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凝湘悻悻地把剩下的乳餅放回盒里，“那趕緊收起來?！?/br>
    許青嬋忍不住笑道，“你要笑死我嗎？我哪是心疼這餅。”

    “我懂。”

    許青嬋在不平呢。袁家小姐們剛才明明見過了，現(xiàn)在返回來“敘舊”，當(dāng)然是沖著年輕天子啦。這么難得的機(jī)會，要讓自己在皇帝跟前留個(gè)印象。

    門開了又馬上關(guān)上。鶯鶯燕燕齊齊驚呼，仿佛見到陌生男子嚇了一跳。

    季元湛沒有說話。許鉉喊道，“七妹?！?/br>
    許青嬋撫額，“早知道我剛才不喊你了。”

    凝湘休息的時(shí)候這些女孩子沒少去穆家巷找她“玩”，跟著她們?nèi)司粯拥哪赣H，時(shí)不時(shí)地就要提選秀。凝湘不勝其煩，跟她和慧雨沒少抱怨。

    穆凝湘扎好了盒子，“算啦，來都來了。出去見吧。”

    ……

    回穆家巷的路上，季元湛俊美的臉又黑又冷。

    袁家小姐們嬌羞地向他行禮?？墒牵l長什么樣，他根本沒細(xì)看。

    他只盯著穆凝湘。

    她禮貌而周全地和她們虛與委蛇，臉上一點(diǎn)醋意都沒有。

    好歹他也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婿，這些女人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可她就是不在意。

    ……她不是不在意她們，她是不在意季元湛。

    “湘湘?！彼v地坐到她身邊，“我問你一件事?！?/br>
    “皇上請說?！?/br>
    穆凝湘正昏昏欲睡。季元湛打發(fā)了幾位袁小姐，帶她離開那間酒樓，然后坐上馬車跑到很遠(yuǎn)的一條街去吃飯，為的不想再遇見“故人”?，F(xiàn)在正是睡午覺的點(diǎn)兒，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楚尉霆他……”

    “嗯？”她頓時(shí)來了精神，“他怎么了？”

    他向她逼近些許，“湘湘，袁家姐妹如果爭著嫁給楚尉霆，你答應(yīng)嗎？”

    “這……皇上何出此言。”

    他正色道，“只是請你設(shè)想一下。假如楚尉霆是皇帝，剛才幾位袁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

    穆凝湘想了想，忽地叉腰，頗有點(diǎn)河?xùn)|獅的氣勢，“他要是敢另娶，我就……”

    季元湛笑容又綻放了些。嗬，還挺嚇人?？偹憧吹剿源椎臉幼恿?。

    “我就躲起來，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一輩子都不見他。”

    她悶悶地道，像朵曬蔫了的花，“他既然給別的女子機(jī)會，說明是他自己樂意。那我何必要為難那些小姐？”說到這里有些哽咽。

    季元湛心里抽痛。伸手去抱，穆凝湘躲開了，起身坐到他對面。

    “這都是假設(shè)?！彼挠牡氐?，“真有那一天，我會盡量早點(diǎn)收回自己的心，但……不得不說，在幡然醒悟之前的痛苦，委實(shí)難熬?！?/br>
    他低嘆一聲，“對不起。好好的都是我招惹你。湘湘，你放心，永遠(yuǎn)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

    元宵過后，穆皓嶸平安歸家。

    還來不及歡喜，穆家又來了位不速之客。楚奕鈞。

    楚奕鈞厚著臉皮住了下來。他沉痛地描述楚老太爺日漸加重的病情，這是楚秀茹的父親，穆皓嶸夫妻無法趕他去別的親戚家。

    穆凝湘對楚奕鈞當(dāng)然是沒有好臉色的。她大部分時(shí)間都在宮中，回家偶爾遇見他，頂多點(diǎn)點(diǎn)頭就走掉。

    然而有一次，她沒能走開。他提到了楚尉霆。

    “我要告訴表妹一件事。”那天，楚弈鈞在花園里碰到她和杜鵑，她像往常一樣叫了聲“表哥”，然后繼續(xù)走路。

    楚弈鈞忽然沖著她的背影道，“表妹有所不知，祖父病情本已有所好轉(zhuǎn)，十四叔卻令他惡化。表妹記住，祖父一旦……十四叔就是元兇?！?/br>
    穆凝湘猛地轉(zhuǎn)身，“你說什么？”

