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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副不容拒絕的態(tài)度,她也只好作罷,謝過他二人后收下哨子,戴在脖子上。 衛(wèi)長恭從亭子里出來,他們便打道回府,往山下走。 墨先生與白先生遠遠地走在前頭,連笙和少年落在后面。一路上,連笙都在琢磨頸間的那只哨子,只覺得兩位先生從頭到腳透著奇特,不像是普通人,她便問了句:“為何喚他們作先生,墨先生與白先生,是什么先生?” 話畢想了想,她又玩笑道:“算命先生嗎?” 衛(wèi)長恭斜視她一眼,說:“教書先生?!?/br> “教書先生?那他們與那些一板正經(jīng)的夫子可不像?!边B笙只覺愈加驚詫了些,驚詫過后又生出感慨來,“你倒好,有這樣兩位不尋常的先生來教你,讀書習(xí)字也不至于那樣無聊了……” 然而話音還未落地,衛(wèi)長恭便出言糾正她:“他們不是我的先生?!?/br> “那是誰的先生?” “我兄長的。” 他目視前方,面無表情:“我由父親教導(dǎo),父親事務(wù)繁多,閑時甚少,便著墨先生白先生一同教導(dǎo)兄長。” “你兄長是……” “將軍府長子,衛(wèi)長青?!?/br> 那是連笙第一次聽到長青的名字。 一個衛(wèi)長青,一個衛(wèi)長恭,連笙攤攤手:“好吧,不認識?!?/br> 少年斜眼看她,覺得有些可笑,這世上千萬人,她怕是全要認得了。 可連笙卻全然無視這雙斜眼,大概也沒看著,仍舊走得輕快。突然又想起什么,好奇地問:“方才在亭子里,白先生怎的不說話?” 衛(wèi)長恭目不斜視,回說:“白先生向來寡言,有墨先生在,她不喜說話也是常事。何況,”他頓了頓,“她本也不關(guān)心這事。” 這一句話,立時便捅了連笙的馬蜂窩了,想到先時才受了他的威脅,要敢將秘密說出去,死無葬身之地,想來便知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簡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來對待,轉(zhuǎn)眼衛(wèi)長恭卻又對她說,這位知情的白先生對此事漠不關(guān)心!漠不關(guān)心?! 她瞪大了眼睛,壓低了嗓子幾乎是用吼的問:“那為什么還要告訴她!她既不關(guān)心,何不如少一個人知道?” 這回還未等到少年張口,遠遠走在前面的墨先生卻先行一步回過頭來,沖連笙笑道:“我與白先生之間,沒有秘密?!?/br> 連笙頓時收聲,余下的火也發(fā)不出來了,硬生生又瞠目結(jié)舌地憋了回去。 她特意壓低了聲音,說得已然極輕極輕了,卻沒想墨先生還是聽得見。方才中燒的怒火登時全化為滿腔的尷尬,她只好干笑兩下,想將話題岔開。 衛(wèi)長恭瞥了她一眼,講起賀府的事,連笙便趕忙救命似地把話鋒接過來。 他問她:“進賀府,你是真有把握嗎?” “十之八九吧,得先試了才知道?!边B笙感激地長吁一口氣,又道,“小少爺且寬心,前頭只管交給我吧,至于往后如何接應(yīng),我會再偷偷溜出來和你們商量的?!?/br> 衛(wèi)長恭將信將疑地看著她,還在奇怪她為什么要用“溜”這個字,眼看卻快到山腳了,連笙要回她的乞丐窩,他也要回將軍府稍事休息,準備天一亮啟程回軍中,便也沒再問下去。行至岔路,他們就此別過。 然而不久后,衛(wèi)少將軍在軍中忽然收到兩封信。 一封是兵部的授命,要晉他為北中郎將,令他擇日回京領(lǐng)銜,另一封是墨先生派人遞來的,說長樂坊里新晉了個頭牌,叫連姑娘…… 他問連笙:“你就那樣篤定能進賀家?若賀云禮不愿為你贖身怎么辦?!?/br> 一身布衣,男裝打扮的連笙上馬,道:“那便自己贖唄,我就只管哭哭啼啼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就好了?!?/br> 少將軍有些無奈:“就像你現(xiàn)在跟著我這樣?” “不,那不一樣,”連笙歪著腦袋,“我可不是哭哭啼啼地跟著你,我高興著呢。” 她倒沒有否認死皮賴臉。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她騎著馬,跟在他的馬后面,見他朝著永安城的方向走。 少將軍回過頭,迎著日光對她說:“帶你回府?!?/br> 第11章 卷三 入府(壹) 那是連笙第一次進衛(wèi)將軍府。 她下馬時已是薄暮,天色業(yè)已不復(fù)午后城外山丘上的和煦,北風(fēng)平地刮起,將天上厚重的陰云也一道刮了來,讓人陡生蕭蕭然肅穆之感。有護衛(wèi)迎上來牽馬,少將軍把韁繩遞給他們,轉(zhuǎn)身喊她:“走吧,進去吧?!?/br> “等等我小少爺?!彼s緊三步兩步跟上,卻發(fā)現(xiàn)少將軍站在原地并不動,“怎么了?” “你得把稱呼改一改,”他說,“至少人前不可以再喊我‘小少爺’,要么叫我長恭,要么和他們一樣,叫我少將軍?!?/br> 連笙想了想:“叫你少將軍的人已不計其數(shù)了,長恭少些,那我便喊你長恭?!?/br> “好。”長恭又叮囑她,“再有,現(xiàn)如今你且一身男兒打扮,我只說你是江湖上的朋友,你也需得把平日里女兒家的小性子收起來,尤其是……”他頓住了,似乎有些難于啟齒,然而頓了頓還是硬著頭皮說,“尤其是說要嫁給我的話,不許再說了!” 他微微紅著臉帶了些氣急敗壞的樣子,連笙突然“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好好,我不說?!?/br> 她咳咳兩聲,粗著嗓子學(xué)男孩兒的口氣拿腔拿調(diào)的:“長恭——走吧?!?/br> 長恭瞟了她一眼,輕若罔聞地嘆了口氣:“走吧……” 連笙就跟在他后面,從寫了“敕造威遠大將軍府”的牌匾下方,越過朱紅的門檻,一腳踏入了衛(wèi)將軍府。 甫一進門,便看見一名下人匆匆迎上前來:“少將軍您回來了,大將軍有命,請您回府后即去書房見他。” “大將軍?”長恭的神色倏忽一頓,“父親從軍中回來了?” “是,午時回來的,聽說您出城去了,便和長青公子一直在書房里等著。” “可有說是為了何事?” “沒有?!?/br> 長恭微微蹙了蹙眉:“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br> 那下人道了聲“是”便退開了去,待到他走遠了些,長恭才回過頭來,冷不丁地問連笙:“方才我與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嗯?”連笙被這么突如其來一問,尚來不及反應(yīng),方才他說了什么話? 卻見長恭又鄭重地問了一遍:“方才我在門外與你說的話,可還記得?” “噢,記得記得?!边B笙恍然大悟。 “記得就好?!彼f,“一會兒見到我父親,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自己心里須有個數(shù)。” 他的面上一派慎重其事,不過是見個父親而已,怎的卻似去見閻王爺一般。連笙心下犯起嘀咕,可是長恭不茍言笑的樣子,“不容分說”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