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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硬生生的,毫無表情。 周遭漸而起了看客紛紛,兆孝卿作勢便要爬起身來再與他干上一架,他沖地上前欲要去拽長恭的衣領,被連笙趁其不備再次推了一把,踉蹌著步子眼看又將摔回去,“孝卿!”一聲喝令,兆孝卿停下來,只見一位衣冠公子,撥開人群急急地就往里走,正是他大哥——兆忠卿。 “你又喝多了酒在此撒瘋!”他說著抬手一揮,登時便從身后躥出三兩個家丁,將那兆孝卿左右架上。 兆孝卿被這么左右一架,掙也掙不得,只得叫嚷著被拘在一旁。兆忠卿擺擺手示意家丁將他帶遠些,而后趕忙向長恭作了個揖道:“孝卿素來胡鬧,長恭賢弟莫怪?!?/br> 長恭這才收了收劍,被他這樣一鬧,自己當真是想不出些風頭也難。 兆忠卿還在眼前拘著,長恭遂而垂下眼點點頭:“無妨,我又何嘗不知他的性子,只是那醉后口不擇言的毛病,忠卿兄還是多加留意的好?!?/br> “是,是?!闭字仪溆直Я吮?,“我做兄長的,往后定當嚴加管教。今日沒能看好他,驚擾了賢弟,快些請坐,回頭我獨來敬你三杯,向你賠不是?!?/br> 他說著抬手向座上引了引,順道也向連笙點頭致意,連笙受了他的歉,不覺又增些好感頓生。那位兆二公子浪蕩形骸,倒他大哥卻著實不錯,來日促成他與衛(wèi)無雙,也不算虧了衛(wèi)家那位堂小姐。她一面想著,竟又飄飄然地笑起來。 長恭與她重新落座,見她無端發(fā)笑,不由別了她一眼:“你笑什么?!?/br> “不笑什么,”連笙瞇著笑眼,而后又恍然想起似的,“對了!給你看樣東西?!?/br> “什么東西?” 她神神秘秘地揭開袖子,從袖中取出一只扎緊了口的小袋,她捏著袋子的一角,擱在袖口匆匆交給長恭晃過一眼,便就迅速又塞了回去?!斑@是什么?”長恭問。 連笙嘴角一勾,得意地收回手來,悄聲說:“兆孝卿的錢袋子。” “連笙!”長恭登時壓低嗓子喝了一聲,“你偷慣了?這你也偷!” “明明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我不過偷他些銀子罷了,他又不缺這點零花?!边B笙聞言翻開一個白眼,又生起些忿忿不平的脾氣來,“何況我偷錢是偷,偷書便不是偷了?” 她冷哼一聲斜瞟向長恭,長恭立時明白過來她意指何事,自覺理虧,便也不再作聲。 連笙占了個理,見長恭不再駁她,自當是默許了,這才轉而又覺歡天喜地起來,畢竟,那樣沉甸甸的錢袋子,這一趟兆將軍府,可不算白來了。 于是她在壽宴結束回府的馬車上,袋口一拆便忙不迭地數起錢來。銅板銀子錢票擺了滿滿一座,連笙邊數邊不住地發(fā)笑,原來先時趁著推搡之際隨手一摸,竟就順了整整三四百兩。她大喜過望,一把將那銀錢撈好,抬首又見那只錢袋子,妝花織錦,繡了兩面魚紋的,煞是好看,便也二話不說就昧下了。 長恭在旁坐著閉目養(yǎng)神,一聲也未吭,只當自己看不見。連笙得了便宜,自然更得賣乖,當夜就換上一身夜行衣潛去六部翻了個通宵。 從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三,連笙基本整宿整宿都耗在六部里,吏部那些撲了灰的檔案架子,幾乎都快被她翻得煥然一新了。她每跑一趟,便就大包小包地扛些書冊回來,那些書冊交給長恭,他就趕在日間翻看、摘抄、謄好,再大包小包地交還給她。一只包裹對一只書架,連笙又得原模原樣地再放回架上。一連折騰了這么十數日,終于是覺著有些累得慌了,正月十四的天尚未亮,她就哈欠連天地一頭栽倒床上酣睡過去。 待到這一覺睡醒,便已是過了未時。她被自己的轆轆饑腸鬧得難受,起身正在穿衣,卻突然沒來由地耳朵一尖,聽見隔著墻似乎傳來衛(wèi)無雙的聲音。 連笙飛速便將衣服套好,手腳飛快把門一推,“噌噌”便爬上屋頂翻過墻去。 一句嬌柔清晰的“長恭哥哥”,果真是衛(wèi)無雙! 連笙暗自“喔喲”一聲,感念自己醒得真是時候,她就趴在屋頂上,而后便聽見屋里衛(wèi)無雙說:“明日元宵燈會,我想看許久了,不知長恭哥哥可否帶我去看看?” 長恭正在謄抄案卷,聽見衛(wèi)無雙這樣問,不由擱下筆抬起頭來:“無雙,恐怕……” “哎呀!”然而他的半個“不”字都還未能說出口,話到一半便被衛(wèi)無雙打斷了,她抱了抱他的衣袖,撒嬌道,“你年年元宵都在北境,就是人在京中也總被大伯父困在家里,難得今年伯父回營,獨留你一人在府上,便就陪我去嘛……” 她頗有些倚姣作媚的蠻不講理模樣,話里嬌得似要擰出水來,連笙差點一個沒扶穩(wěn)。這可不行,若是要讓衛(wèi)無雙獨獨拐了長恭去看燈……她連忙直起身子從屋頂上跳下,迅速整理好衣裳,而后也跟著大步踏進長恭的房門。 她一面風火流星地邁過門檻往里走,一面故作不知情地大聲喊他:“長恭——明日十五有燈會,咱們同去看吧……唷,無雙小姐,你也在呢。” 衛(wèi)無雙顯然是沒料到半路竟會殺出一名野丫頭來,立時便皺了眉,問她:“連笙,你來做什么。” “自是來邀長恭去看燈呀。”連笙大咧咧地笑笑,心想縱使長恭應了與她同去燈會,可區(qū)區(qū)一個衛(wèi)無雙,哪里又能擋住她也要來橫插一腳。哪怕最后成了三人一同去逛,總也好過獨獨他二人,孤男寡女地賞燈,天又黑…… 她心想著,按捺不住又顯山露水賊兮兮地笑了笑。 長恭瞥了她一眼,忽然卻張口喚她:“連笙?!?/br> “嗯?”連笙依舊賊兮兮的。 “你不許去?!?/br> 第18章 卷四 新歲(肆) “???”連笙登時便愣在了原地,“你說什么?” “你不許去,”長恭說著又拍了拍案上摞著的書卷,“十五過后便要開朝,我尚還有些卷宗,未看完的……” 他言辭隱晦,可連笙一聽,登時便耍起了小性子:“我不許去,那你去嗎?” “當然是要去的呀!”衛(wèi)無雙不及她話音落地,便挽了長恭的半邊手臂,又得意又嬌笑一笑。 長恭輕輕掙了掙她的手,卻也一并點點頭道:“去。” 這短短一個字,才真真的是教連笙給氣壞了。 連笙氣得將自己關在房里,連黎嬸來喊她吃飯也不搭理。可是及至半夜,本就空落落的轆轆饑腸也不解風情的,硬是鬧得不可開交,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終于還是沒忍住,氣鼓鼓地一掀被子坐起來。外頭月色皎皎,她穿衣穿鞋出門翻墻,一氣呵成,然而一路小跑著飛檐走壁,去的不是六部,卻是衛(wèi)將軍府的廚房。 此刻夜已深了,廚房里頭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