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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來。 第100章 車內(nèi)熱了起來。他的臉頰guntang,她也是。 粉腮嬌艷櫻唇潤澤,誘人采擷。他不敢再看,只好將她按在懷里。馨香而柔軟。 就這樣靜靜偎依,好像能到地老天荒。 “湘湘放心,也不用替我擔(dān)心。”許久之后季元湛才低低地道,“這些都在意料之中。討厭的人,討厭的事……持續(xù)不了多久。” …… 皇宮。 議事已畢的朝臣三三兩兩地走出朝天門,卻并不立即登上各自車轎。人人心情沉重,都在低聲談?wù)摗?/br> “皇上今日又憔悴了些。” “可不是嗎,眼白兒那么紅,嗓子啞成那樣?!?/br> “準(zhǔn)是又一宿沒睡。剛才在御書房,談起國事還那么精神奕奕的,這是硬撐著呢?!?/br> 一陣嘆息之后有人用更低沉的聲音問,“穆家小姐還沒醒?” 靖平伯府也有幾位小姐,但誰都知道說的是哪一位。 回答是更沉重的嘆息聲,“不然穆大人怎會也病倒了。再這樣下去我看皇上也......” “噓,胡說什么!” 從九王府回來當(dāng)晚穆凝湘就發(fā)了燒,一直燒到現(xiàn)在,始終未醒。整條穆家巷的人都急壞了,但最急的還是年輕的皇帝。 穆凝湘得的是一種罕見的疫病,起因就是季永燁抓破了她的手。 開始誰都不知道她怎會生病,后來季永燁在采芹書齋與十王爺季永烆一起讀書,課間打架把十弟的臉抓破,第二天,兩個孩子雙雙高熱不醒。 這古怪的病,是那只皂雕帶給季永燁的。服侍季永燁兼帶伺候鳥兒的小廝已經(jīng)病死。他們都被抓破過手或臉。 小廝的死震驚了所有人。季元湛命人封鎖了九王府和十王府,而穆凝湘早就被穆皓嶸送至郊外一所偏僻的宅院。那是穆老將軍去年購下的,燕州鬧疫情的時候楚秀茹就住在那里。 大家正說著話,許鉉帶人與朝天門的侍衛(wèi)交班,諸官員不再談?wù)?,紛紛拱手作別登上車轎。 許鉉沉默地望著朝臣們的背影。剛才的議論他已聽見了。 這是個晴暖的春日。他記得去年這時穆凝湘還在梅州,經(jīng)常來許府找七妹玩耍,只要她來,小七的笑聲總是特別多...... 這活潑可愛的少女,是他們都敬佩萬分的帝王的心上人。臨朝大半年,好容易挽回些許頹勢,這場疫病又陷大魏于兇險之中。 折磨皇帝的,不僅僅是即將失去愛人的痛苦。 因為九王爺和十王爺,都沒活過來。 他們是兩位太皇太妃的依傍,也是維系榮王寧王兩位藩王的情感紐帶。已有流言傳出,皇帝將能找到的救命藥都送到穆凝湘的病榻前,導(dǎo)致兩個孩子生生病死。他封鎖王府卻沒有封鎖穆家巷,這一舉動也被說成區(qū)別對待,乃至別有用心。 這樣的消息傳到兩位藩王耳中,加上之前的削藩流言...... 日頭漸高,許鉉對著紅墻碧瓦無聲嘆氣。魏史已展開新的篇章,而新帝御下的建興元年,會平穩(wěn)翻頁嗎? ...... 季元湛批完所有奏折,垂頭揉著眼角,雙目緊閉,兩道濃黑劍眉鎖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孔瑞急忙端來參茶,“皇上,這是剛沏的,熱著呢。” 季元湛掀起蓋碗送到嘴邊,默默啜飲。 孔瑞看得心酸。往常這事都是穆姑娘做的,不要說皇上,連他們都習(xí)慣了。小姑娘甜美的笑是多么賞心悅目啊。