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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知是沈璧被指殺了人。 刑部掌案的一名小官告訴他說,沈璧殺的,乃是太子詹事韓拯,因涉朝廷命官,被官府拿住后便轉(zhuǎn)交給了刑部,本已收押在獄了的,可誰想今早又打傷獄卒逃了出去,于是才有了刑部發(fā)下海捕文書,通緝要犯沈璧。 一項殺人罪,一項越獄罪,罪上加罪,長恭匆匆趕回將軍府,便直奔長青處。 長青正在屋里守著白先生問診,墨先生在旁與他談?wù)摻翊罕本尘謩荩L恭步履匆匆地邁進門,卻意外發(fā)現(xiàn)連笙竟也在場。她坐在屋那頭的琴案旁,正饒有興味地撥弄琴弦玩兒,見有人影一晃而過,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來人是長恭,正覺有些高興,卻就見他皺著眉瞥了她一眼,別過頭,面色凝重開口一句:“沈世伯犯案了。” “犯案?”長青的眉間緊了緊,“犯什么案了?” “兩樁案子,殺人,越獄?!?/br> 長恭話音剛落,便見長青眉目怔了怔,跟著連笙亦是瞪大了眼。 白先生依舊低頭問診,充耳不聞一般,倒是墨先生抬手便拍了拍身側(cè)的椅子,示意長恭坐下說話。 長恭順勢坐下,這才將方才所見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又不無擔憂地問他:“兄長以為,沈世伯此時越獄,會是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莫不是為了來殺了我?!遍L青聞言抿了抿嘴角,并不覺得緊張,反倒有些生死置外的輕松。 然而長恭正色道:“兄長萬不可大意,此事并非毫無可能。沈世伯殺的,乃是太子詹事,朝廷命官,且不說殺害一個命官該當如何,光是太子府上,便也不會放過他。沈世伯死罪難逃,既知自己活不長久,臨死以前孤注一擲,來要了兄長的性命了卻一生殘愿,也未嘗不可。” “那怎么辦?!边B笙禁不住放了琴過來,挨到長恭一旁坐好。 長恭只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側(cè)了側(cè)身,躲開她的目光,才又向長青道:“以兄長如今處境,必不得不防,我即刻修書傳與北境,現(xiàn)下父親雖在軍中,但邊境局勢尚且平穩(wěn),快馬加鞭不日也能趕回。我的劍法雖不及世伯,但也定當拼盡全力保護兄長周全,何況還有墨先生白先生在,拖上這幾日的功夫還是有的……”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長恭話音未落,長青便淺笑了笑,只是笑罷,卻又擺擺手,“其實,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方才聽你所言,沈世伯可是今晨越的獄?” “是?!?/br> “時辰幾何?” “寅卯之交。” “那便是了。”長青食指叩在扶手上輕輕一點,才又和和笑道,“今夜天黑前,你且去西山桃墓候著吧,墨先生與我就留在房中,我與先生若等不來世伯,你便一定等得到?!?/br> 長恭聞言倏忽一頓:“兄長意欲何為?” “意欲借此機緣,與世伯了一了恩怨?!?/br> “如何了?” “我雖不知他是為何殺人,又為何越獄,但依我對世伯了解,此人心高氣傲,斷受不得半點污名,個中只怕還多有緣由。我不過想要聽他親口一言,倘若此案當真另有隱情,或許借此一案,同他化解宿怨,解了我這二十載的隱憂也未可知。” 長恭一聽便明白了:“兄長之意,是要為他翻案?但若他無冤呢?” “無冤,”長青便笑一笑,“實在不濟,也不過一死罷了。與其守在家中惶惶不可終日,倒不如你我主動截他?!?/br> 長恭聽罷,心下只覺太過冒險,若他無冤,那便豈非引狼入室。他張了張口正要再行勸阻,可不想身旁的連笙卻會先行一步附和道:“這法子好,兄長才智過人,定能化險為夷的?!?/br> 長恭當即別了她一眼:“就你捧場?!?/br> 話里帶了些許慍怒,與他素來的口氣截然不同,連笙這才倏忽一愣,注意到他的不尋常。 第32章 卷六 桃墓(肆) 這一注意,便覺這段日子以來,長恭似乎……確實對她有些愛搭不理的。連笙心下猛然一聲“哎呀”,才想自己當真后知后覺,也不知哪里惹惱了他,上一回同她置氣,還是她往衛(wèi)無雙的食盒里塞蛇的時候,而今已然安分守己過了這么些日子,到底又是哪一樁事勾起了他的不痛快。 連笙正有些琢磨不定,便聽長青出聲解圍道:“就照我說的做吧長恭,二位先生在此,無妨的。” 他微微一笑,長恭側(cè)過頭望了墨先生一眼,墨先生仍舊一如既往的春風照面,點了點頭。 “那,好?!庇谑撬挷徽f站起身來,“事不宜遲,我即刻出發(fā)前往西山,天黑以前,便能設(shè)伏?!?/br> “我與你同去!”連笙一聽,也跟著“噌”一下起身,厚著臉皮笑嘻嘻道。 “你去做什么?!?/br> “怕那老頭欺負了你?!?/br> 夜幕下的西山。 連笙與長恭并排坐在榕樹上,樹上地方本也不大,兩人再一擠便更顯狹小了,長恭的肩就挨著連笙的肩,連笙稍一側(cè)頭便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山頂月色奇好,枝葉層疊遮擋下還能教人目可視物,連笙偷瞄著他的輪廓竊喜,聽他輕若罔聞的呼吸就在耳邊,不由滿心感慨這夜色的愜意。 長恭撇過頭看了她一眼,極輕細的聲音問:“你笑什么?” 連笙一愣,“我何時笑了。” “面上沒笑,可心里在笑?!?/br> 長恭忽而一本正經(jīng)地答她,連笙竟真就“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她笑得“咯咯咯”的,而后又迅速意識到自己還躲在樹上,便又將那咯咯笑聲斷了,換做無聲大笑。不過一句揶揄的話,她這樣的歡喜非常,長恭只覺自己一顆結(jié)了冰的心,倏忽又柔軟下來。 他喊:“連笙?!?/br> “在?!?/br> “江州一事,我還未曾謝過你?!?/br> 眼眸有些低垂著,聽見身旁帶著笑的悄聲答話: “你何必謝我?!边B笙捧著臉縮了縮腦袋,“當日從江州回來,還害得你被大將軍一通責罰,也怪我行事沒個周全,心血來潮攛掇著你就跑了,一恩抵一報,你不必謝我?!?/br> “可你于我,不止一恩?!?/br> 長恭幾欲脫口而出,然而頓了頓,還是沉默著壓了下來。 夜風清冷,刮過樹間沙沙作響,連笙緊了緊衣領(lǐng),長恭正要問她可要添衣,倏忽聞見遠處一點不尋常的窸窣動靜,瞬時便又噤了聲。他輕輕拍拍連笙的手,向她比個口型道:“有人來了?!?/br> 連笙頓時坐直了身子。 他們透過榕樹枝葉的間隙往外看去,月色下桃林外,隱約真就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那人影腳步輕快,穿過桃林,輕車熟路便往榕樹下來。 此人身長約摸八尺,腰上佩劍,正是沈璧。 沈老頭!連笙激動得攥緊了長恭的手,比著口型指了指。長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