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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處是晴碧的天空,夏日的陽光灼著他的眼,灼得他眼眶發(fā)熱。 他以為......小姑娘會怕他。 原來,在她心里,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溫柔嗎,他自己都不知道。 將將才筑起的決心,轟隆一聲就崩塌了,萬千意志,竟敵不過小姑娘的一句溫柔。 徐硯輕輕去握了她的手,什么都沒說,只帶著她前行。這一刻,他心里無比希望自己是已長成參天的大樹,為她遮風擋雨,不讓外界的渾濁侵她一分。 此生他都沒有這樣急迫過,甚至對他向來淡薄的權與利有了渴望。 他似乎懂得宋霖鋌而走險的真正原由了。 ——只為初寧風雨不侵。 這一個從來都只會溫暖的人小姑娘。 初寧被他重新牽著走路,悄悄地抬頭,看到他堅毅英俊的側臉。他眼眸中是她熟悉的柔和,折射著陽光,帶著暖暖的溫度。 小姑娘就偷偷抿嘴笑,徐三叔果然是再溫柔不過的人了。 當日,初寧和吳馨宜玩了個盡興才各自歸家。 才從馬車下來,就見到徐大老爺身邊的小廝把徐硯請走,她帶著丫鬟回去院子,準備換身衣裳就到碧桐院。把今兒買的小玩意分給徐家姐妹。 徐硯被請去了大老爺?shù)臅?,窗邊一株枝葉濃密的大樹遮去夏日炎熱,徐大老爺就站在臨窗的書架前。 見到弟弟前來,他臉色十分難看。 “你究竟做了什么!為什么突然會傳你要調去都水司浙江分司!” 大老爺直接就摔了剛找到的書,平日的儒雅在此刻都變成了凌厲。 徐硯抬了抬下巴,直視他說:“朝廷要派我去,我去就是,這不正好也合大哥意。我進了工部?!?/br> “你!”徐大老爺被弟弟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是想讓弟弟進工部,但并不是離京去什么浙江! 這一出去沒有幾年焉能回來,京城里等六部空缺的都要排到午門去,難不成還會專等著給他留! 徐大老爺又氣又急:“我會去走動,看能不能把你留在京城里!” 徐硯沒有說話,那樣的神色落在大老爺眼中便是倨傲、忤逆! 看得出來,這三弟分明是什么都知道。 徐大老爺氣到話都說不出來,最后一揮手把人趕走,自己去跟母親說這樣的大事! 能傳出消息來,十有八|九是圣意已定,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無力回天。 盡管弟弟外放于他來說有利,可到底不想他出去吃那些苦頭,浙江還剛剛出了事。 徐大老爺神色嚴肅,請老母親到內室聽自己說話。 徐老夫人聽到小兒子居然謀了外放,并且沒有與兄長提起一句,如今就差一紙調令。 她急得手心都是汗:“——他怎么就做這么大的決定!” 老人拿著拐杖敲地面,連連說了三遍。 “母親,兒子這就去探聽下情況,就是怕來不及了?!?/br> 徐老夫人聞言虛虛地看向長子,就那么出了一會神。好半天,徐大老爺才聽到她喃喃地說:“不要去了,他想走就讓他走吧。” “娘?!” 徐大老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哪知老人似乎十分疲憊地擺手:“讓他去吧,他也長大了。若不是郭家,他可能也和別人一樣,成家立業(yè),孩子都會滿地跑。我們總打著為他好的名頭,將他拘禁在身邊,其實是我們錯了?!?/br> 老人的話叫徐大老爺慌亂站起來。 徐老夫人繼續(xù)說道:“這么些年,老三怕也呆煩了,你再阻止,這份兄弟情恐怕也得斷在這里。罷了,叫他去吧,或者他自己能拼出平步青云?!?/br> “他總要自立門戶的。” 老人說著,似乎是笑了笑。她總想護著的牙牙學語的小童,如今已露出鋒芒,她做母親的,該欣慰才是。 徐大老爺怔愣在老母親跟前,良久一拱手,淡淡說道:“既然娘也同意,此事我與二弟說一聲?!?/br> 說話,快步離去,心里有他自己也品不明白慍怒。 或者是一種被脫離掌控的不忿。 初寧和徐家姐妹見到長輩面色不虞離開,都坐在西次間探頭,再看廳堂里遲遲不見老夫人的身影,隱隱猜測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當晚,徐家人齊聚,初寧卻明顯感覺到氣氛壓抑。長輩們的臉上帶著笑,卻比平時更沉默,晚輩們也沒敢隨意說話,一頓飯用得沒滋沒味。 用過飯,徐硯喊了初寧散步。 青年的肩頭落著月華,幽幽光華映得他側面輪廓深邃,氣質沉靜,如同平靜的清泉。 初寧抬頭看他,總感覺他有話要說。 走過一叢芭蕉樹的時候,徐硯果然停下腳步,低頭朝她微微一笑,然后蹲下身,雙目與她平視。 “卿卿,徐三叔恐怕要離京幾年。徐三叔在京城什么都做不了,于你爹爹的幫助亦有限,徐三叔想護著你,想幫宋兄平反,只能讓自己變得不可摧?!?/br> 初寧凝視著他,有一瞬大腦都轉不動了。 徐三叔說什么? 徐硯見她出神的樣子,心里十分不安,愧疚難忍。他說要一直守著她,寵著她,結果要食言,他并不能帶她。 且不說在外邊比家里艱苦,他也沒有能帶她的理由。她是小姑娘,內宅才更加適合她,有他母親庇佑,比跟著他漂泊強得多。 “卿卿,抱歉,要留你一個人在京城幾年?!?/br> 他強壓下翻涌的情緒,和她說抱歉。他以為自己內心早已無堅不摧,可面對這么一個小姑娘的時候,他再無法心無波瀾,小姑娘用她的善良溫暖牽動著他。 百煉該成鋼,唯獨面對她,只想給她世間最好的溫柔。 他實在不忍,說到最后,竟生出不敢與她對視的情怯。 初寧終于聽清了,徐三叔說要離開。 幾年歸期。 她心臟猛然劇烈跳動起來,快到讓人要喘不上氣。讓她想到父親離開前的那夜,父親說她以后一個人定要堅強,只有內心堅強,才可以無堅不摧。 “——那樣爹爹也能安心些。” 父親無可奈何地長嘆仿佛又在她耳邊飄響,夾著無盡的愧意。 如今徐三叔也要離開...... 小姑娘垂了眸,幽幽月光在她低頭那瞬,從眼眸內滑過,最后凝在她眼角。像是搖搖欲墜的一滴淚花。 “卿卿?!?/br> 徐硯見小姑娘低了頭,去握了握她手,發(fā)現(xiàn)她手指冰涼,讓他用力緊緊捂著。 “徐三叔?!?/br> 初寧感受到他的力度,猛然又抬了頭,朝他燦然一笑。如同他首回見她的時候,以為她要哭的時候,卻是朝他笑,眸中閃動的光芒比煙火還要絢麗璀璨。 “徐三叔,我會好好在家等您回來的。您不用擔心我?!?/br> 徐硯此時卻寧可她跟自己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