,可他卻從未去主動親近過蒼央姑娘。 “她即不喜菡萏,以后就讓合歡去伺候吧?!?/br> “是?!?/br> 姬平生和蒔七的院子隔得不遠(yuǎn),他剛要踏進院門,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陣環(huán)佩瑽瑢之聲。 那清脆的聲音漸行漸近,他抬眸看去,正瞥見那一抹雪青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抄手游廊之上,遠(yuǎn)遠(yuǎn)向他行來。 “姬公公?!鄙P七眉目含笑凝著他。 姬平生單手負(fù)于身后,神色淡漠:“何事?”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鄙P七臉上盈盈的笑意讓他恍然一怔。 姬平生眉眼低垂,淡淡道:“進去說吧?!?/br> 桐書沏了一壺好茶之后,便退至門外等候差遣。 屋內(nèi)只剩下姬平生和蒔七兩個人,蒔七單手撐著下巴,笑道:“我想讓公公幫忙找個人?!?/br> 姬平生抬眸看她,似是在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如果公公不肯的話,那我只好親自去找了?!鄙P七笑中帶著威脅。 “誰?”姬平生終于開了口。 蒔七眸底頓時溢出一抹柔情:“是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br> 她頓了頓,又低眉淺笑道:“當(dāng)然,我對他而言也很重要。” 姬平生聽了沒有說話,只是手指驟然捏緊,直至指尖泛白,“是男是女,可有特征?” 蒔七頓時啞然,猶豫半晌才道:“他是男的,我只記得他右側(cè)鎖骨處,有一個環(huán)狀胎記,大約是這樣?!闭f著,蒔七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上頭赫然是她下午畫的胎記。 這胎記她早已爛熟于心,畫起來得心應(yīng)手,幾乎一模一樣。 姬平生在聽見她那句話的時候,瞳孔驟然縮緊,就更別提他接過她遞過來的畫時,指尖隱隱的顫抖了。 第四百零七章 九千歲(十二) “公公?”蒔七見姬平生低眸瞧著畫,久久不語,遂忍不住出聲。 姬平生斂去眼底的恍惚與驚色,堪堪抬起雙眸,淡然道:“人我自會讓你尋的,但是作為條件,你必須留在這里?!?/br> 蒔七頓時眉眼含笑,嬌俏的朝他款款一禮:“多謝公公?!?/br> 姬平生低了低眸,輕輕嗯了一聲。 從姬平生的院子出來,蒔七便輕笑一聲,死太監(jiān),竟然和她玩花招。 姬府有一方池子,引的是外頭的活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盛放著千瓣蓮,如云蒸霞蔚。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探出水面,清水出芙蓉一般,叫人移不開眼。 蒔七懶懶的在池中游了幾圈,身側(cè)的紅尾錦鯉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她輕笑一聲,懶洋洋的從喉嚨中哼出兩聲婉轉(zhuǎn)惑人的歌唱。 紅尾錦鯉們興奮的直轉(zhuǎn)悠,不停的嘰嘰喳喳。 “真好聽,真好聽,仙子的歌聲真是有如天籟?!?/br> “想不到你我被囚于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竟然三生有幸也能見到鮫人?!?/br> 蒔七有些好笑的用魚尾拍出一個大水花,紅尾錦鯉們都被她拍得七葷八素了。 姬平生府中的池水雖是引得活水,可在入府之處拉了一張網(wǎng),所以水池中養(yǎng)的活物,只能被困在姬府。 “想不到你們一群錦鯉,說話竟還文縐縐的?!鄙P七笑了笑道。 紅尾錦鯉中那只最大最肥的鯉魚王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熏陶的嘛!” “熏陶?”蒔七眸光有些詫異。 難不成姬平生時常會坐在池邊吟詩誦對? “府中有一美人,時常會安坐于池畔,讀詞吟詩,耳濡目染之下,我們就這樣了?!?/br> 蒔七眼眸微瞇,眸底閃過一絲危險:“美人?” “是啊,是美人?!滨庺~王看出了蒔七面色不善,連忙補充道,“自然是沒有仙子美的,不過和俗人比起來,已是叫人移不開眼了?!?/br> 蒔七的魚尾猛地一拍水浪,一池的紅尾錦鯉幾乎被她拍飛了,甚至有好些躍然于空,在空中帶起一絲絲好看的弧度。 池子中央盛放的千瓣蓮,在水浪的沖擊下,簌簌顫抖著花瓣。 “仙子發(fā)火了嗎?” “為什么發(fā)火?” “仙子發(fā)火也是這么讓魚賞心悅目??!” 蒔七原本陰翳的心情頓時被這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哭笑不得。 濃重的夜色如一頭駭人的巨獸,一口將天際的霞光吞盡,月兒爬上柳梢頭,皎潔的月色灑滿了整個池水,波光粼粼的。 已是子時了。 姬平生從宮中下了值匆匆趕回府,正要進門,頓了頓低聲問道:“她可歇下了?” 桐書指揮著下人將高高的門檻撤下:“說是不太舒服,辰時就歇下了。” 姬平生一雙劍眉微蹙:“不舒服?請?zhí)t(yī)了沒?” “蒼央姑娘不肯,就連合歡都被攆出來了?!?/br> 姬平生兩指輕疊,捻著衣袖上的花紋,沉吟片刻:“可有人在她面前胡言亂語?” “不曾的,就連霽月軒那里,近來的門都是鎖上的。”桐書連忙解釋。 姬平生喃喃道:“霽月軒……可好?” 桐書低著頭:“主子您也知道,日子快近了,總歸是郁結(jié)的?!?/br> “去瞧瞧吧?!奔缴烬X間溢出一聲輕嘆。 桐書欸了一聲,接過一旁下人手中的燈籠,走在姬平生前帶路。 霽月軒其實是另辟的院子,幾乎和主院隔開了,有單獨的廚房和景致,唯有一道小門互通有無,平日里也是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