    楚尉霆不是奉命去找晏宗頭顱了嗎。

    “表妹總不肯與我說話。其實(shí)我知道，你喜歡十四叔?！背拟x的目光令她想起鎖定獵物的毒蛇，“表妹，你要嫁的人是皇上，怎能心懷他人？那還是你要叫做舅舅的人。”

    “哦？”她沒有被他嚇住，以手勢示意杜鵑退下望風(fēng)，“表哥這算什么，見不得我好嗎？那你大可去散布謠言，也別死乞白賴住我家了，我等著看你的下場?！?/br>
    楚家已捉襟見肘，又得罪了溪蕓郡主——現(xiàn)在是溪蕓長公主。若不是靠著未來皇后外祖這層關(guān)系，還不知有多慘。

    “表妹別生氣?！背拟x笑了，“我開玩笑的，穆家倒霉，對我是一點(diǎn)好處也沒有，我跟誰去說呢？對了，我能去你房里坐坐嗎？跟你說說十四叔的事兒?！?/br>
    楚弈鈞描述的還真不像胡編亂造。

    他是孝子賢孫。楚老太爺病了，楚奕鈞就搬進(jìn)緊挨老太爺臥房的梢間，親自侍奉。某天夜里，他習(xí)慣性地被楚老太爺?shù)目人月暢承?，卻意外地聽到這樣一段對話。

    楚尉霆的聲音他是記得的。楚尉霆冷笑著說：“楚聚伍，你手上沾了兩條人命，都忘記了嗎？”

    穆凝湘倒抽一口冷氣。兩條！是的，秋馨被楚老太爺打得奄奄一息，而君薏也受了重傷，如果沒有這樣的遭遇，她怎會沒撐過后來的顛沛流離。

    楚老太爺咳嗽一陣才斷斷續(xù)續(xù)地回答：“那是她們要……殺我。我……為了保命，有什么……不對。”

    “呵呵，你都是這樣替自己開脫的吧。你貪欲色.欲齊發(fā)作，卑鄙地出賣你的結(jié)拜兄弟，偷走他的財(cái)物，還妄圖哄騙他帶的兩個(gè)女子為妾，她們不恨你恨誰！楚聚伍，你不知道的是，楚振沒死。他找你算賬來了！”

    楚老太爺喘得厲害，“他、他沒被旻、旻金人……”

    “呵，你倒是想這樣?！?/br>
    “我……就知道，你來楚家……另有所圖?！?/br>
    楚尉霆又是一聲冷笑，“楚家人可沒少占我便宜。這才是你明明心懷鬼胎還對我熱情有加的原因?！?/br>
    “你到底……要什么？”

    “自然是取回你搶走的東西?！?/br>
    楚弈鈞聽到這里，忽然莫名其妙地昏了過去。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他好端端地睡在床上，還以為夜里那是做夢。

    但楚老太爺病情陡然加重，昏睡之中經(jīng)常大叫：“我是為了保命！”醒來問他，又面帶愧色矢口否認(rèn)。

    楚弈鈞這才知道，那段對話是實(shí)實(shí)在在發(fā)生過的。

    穆凝湘暗暗點(diǎn)頭。她早猜到了，但楚尉霆一直都沒說他在找的是什么東西，莫非也與晏宗頭顱所在有關(guān)？

    ……

    又過了一個(gè)月，楚尉霆還沒回來。

    穆凝湘越來越急。他是和楚振一起去的，究竟怎樣了呢，現(xiàn)在是生死未卜??！

    開始季元湛還勸穆凝湘，后來，他也有點(diǎn)坐不住了。

    衛(wèi)縈憶起的只是大致方位，義父每天都傳消息給他，進(jìn)展微乎其微。

    這天下午，穆凝湘正對著佛龕念念有詞。她現(xiàn)在就靠著這個(gè)來支撐希望了。

    “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