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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要我接管全部朝政?” “沒有義父就沒有我,更不會有今日的河清海晏。治理天下,義父也常為我出主意,不是嗎?我已寫了詔書,我不在期間,由您來攝政,輔政官員也已選好,您要像我一樣耐心傾聽,中肯定奪即可……這些,都是您曾經(jīng)教我的?!?/br> “可你不是已經(jīng)給牡丹去信了?有他那位鬼醫(yī)師父幫忙……” “這解藥不好配,牡丹說過了?!奔驹块L嘆一聲,“需要時間,可凝湘有了身孕,耗不起。只能另辟蹊徑,我已有了眉目?!?/br> 楚振忍不住流下眼淚,“你……霆兒,你要去哪里?多久回來?” 這決絕的語氣令他心驚。他沒有說后面一句。霆兒,你還能平安歸來嗎? 季元湛平靜地答:“義父從我小時候起就教我,永遠(yuǎn)不要想著失敗之后該怎么辦。有些機(jī)會只有一次,敗不得!” 他怎會聽不出楚振的言下之意。 “那牡丹他,真的……” 季元湛站了起來,“剛才說的只是萬一,萬一我長久不在,朝政須得有人打理。但愿牡丹能帶來驚喜吧。” ...... 牡丹的師父終于趕到了。這個干瘦老頭兒叫做亞瑟,是西洋人,穿著寬大的黑袍子,留了一把蓬松松的大胡子,雪白卷曲,瀑布一般,蓋住了半個前襟。 穆凝湘的病情在急劇惡化。她無知無覺地側(cè)躺著,氣息奄奄,脈細(xì)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她已沉睡了七天。 亞瑟發(fā)出一聲驚呼,“我的上帝,她肚里的孩子在動!” 六個月了,胎兒長得很好。季元湛將手放上去低語幾聲,小家伙在里面戳出一個小鼓包,不知是手還是腳,熱情地給父親打招呼。 “亞瑟叔叔。” 杜鵑臘梅帶著哭哭啼啼的宮人下去之后,季元湛向老頭兒跪了下來,“萬分感謝您漂洋過海、不遠(yuǎn)萬里前來挽救我的妻子?!?/br> “哎呀呀,你現(xiàn)在是皇帝啦,不要拜我不要拜我?!焙谂劾项^兒胡亂地擺手,生硬的大魏官話從抖動的白胡子內(nèi)傳了出來,“會折壽的!我老人家還想多活十幾年,好些疑難雜癥都還無解哪?!?/br> 亞瑟給穆凝湘做了一番檢查,最后搖頭道,“失魂癥。已經(jīng)有七八分了?!?/br> “是么?!奔驹繘]有驚詫,“我也是這么猜的。” “啊,你現(xiàn)在看的書比我還多啦。”亞瑟指著靠墻的書架,擺滿了關(guān)于幻術(shù)的各種古本,“這就叫久病成醫(yī)。既然這樣,你也該知道......” “她‘失魂’之后,軀體還可以存活一段時間?!奔驹靠嘈χ皝喩迨?,我知道您還沒配成功過攝魂香的解藥,那么,至少確保她的生命無虞吧?!?/br> 亞瑟皺著白眉毛看了季元湛一會兒,又瞄向書架,然后激動地跑過去,抽出一本泛黃的手抄本。 “你信了這個爛本子?我明白了。你打算結(jié)合你們大魏的茅山道術(shù),自己生魂離體,去把這姑娘的魂魄牽回來?傻孩子,這只是傳說!我可以設(shè)法讓她活到胎兒瓜熟蒂落,但是......” “不止您說的這些?!奔驹枯p聲道,“我還找了些幫手。畢竟,覺弘大師說得對,一半未來在手中?!?/br> “嗯?”老頭兒眨了眨渾濁的藍(lán)眼睛,他沒聽明白。 “亞瑟叔叔。”季元湛正色道,“請您幫我算一算。