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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睡覺。 喬治娜卻說:“不必麻煩了,有格溫一個人就夠了。” 被點到名字的格溫是個不起眼的年輕女人,身材不高不矮,容貌也只是清秀,比起性格活潑的多莉,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沒有那么討人喜歡。 但對于此時的喬治娜而言,穩(wěn)重又沉靜的格溫,顯然更適合替自己處理傷口。 少女白皙的后背暴露在空氣里,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大理石女神像,在影影綽綽的黃色燭光中,那上面一對起伏的蝴蝶骨振翅欲飛。 而在這白璧微瑕的神像上,一道位于腰側(cè)的傷口顯得格外猙獰。 格溫小心翼翼地清理掉那上面的異物,余光瞄到喬治娜專注又寧靜的側(cè)顏,正翻閱著手中的黑皮記事本,并沒有把一絲一毫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傷口上。 “殿下,要消毒了。”格溫提醒道。 喬治娜淡淡地“嗯”了一聲,手指劃過書頁上的某一行語句,竟是微微笑了。 只見那黑色封皮的記事本上面,用清晰的墨水字寫著: “這天傍晚,約翰.康羅伊爵士又一次來到了他認為無人的懺悔室。” “懺悔室昏暗的光線讓他無法看到我,而在他試探著說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后,我聽到他說‘主啊,請寬恕我。’?!?/br> “‘我背叛了親王殿下,我的主人,我的朋友。’?!?/br> “‘我有罪?!?。” 第32章 那個突發(fā)奇想的推理游戲沒有了下文。 攝政者俱樂部命案的兇手被歇洛克揪出來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是,那名在俱樂部干了大半年的縫補女仆, 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又唯唯諾諾的婦人, 竟然沒有任何抵抗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我已時日無多了,所以我心甘情愿將一切獻給那位先生。”那女仆被戴上了鐐銬, 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的臉上, 卻帶有堪稱美麗的溫柔笑意,“以及, 那位先生吩咐我轉(zhuǎn)告您,他很期待與您正式見面?!?/br> 歇洛克臉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當然任何一位生性善良的人, 在揭開了那位人面獸心的神父在暗地里犯下的罪行之后,又不得不間接把面前這昔日的受害者、今日的殺人者送上絞刑架, 心情總歸不是美妙的。 年輕的鄉(xiāng)下姑娘被富家少爺誘.jian,掙命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后不得不到城里打工,幸好隨著工業(yè)的發(fā)展, 熟練的女工所能掙到的錢也不比男人少,母子二人雖有些磕磕絆絆,但總歸是活了下來。 直到有一天,她的兒子死了。 而現(xiàn)在, 那個魔鬼終于死了, 所以她也可以含笑下地獄去了。 “非常感謝您, 福爾摩斯先生?!?/br> 日光之下并無新事。 蛇取代了神的地位, 惡侵蝕著神的真理。 富人上天堂, 而窮人只能下地獄。 關(guān)于本案的部分敏感消息沒有泄露分毫,行兇的瑪利亞.瓦爾不出任何意外地被宣判處以絞刑,看熱鬧的人們花點小錢,擠在街道兩旁民居的二樓窗口——那是觀賞行刑的最佳位置——為這出悲劇的落幕轟然叫好、意猶未盡。 拒絕了來自邁克洛夫特的第二個委托,歇洛克發(fā)誓要找出隱藏在事件背后的黑手,但對方似乎僅僅是在同他玩一場老鼠自以為能夠捉住貓的游戲,除了得知其掌控著倫敦的地下世界,和本人是世界一流的咨詢罪犯之外,歇洛克并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線索。 邁克洛夫特看在眼里,卻沒有主動告知歇洛克答案。 一方面,推理這種事只有親自抽絲剝繭解開迷局才能得到相應的樂趣,直接得到結(jié)果雖然快捷,但非他所愿。 另一方面,詹姆斯.莫里亞蒂此人雖然是個難以用常理去預測的瘋子,但他確實也是倫敦的各個黑暗勢力在權(quán)衡再三之后,所推舉出來的明面上的領(lǐng)頭羊,如果可以,邁克洛夫特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惹上這樣的麻煩。 當然,如果真的惹上,那么也就惹上吧。 無論如何,也有他這個做兄長的負責保駕護航,以及處理剩下的爛攤子。 幾天之后,喬治娜在準備動身前往歐洲前,最后一次見到歇洛克是在艾爾西劇院的舊址上,重新修整并更換了主人的新劇場,名為“亞伯拉罕音樂廳”。 這所新劇場正在排演一處倫敦人民喜聞樂見的莎翁劇,由于原本飾演哈姆雷特的男演員突然和人私奔去了美國,因此劇團才臨時對外招募了新的男主角,也就是最近經(jīng)濟狀況相當不妙的歇洛克.福爾摩斯。 那天是下午場結(jié)束后的空隙,喬治娜從劇場的后門進入,隱隱地聽到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傳來,方向是劇場的后臺。 推開一道半遮半掩的木板門之后,就看見環(huán)形的場地內(nèi)大大小小聚集了附近街頭許多的流浪兒和童工,其中有那么幾個稍大的都傴僂著背,那是幼時被推入煙囪清掃、僥幸存活下來的殘缺,而沒有區(qū)別的是,每一個孩童的身影都是極單薄的,看不出顏色舊衣勉強裹住黑瘦的軀干,只一雙雙尚帶稚氣的眼在音樂的撫慰之下,流露出些許微弱的光芒。 只有一個人站在那里,那是正在拉琴的歇洛克。 演奏充滿激情,華麗的音符像一只只歌唱的夜鶯,盤旋在這處空間中,令人傾倒。 有人黯然神傷,有人熱淚盈眶,有人懵懵懂懂。 但沒有人舍得打破此刻的靜謐。 他身穿文藝復興風格的戲服,以羊毛絮填充的達布里特,外罩衣長及臀的絲絨嘎翁,有些時日未曾修剪的黑色短發(fā)并沒有抹上發(fā)油,自然地垂落著,因此顯得他比往日里更加年輕,卻也多了幾分王子般的詩意憂郁。 光線從樓頂?shù)奶齑罢丈湎聛?,仿佛一束無形的聚光燈,為這人高挑又清瘦的身形鍍上了一層神性的光輝。 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閉著,眼窩處是兩片深深的陰影,鼻梁挺直微勾,底下是兩片抿得緊緊的薄唇,昭示著內(nèi)心的不平靜。 樂曲的曲調(diào)越發(fā)纏綿動人,酸澀的憂傷纏繞每個人的心頭,但弓弦微動,極其精彩活潑的快板突然而至,把人們帶到了熱鬧歡騰的氛圍中,流利的快弓撥弦令人不禁想要隨之起舞。 一曲終了,所有人臉上對于音樂的沉醉還沒有消退,就連樂曲的演奏者,也沉浸在方才的余韻中。 直到一個留著遮住半邊臉的長長劉海的黑發(fā)少年注意到了站在那兒的喬治娜,不禁驚呼道:“林恩先生!” 喬治娜是來向歇洛克告別的。 她即將坐明天一早的船從倫敦出發(fā),途徑多佛爾海峽,抵達布魯塞爾,隨后轉(zhuǎn)陸路前往柏林。 “要去多久?” “快則三月,慢則半年?!?/br> “那么,衷心希望您的旅途將會愉快?!?/br>