那陣子有她作伴,皇上格外有活力。 半個月過去了?;噬厦看翁酵戤叄袂槎枷袷Я税閭H的孤雁。而沒有她的勤政殿,顯得無比凄清。 那種病太棘手了。太醫(yī)院的院正帶著一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夫,琢磨了無數(shù)個方子,僅僅能維持病人有呼吸心跳。還是高燒,昏迷,一天天這樣下去,再鮮活的生命也要被熬干了。 “孔瑞,”季元湛低沉沙啞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愁思,“你下去吧?!?/br> “是?!?/br> 皇上除了政務(wù),多數(shù)時候都愛自己待著,也不和他們說笑了??兹鸩桓议_口,小心地退了出去,反手掩上門。 他去了一趟御膳房看午膳好沒好,然后回來,不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是十五啊,”孔瑞睜圓了小眼睛,“你可好久沒在宮里出現(xiàn)了,幾時回來的?” “剛剛的事兒?!笔逍Σ[瞇的,“瑞公公怎么眼圈兒都紅了,是想我想的嗎?!?/br> “呸,你個油嘴滑舌的猴崽子?!?/br> 孔瑞說到這里頓悟,十五走這么久定是有什么特殊使命,而他能笑得這么開心…… “瑞公公就別進去了,里頭有神醫(yī)呢,我跋山涉水請來的,公公別打攪皇上替穆姑娘問診。” “哎喲喲,那可太好了?!?/br> 孔瑞雙掌合十感謝上蒼,瞬間又支楞起耳朵。 沒聽錯吧,這神醫(yī)是個……愛說愛笑的年輕女子? “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自門縫傳出,“好久不見啦,尉爺想奴家不想。” 鬢挽雙環(huán)髻,身著嫩黃春衫淺紫褙子,清麗可人的少女坐在御案上,兩只繡花鞋一晃一晃的。 “說啊說啊,奴家的親親皇帝陛下。” 女子生得與穆凝湘一模一樣,手里拈著一支筆,巧笑嫣然美目盼兮,聲音也是同樣的嬌軟可人。 季元湛沒有搭理說話的人。他正托著一方小玉盒,仔細地看著盒里的紅色藥丸。 “陛下……”女子嘟嘴,“人家問半天了呢,好過分,都不來抱人家。陛下這是不喜歡湘湘了嗎?” “二十多歲的人了總玩這種把戲,適可而止吧你?!奔驹堪逯樅仙虾猩w,“胡子拉碴的糙漢樣兒,還想扮我家湘湘!” 他的嗓音還那么嘶啞,但已輕松了很多。 “女子”斂了笑容,摸摸下巴頦兒,厚重粉黛遮住了細密胡茬子,摸還是摸得出的,yingying地扎手。 “再說,湘湘一向乖巧懂事,從不會跑那里坐。給朕滾下來!” “好兇?!迸b男子嬉皮笑臉地跳下來,“本宮那么苗條又那么小心,不曾弄皺你一塊紙片兒。嘿嘿嘿。” “把這身皮換掉,臉也是。”季元湛扔過去一塊濕巾,“朕不許你扮她?!?/br> “嘁,兇死你算了?!?/br> 男子飛快地卸妝更衣,變成一位清秀的年輕人,隨著一陣奇特的骨骼抖動聲,體格也漸漸高大。 如果穆凝湘在,一定會認(rèn)出他。天籟堂頭牌花旦牡丹……的原身。 “這藥能有效?”季元湛抖著一張寫滿小字的紙,“蝎王精,蜈蚣腦,紅蟾膽,火蛛囊……嘔,這都什么可怖藥引,全是劇毒?!?/br> “是藥三分毒啊。這可是我?guī)煾杆先思以谖饔虻娘w鳳雪山的玉女峰的玄冰谷,經(jīng)過九天九夜辛苦采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