我的妻子,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 次日深夜,鳳楹宮。 臥房四周圍著厚厚的黑幔,拔步床前依舊擺著臥榻,穆凝湘和季元湛分別躺在上面。 床尾立著神情凝重的初一和十五。臥榻周圍坐著亞瑟、覺弘和一位中年道士。亞瑟按著穆凝湘的脈搏,不時看向覺弘和道士。覺弘垂頭默禱,道士則手握拂塵,口中念念有詞。 這位道士曾幫忙尋回季瀟綸的頭顱。當(dāng)年,他的師父為了討好安佑帝,違背天理設(shè)下大兇之陣,無意中割裂了時空,造成前世今生兩個世界的并行。這一點是被覺弘?yún)⑼傅模嗵澦奶崾?,季元湛想出了這個辦法。 雖然兇險,卻有一線生機(jī)! 經(jīng)咒之聲交織,燭火開始抖動。亞瑟呼吸一窒,將手在穆凝湘腕上探了又探,又翻看她的眼皮和胸口。 “她去了,快!”他急忙將一粒小藥丸塞進(jìn)她的嘴里,又拿一只小茶壺灌了些水沖下去。 季元湛已服下劇毒。他胸前佩戴著靜慈禪師的舍利子,安詳?shù)亻]上雙眼。 湘湘,等我來接你。 ...... 季元湛感到身軀輕輕地漂浮在黑暗中。拂塵擺動,無數(shù)咒語形成金色的線,織出一條亮閃閃的路。他急切地踏上去,胸前的舍利子微微發(fā)熱。 不覺來到一個岔道,眼前有兩條路。他轉(zhuǎn)向左邊的,舍利子陡然發(fā)涼。 這是通往來世的路,走上去就到了陰曹地府了。千萬不能走錯。覺弘和道士都這樣告誡。 季元湛轉(zhuǎn)向右邊的路,舍利子又保持了溫?zé)?,射出柔柔的紅光。 他大踏步地奔跑,身子飄了起來--- 眼前一亮,所到之處極為熟悉。勤政殿。他看見了一位憔悴的帝王,那是他自己,竟已須發(fā)皆白。 皇帝批完了所有奏折,正對著一副畫發(fā)呆。畫中女子坐在秋千架上,含淚凝睇遠(yuǎn)方,不知在想什么。 是穆凝湘。她的樣子要比現(xiàn)在大幾歲,少婦妝扮,卻比現(xiàn)在瘦削得多。 季元湛在皇宮里轉(zhuǎn)了一圈。原來前世這位建興帝是把賢王趕下龍座,后來居上的,他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武裝起事,推翻暴.政。 和他一樣的是,建興帝沒有別的女人。他心里只惦記畫中那位早逝的女子。 季元湛想起了穆凝湘跟他說過的夢??磥恚笆赖乃皇撬涝诔肉x手里,但湘湘卻因此而傷心欲絕,后來就死了。只留下這位傷心的帝王。按照皇帝這樣廢寢忘食地忙碌和終日郁郁寡歡,恐怕是不會長壽的。 他嘆了口氣。前世的他與她,就是這樣了。那么,湘湘在哪兒呢? 這個念頭剛起,他又飄了起來。有銳利的風(fēng)穿透他的魂魄,他知道這是回溯了時光。 呼嘯而過的時流中,他看見了她的過去。 這其中有許鉉。許鉉救過她的命。怪不得她看許鉉的目光不一樣。許鉉,好樣的。 可是楚奕鈞,湘湘待他那么真誠,他卻還是辜負(fù)了她。楚奕鈞居然無恥地說她屬于她,哪來的臉! 時光流轉(zhuǎn)得更快了,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再次睜眼已到了一所院子,也很熟悉。正是穆凝湘養(yǎng)病的地方。 季元湛看見了狼狽受傷的楚尉霆,穆凝湘機(jī)智地與白煒堯周旋,掩護(hù)了他。 原來上一世他們是這樣相遇的。他溫柔地看著穆凝湘對楚尉霆微笑。他愛的女人從來都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